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仙侠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298章 主公,身死(三)
作者:桑家静更新时间:2024-09-30 19:06:16
第四百零八章 主公,身死(三)

这该是春日,海棠花都开齐了,鸟雀纵跃于林间,那位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对着他嫣然一笑,仿佛整个天地都漾起了春意融光。

阴欄芳怔着神,看着她的脸半晌没有反应。

“欄芳,你终日一人在这山中可是无聊得紧?如今我来伴你,你可欢喜?”少女清脆婉转的嗓音,文雅亲切的措辞,令阴欄芳感到有些无措与费解。

“你是谁?”他下意识问道。

少女愣了一下神,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嗳呀”一声,不依地抱怨起来。

“欄芳,你竟不认我了?我不过两日未来,你便视我为陌路之人了?”

她拎着裙摆蹬蹬地跑了过来,撅着小嘴,俏生生地瞪着他:“欄芳,你坏!”

见阴欄芳依旧没什么反应,她便伸手要拽他衣袖,却被阴欄芳提前一秒避开。

“欄芳,你到底怎么了?”少女有些受伤道。

阴欄芳见她眼眶都红了,似醉红的桃花,美不胜收,又娇弱怜人。

然而他看着她时,眼神却一点一点冷寂下来。

“不对,我不识你”

少女看着他冷漠审视的眼光,一下有些不知该怎么反应,她揪着裙摆,委委屈屈地抽噎道:“欄、欄芳,你怎么了?你为何不理我了?”

说着,她又想伸手来拉他,却被阴欄芳拂袖格开,他退后一步,道:“你是何人?”

他颦起眉,黑纱下的面色并不好看,他从她身上感到一种荒谬又违和的地方,可他又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脑海之中有着关于她的一切,片片段段,续续断断,像一只轻若棉絮的手压在视网膜上,遮住了他窥见其它的可能性。

“你在说什么?欄芳,你是不是哪里难受了?”少女急道。

“别碰我!”

“欄芳,你今日为何对我如此冷淡,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欄芳,你别这样,我害怕。”

“不对,哪里不对”阴欄芳没理会她在旁的伤心倾诉,他推开她,举目四望,越看越觉得茫然,就像理解与情感在牵扯着他的灵魂。

少女看他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还在排斥于她,她收起面上所有的表情,眨巴几下大眼,便慢慢消散于空气之中。

而阴欄芳在少女消失后,便双目失神,呆呆地站在原处。

“青梅弄竹马,不识故人心,第一幕休。”

阴欄芳睁开眼,神识一点一点回归,他面前放着一扇门,他遵循本能地推开了它。

门后是一处世外桃源,花粉纷飞,正背对着他站着一位少女,一身水绿色锦缎裳裙,外面罩着石榴红织锦面的披风,围着红狐围脖,脚上蹬着同色的皮靴,外罩件银白色的兔毛风衣,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

似听到身后动静,她转过身,喊他:“欄芳,我来听你奏曲了。”

阴欄芳这下也看清了少女的模样,温和而秀雅,像用水墨最柔软的触感绘上的士女图,温柔而多情,她娉婷而至,步步生莲。

“妾,这厢有礼了。”她朝他施施一礼,贵族礼仪,完美佳成。

阴欄芳伸手虚托止住她。

“你是”

少女抬头一笑,仿若人间富贵花般明灿,又有小女儿般柔情温意:“欄芳,昨日夜凉,你怕是又熬夜了一宿打磨琴木胚了吧,你看你,人都憔悴了许多。”

阴欄芳明明不记得有这样一回事,可脑中却自动将昨夜制琴的过程一一呈现,将一切衔接完整。

他记起她了,眼前这个少女乃是魏国嫡出的女公子,与他相识于一次山水游历途中,两人一见如故,至此交结甚深,时常来往。

阴欄芳见她神色自傲却不轻怠,如阳春三月的雪,透澈清明,像玉铸般无一不精致,这样的女郎可谓是天姿绝色,人人都贪图妄想得之。

“你今日前来何事?”

少女闻言一笑,眸中藏着欢喜,嘴角漾着得意:“我知你心思,因此前些日子特意外出游历数月,便是为了替你寻来阳桐木,你瞧,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寻到了。”

她献宝似的从身后捧出一块用布巾包裹的长型东西,看样子份量还不轻。

阴欄芳一听是“阳桐木”便有些诧异,他忙取过,掀开一看

用手仔细触摸与附耳轻弹回声,与书中所描述一致,确为阳铜木。

他不免有些颀喜与感动。

阳桐木难寻,他多方打听广派人手一时皆寻不到,没想到她堂堂一国女公子竟舍下富贵与安逸,千途跋涉游历四处为他寻来。

“谢谢你玉儿。”

他本不记得她的名字,却自然而然地喊出,就像这个名字是他取的一样。

玉儿羞然一笑,但目光却坦然而真挚,仿佛他是这世上的唯一。

“为你,玉儿自然倾尽一切。”

阴欄芳闻言,本该是心生欢喜,但实则心如枯井,没有半分波澜。

玉儿抬眸看他,玉颊生烟,她轻声道:“欄芳,玉儿想听你奏一首泊南曲,你可愿意?”

