幸好今天杨老先生没有去山上采草药,而是在家,所以还能及时帮孟迩治疗。
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之后,杨老先生只冷冷的说了四个字:“讳疾忌医。”
然后一抬手,把放在一旁的一个瓷器茶杯扔了出去,啪的一声,茶杯砸在脚下,四分五裂,水浆崩裂。
艾常欢心头一跳,心想,不是吧,老先生脾气这么大?稍有不如意就砸东西?这仙风道骨的模样看着也不像啊。
孟迩也是吓得不敢说话,脚又痛的要命,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硬是不敢落下来。
杨老先生瞟了她一眼,说到:“还傻站着干什么?”
孟迩傻了,不站着难道让跪着?跪这些碎片上?那不是两只脚都废了?这是什么奇特的治疗方法?
杨安心倒是明白过来了,她虽然没有跟着杨老先生学过医,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还是学到了一些小偏方。
她弯下腰,从那堆碎片之中选了一块最大最薄的捡了起来,然后递给孟迩,说到:“把这个拿回去,然后用这个去刮受伤的脚趾的指甲盖,刮薄一点,两三天就好了。”
“这……”孟迩看向杨安心,这有科学依据吗?为什么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
艾常欢悄声对孟迩说到:“先试试看吧,我觉得应该有用,那天……”
然后艾常欢就把昨天杨老爷子一眼看穿自己和陆战柯的事告诉了孟迩,孟迩直呼神奇:“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感觉很玄妙的样子。”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是这次孟迩可不敢再不听了,乖乖的带着那片瓷器回去了。
艾常欢留了下来,因为杨老先生上次说过,陆战柯的伤要彻底恢复,还需要喝一些固本培元的药,她想向老先生讨这样一个药方。
老先生倒是不藏私,痛痛快快的就给了,还教了艾常欢怎么熬,怎么注意火候。
艾常欢听得很认真,问的也很认真,生怕自己哪里弄错了。
杨老先生对她很满意,然后说要给她一个奖励。
在知道奖励是什么之后,艾常欢的脸色忍不住微微变了一变,因为杨老先生给她熬了一锅黑乎乎的药水,他说一天喝三碗,至少喝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最好也再坚持继续用药,直到怀上孩子为止。
那药不用喝就已经知道很苦了,因为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苦药味,艾常欢的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转身就想跑。
不过,想到陆战柯,她又生生顿住了脚步,不就是喝药吗?只要能让她怀上陆战柯的孩子,别说一天喝三碗药了,就算一天喝十碗药她也忍了。
她慢慢的转过身,盯着那碗药看了足足三分钟,最后一咬牙一闭眼,伸手把那碗药端了过来,然后一口气全部喝了进去。
喝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停一下,因为一停那药味就会灌满鼻腔,她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喝下去。
可是,即使是用力的捏住了鼻子,那苦涩的药味还是迅速在嘴里蔓延开来,她放下碗立刻冲了出去,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可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一阵阵的干呕。
杨安心看着也于心不忍,急忙把家里的糖果端了过来,飞快的剥了一个塞进艾常欢的嘴里:“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艾常欢无力的摆了摆手,嘴里的糖仿佛也变成了苦的,她一点想吃的**都没有。
杨老先生在后面说到:“还有两碗。”
“不能晚上再喝吗?她已经苦成这样了……”杨安心于心不忍。
“良药苦口利于病,要想早点达成所愿,就必须咬牙吃下这份苦,不然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杨老先生说的对,想要得到,必定得先有所付出,吃不下这份苦,怎么可能会有收获,所以她必须得忍,不管多苦,都得把这三碗药全部喝下去。
用清水稍稍簌了一下口,艾常欢又把手伸向了第二碗药……
好不容易才把三碗药全部喝了下去,艾常欢感觉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她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苦的东西,苦到你恨不得把舌头都吐出来,喝完药之后,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哪怕是发梢,也带着苦味。
不过,这才是第一天,这样的日子,还有二十九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那么久。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杨安心也很是心疼,暗地里没少埋怨杨老爷子,说他把药弄的这么苦,纯粹是折磨人,为什么就不能放点糖放点蜂蜜什么的综合一下味道。
