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眼前一黑,身子就要瘫软下去,陆远城连忙从身后扶住她。
“我要去医院!”林清定了定神,也顾不得跟陆远城的芥蒂,转过头急切的说。
沈怡家里都在国外,只有她一直在A市要照顾生意。其实林清何尝不知道,若不是自己,沈怡也不必被困在A市。
一定要快,林清在去的路上想了一万种情况,人为的意外的,脑子里乱窜的想法让她觉得昏昏沉沉的。陆远城看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也很是担心,伸手打开了电台,顿时一阵轻柔舒缓的音乐流淌了出来。
到医院后,林清拼着命向手术室的方向跑了过去,陆远城却冷静的多,打电话叫来了助理,调查了肇事司机的具体情况。
看起来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有老有少,孩子正在读本市的一个大学,只是妻子患有尿毒症,每天都需要去医院透析一次。
“呵!”陆远城冷笑一声,跟在了林清身后,助理看到自家总裁不快的脸色,连忙转身忙活了起来。
跟在陆远城身边多年,只需要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就知道他想让自己做什么。
当陆远城走到手术室外面的时候,就看到林清靠着墙壁,一只手捂住了眼睛,肩膀一抖一抖的在哭泣。
陆远城顿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将林清揽在怀里。宽厚温暖的肩膀让林清的情绪顿时崩溃,轻声啜泣起来。
“情况如何?”陆远城扭头询问着站在一边的护士。
护士为难的看了一眼林清,低声说:“情况可能不太好,颅内神经受损,醒来之后身体情况可能不是很乐观……”
“行了。”陆远城摆了摆手,皱着眉。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难熬起来,林清也渐渐的恢复了冷静,坐在椅子上紧张地搓着手。
“没事的。”陆远城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此时言语上的安慰都显得太苍白无力了,只有平缓温暖的呼吸声才能安抚她的情绪。
“沈怡的家人呢?”神情疲惫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看到紧张的林清笑着安慰了一下,说:“患者比较幸运,在重症监护室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林清重重的舒了口气,抓着陆远城的手也松了松。
陆远城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对她这样过河拆桥的行为觉得十分不满,但是考虑到她现在担忧着沈怡的份儿上,就先不跟她计较了。
“总裁。”助理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汗水,看到林清的时候神情呆滞了一下,有些犹豫。
“讲吧。”林清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监护室里插着呼吸机的沈怡,脸色凝重,双眼尽是一片肃杀。
助理本有些犹豫,但是看到一边的陆远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便将打探到的情况详细的说了出来。
“现在就是说,那个司机打死不承认不是意外?”林清冷笑一声,眉眼之间竟然有些像陆远城曾经的阴狠。
每一个善良的人都有自己的逆鳞,若是被人触碰到了,也会发狂的。
“好好好。”林清一连说了三个好,自己最好的闺蜜现在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堪,娇美白皙的脸上尽是伤痕,而幕后人却静静的看着热闹?
“带我去看他。”林清语气冰凉,美眸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陆远城噙着笑,看着自己的妻子一点点的成长起来,对助理轻声吩咐了几句,便牵着林清往警察局赶了过去。
“一会儿你不要管我。”林清感觉自己的胸腔里都是燃烧着的怒火,语气却十分冷静,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暴躁发火。
“自然。”
陆远城始终是悠然的样子,长腿交叠着坐在林清旁边,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坐在前面的助理只感觉自己的后背是一阵阵的冷风,平时自家的总裁夫人偶尔发脾气也没有这么大的杀气,现在这两个祖宗都开始算计起那个司机,恐怕他要遭罪咯。
到了地方之后,林清挽着陆远城的手臂,脸上一直挂着公式化的微笑,等被引进见到那个留着八字胡的司机的时候,不禁攥紧了拳头。
“你出去吧。”陆远城抬了抬眸子,对跟着的小警察说道:“我们问几句话,就好。”
“嗯。”那警察颇为怜悯的看了一眼那个司机,明明知道陆远城来的目的,但是自己也不可能去阻止。
在A市,只手遮天的是陆家,只有这么不长眼的人才能惹到他们身边的人。
那个猥在角落里,穿着灰色囚服,脸上满是胡茬,眼窝深陷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又默默的低下了头,声音嘶哑冷漠的说:“我撞了人,如今已经伏法了,你们原不原谅我也就这样了。”
林清看他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抬手看着自己葱白如玉的指尖,故作随意的说:“若是我没记错,先生你家的孩子在A大快要毕业了吧。”
那男人的眼神晃了一下,神情有些慌乱,连忙说:“这是我犯的错,不要牵连到她身上。”
“什么叫牵连呢?”林清好无辜的迎上他的目光,解释说:“只是,我觉得她毕业应该在家里休息个五六年?”