阴欄芳脑海之中立即浮现了他与玉儿平日里的相处,有时他于林间山溪之间弹曲,她于风中翩翩跳舞,有时他登山望远,她一路温情相伴跟随,有时他不眠不休打造乐器,她为解他寂寥琴瑟和鸣

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相伴,按说该是天下丈夫皆钦羡不已的事。

“玉儿觉得这泊南曲如何?”阴澜芳忽然问。

玉儿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一时不明他这话的意思。

仔细辨别他眼中神色,玉儿斟酌地回道:“泊南曲乃阚镇子所写,据闻他做此曲时正值南朝覆灭,他心灰意冷,然而亦是在他人生最低谷时,遇上他了未来夫人,尔后一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生,只要生机不灭之总之,玉儿认为此曲十分动听。”

阴欄芳听完却倏地默下神色。

见他久久不讲话,玉儿心下惴惴,问道:“欄芳,你怎么了?”

“今日不弹曲,你且先回去吧。”阴澜芳转身。

玉儿一惊,去拉他:“欄芳,你怎么了?”

阴澜芳避开,只扔下四字:“你且回吧。”

见阴澜芳欲走,玉儿咬着牙,眼中委屈不已,她自有她的傲气,岂是他随意打发的,于是她越前一步,不管不顾地上前拉住他。

“为何?你不愿弹曲便不愿,为何要撵玉儿走?”

这一次,他没有挣开她,却是转头,用一种陌生又冷漠的眼神盯着她。

“你为何要听泊南曲?”

玉儿不懂,慌着道:“澜芳不是最喜欢弹泊南曲吗?”

阴澜芳却笑了,低哑嘲讽的笑声。

“不,我常弹它并非喜欢,而是厌恶!”

他这人有一个谈不上是缺点还是优点的性子,那便是越厌恶的东西便越要逗自己面对,泊南曲他不喜,却是记忆中最深刻又执着的存在。

他盯着她,将方才收下的阳桐木推回她手中。

“一切都是假的,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了解另一个人,人生而孤独方是自然。”

玉儿表情一怔,在他越来越沉寂漠然的神色,继而慢慢地开始消散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阴欄芳脑中再度出现。

“不谙世界的单纯热闹你不喜,纯洁无暇的倾心相伴你不喜,你究竟想要什么?”

其实阴欄芳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他并不喜欢这些如同木偶一般、设定好没有自我、没有思想,无法与他产生共鸣的人。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一切顺理成章得让人怀疑,于是从她们身上,他看到更多的是虚芜与假情。

那道声音沉默了一下,方道:“我懂了。”

不知过了多久,阴欄芳再度“醒”来,他已经不记得了之前的事情了,醒来之后只觉得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而他不该在这种地方。

他身站在一处黑暗,被关在一个宽敞的牢笼内,他背后是一堵厚墙,其余三面皆用铁栏围起。

不远处墙壁上有一盏虚弱的避灯,灯下模糊洒出一片光亮,只见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被绑着双手吊挂在那里,不知生死。

这个空间像死一般寂静,黑暗、阴凉,仿佛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无其它活着的东西。

阴澜芳动了动,发现他身上并没有束缚、也没有伤痕,他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却知道他不想被一直囚在这样一个地方,他必须要出去。

可他试了试,却发现他无法出去,摸遍身上下,也没有任何可以防身之物。

迟疑了一下,他出声问那个被吊起的那人:“这是哪里?”

那人的头无力地耷拉着,他并不知道他她是生是死,只是试着问一声。

等了一会儿,那人动了一下,然后在阴澜芳看来简直可以说是龟速般缓慢地抬起了头。

原来还活着。

而在那人抬头那一秒,阴澜芳忽略了他她那张血污的脸,却先一步是被她那一双像雪洗一般的眼睛钉住了。

那双漆黑而冷静的眼睛不温不凉,如此轻描淡写,哪怕眼角染着血斑,依旧泯灭一切的干净。

“滚。”

阴欄芳怔忡了一下。

这双难得能让他感觉到舒服眼睛的主人方才是不是不客地对他说了一个“滚”字?

他这是被骂了吗?

从来没被人这样直白骂过的阴澜芳抿了一下嘴角,心底不大高兴,也不愿再搭理他她了。

可是当他尝试着在牢笼内再走一圈,却发现根本走不出去,于是他又转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再次问道:“这是哪里?你若愿告知,我便救你下来。”

前头一句那人毫无反应,最后一句却令他她有了反应。

那人再次抬头,大半张脸被沾血的乱发遮住,一时辨不清是男是女,但阴澜芳却忽然觉得他她或许是个姑子。

因他的想法,那人在细微处有了些许变化,身上中性的部分开始女性化起来,当然这一切因光线昏暗阴澜芳始终不曾察觉。本章节.,请记住网址

按“空格键”向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