杨老爷子说那样就破坏药性了,喝了也没用,他还让艾常欢第二天早上早点过来,因为他要带她去山上采草药。
“为什么?”艾常欢无力的问到。
“还是我原来说的那番话,药材必须是最新鲜的药效才最好,所以你的药都要自己每天去采,回来之后再熬了喝,我会教你认识草药,教你怎么采,教你怎么熬,这样,即使我回去了,你也能自己煎药喝。”
什么?还要自己采自己熬?艾常欢只觉得自己的命比那药还要苦了。
艾常欢这边还在和自己的思想做斗争,另一边孟迩和封竟合也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孟迩对杨老先生的法子半信半疑,而且对用瓷片刮脚趾的这种行为比较抵触,所以回家之后就反悔了,不肯照做,只用热水敷着,想借此缓解疼痛感。
封竟合比她要理智许多,在他看来,病好比形象重要,所以就抓着孟迩,要自己动手帮她刮脚趾。
听说封竟合要动手,孟迩自然是吓得飞快的跑了,只是还没跑出两三步就被封竟合抓住,拦腰抱了起来摁在沙发上。
“别动。”封竟合一手抓着孟迩的脚,一手举着那块锋利的瓷片。
“你……你放开……”被一个男人这样抓着脚,孟迩就算再神经大条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帮你刮完我就放开。”封竟合丝毫不肯退让。
“我不要……”
“听话,别闹……”封竟合的表情很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孟迩只得妥协到:“你松手,我自己来。”
封竟合信了,松开了她。
孟迩一个跃起,转身又想跑。
封竟合眼明手快的将她抓了回来,双臂压着她的肩膀,整个人半悬宕在她的身上:“你竟然耍诈。”
孟迩在他身子底下一阵扑腾:“才不是,我说了我会自己来,又没说是什么时候,怎么算是耍诈。”
“……”封竟合被她这一番强持夺理弄的无言以对,只好下狠心将她的双手困住,“这事儿不能胡闹,搞不好真的要截肢。”
孟迩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遍,因为刚刚封竟合说话的时候,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
她咬了咬唇,眼神躲闪的说到:“你起开,我自己来,我保证这次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
她说的很认真,封竟合差点就信了,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却坚定的说到:“不行,还是得我来,不然等一下你又反悔了。”
“你……”孟迩差点被气哭。
但是封竟合的力气很大,三两下就将她提了起来,让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在了她的旁边,又抬起她那只受伤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孟迩一惊,立刻就想将自己的腿抽回来,但是封竟合却按住了:“别动!”
然后开始用那个瓷片,帮她刮脚趾,因为怕弄伤她,所以他刮的很认真,那模样,不像是在做一件琐事,而是在雕刻一件精美的玉器,细致又小心。
看着封竟合认真的样子,孟迩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天啊,他为什么要那么认真?随便弄两下不就好了吗?就算是她自己来,也是随便弄两下了事,可是他却如此的认真,让她不禁一阵赧然。
封竟合握着孟迩的脚,一开始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帮她治伤,但是慢慢地,慢慢地,就开始心猿意马了,因为他忽然发现,孟迩的脚趾非常的好看,一个个又圆又亮,像一颗颗粉嫩的珍珠,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脚也会这样的好看呢?
难道这就是古代书中所说的玉足吗?美丽到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心里细细把玩一番。
两个人的心思都飞到了别的地方,治伤反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架着腿太久,小腿开始发麻,孟迩也不知道自己会盯着封竟合看多久,她轻轻抽动了一下腿,问到:“好了没有?”
封竟合这时也才回过神,他先愣了一秒,然后才有些慌张的回答到:“哦,好了。”
孟迩把脚从封竟合怀里抽了回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又同时转开目光,都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孟迩尴尬的咳了一声,说到:“谢谢了。”
封竟合也很是不自在,答道:“没什么。”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
因为昨天晚上爬到孟迩床上去睡的事,封竟合这次主动提议自己睡地上,而且还把被子裹的很紧,以防自己晚上又做出什么事。
孟迩躺在床上,看着睡在地上的封竟合,心中暗骂了一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