五六年?
那男人当时就急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陆远城的身份的,当时那个女人找自己做这件事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背后这复杂的关系,而如今自己好像搅进了一滩深水中。
“陆夫人,五六年的话,孩子就呆废了,你不能这样。”
男人急匆匆的说道,一双 满是污垢的手说着就要抓在林清的胳膊上,陆远城先一步将他踢到在一边,冷声呵斥着:“你最好规矩点。”
“好。”那男人说着竟然要跪下来,老泪纵横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当初装向沈怡的果断狠辣。
“你的夫人,还需要医院的透析。”林清冷漠的看着对面的人,好像是玩弄猎物的猎人一样,看他越痛苦心里就越痛快。
那男人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道歉:“这件事情,真的是个意外。我那年困了,没有看到路过的车子……这才……”
“罢了。”林清见他还是一直狡辩,站起身来就要跟陆远城离开。
“我看,我可以通知A市所有公司都不要接受你孩子,医院也应该停药了。”陆远城阴鸷的看着他,竟然让他直接颤抖了起来。
“我说……”那男人好像认命了一般,若不是当初妻子医疗费那么昂贵,自己也不会走错这一步,如今这样,也是命了。
“嗯。”林清重新站了下来,听着那个男人说的话,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按照他说的,一直跟背后人是电话联系,钱也是直接从海外的银行打到了卡里。
“你放心,会帮你照顾着你家人的。”林清临走之前有些不忍,这个男人终究只是一个棋子,而纵棋手现在还没有头绪。
林清的直觉,这次的始作俑者不会是夏婉宁。
相处多年,才会知道,夏婉宁虽然坏,但是,心思却没有这么缜密。这件事情陆远城也出手了,暂时还没有查出来,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
途中,由于公司还有事,陆远城直接带着林清回到了公司,医院那边请了一个陪护照料着。
“怎么了?”温婉见两个人神情疲倦的样子,走过来担忧的问道:“莫不是被这次分配的事情闹得?”
林清本对她就没什么好感,只是摇了摇头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陆远城则是重重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回到了办公室。
温婉见两个人都没有理睬自己,耸了耸肩,说了一句:“还真的都是一样的臭脾气。”说完,就随着陆远城进了办公室。
“你来干什么?”陆远城现在脑子里都是沈怡出车祸的事情,而如今温婉又‘不识趣’的跟上来,自然是没有什么耐心。
“自然是关于工作。”温婉失笑,从身后拿出了一份申请书递给了陆远城。
“你自愿去华南?”陆远城不由挑眉正眼看了看面前的女人,说:“华南那里的条件远远不如华北,工作也很艰辛。”
温婉眯着眼睛,两只手猛然撑在陆远城的办公桌上,缓缓的说:“莫不是陆总在关心我?”
看着面前这幅沉静深邃的黑眸,温婉觉得自己天生就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的,只是现在不是正确的时机。
“当然不。”陆远城拿过她的申请书,龙飞凤舞的在上面签了字,紧接着,好像想起什么了一样,提醒说:“林清可能去不了华北区了,但是看在温婉小姐如此喜爱华南,便不强人所难了。”
温婉愣了个神,自己拿着申请书原本就是听到了沈怡的事情,这才前来表示自己与世无争的性子,竟然就这样被陆远城摆了一道,当即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怎么?”陆远城放下钢笔,轻笑一声,对温婉说:“温小姐这是反悔了么?”
“当然不是!”温婉咬牙切齿的看了陆远城一眼,不甘愿的快步走了出去,陆远城老奸巨猾的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她的想象。
竟然直接夺了过去!
简直太过分了!
“我若是不想去,谁也勉强不了。”温婉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又瞬间恢复了以往的精明冷静。
另一边,夏婉宁的肚子已经明显的显露了出来,周言整日忙着应酬,也不愿意回家看这个让自己糟心的事儿。
“周言,虽然这孩子不是你的,但是老婆是你的,你现在就赶紧给我回来。”夏父在电话里直接就怒了,大声的吩咐道。
“嗯。”周言的眸子如一潭死水,丝毫没有波澜。
如今在夏家的每一天,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现在只缺少一个让他名正言顺离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