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儿,少年宫里就忙碌了起来。灵儿与贝琳达进宫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许多愁回来说宫里也准备好了。一行人在朱少少撅着嘴的祝福下,向宫里走去。本来按刘夕阳的想法是干脆让少少和燕如歌也一块儿进宫,但长公主传回话来,让这两位侧妃留在少年宫,说是争取再来一个……
朱少少本想着进宫和灵儿她们作伴,现在不开心仅是因为不能一块儿去玩儿了……目送她们离去,心中总会有些“争强好胜”。与地位身份无关,就是感觉自己也和那人睡过几次,那坏东西也用手碰过了,怎么这肚子就这么不争气呢?她叹了一声,摸着肚子便去找燕如歌了……相依为命吧,反正那人忙起来就顾不得回家了。
宫里很重视这件事情,一早儿就开始准备丕王再次纳妃的事情。不过却被刘夕阳婉言谢绝了,毕竟这些日子还是在对秦哲的祭奠。形式上的东西能免则免,宫里给亲王在名册上增加一个妃子也是小事。长启想着撤掉齐州凌助的流放,也是被刘夕阳给拒绝了不是不心疼这丈人,只不过宫里要是决定撤掉流放,那凌家偷藏起来的事情就败露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刘夕阳暂时不想再给宫里添乱。
乱事有很多,何苦在加上这一桩?
凌少年被刘夕阳赶到了宫里负责安全,他身边人变成了孙镝。孙镝在圣云端上憋了几个月早就厌烦了,如今能跟着刘夕阳在京城里溜达溜达也是好事,时不时的还能遇到不同人给自己练刀,也乐得护着刘夕阳的安全。
刘夕阳递给他一块铁板豆腐,边吃边说道:“凌少年藏匿的功夫绝了,是一个暗哨的职责孙叔你和那小子不同,你就是丕王作威作福的打手。我没封位的时候总有眼瞎的不认识我,那配合上凌少年的藏匿,我们俩没少收拾小虫子们。现在不同了……我是丕王,你是逍遥境界的高手,那我们要惹事的地方也得上一个档次不是?”
孙镝将豆腐吃的一干二净,随口回道:“王爷你以前也不是没在宫里惹过事,再说上档次的话,我们能去哪?飞到天上去?”
刘夕阳笑道:“上天惹事那我得叫着许胖子。惩治臭鱼烂虾我们可以暗地里做,这些日子我要对付那些所谓的大员了这就需要一种气度,不能我堂堂丕王天天都是背后捅刀子的主儿吧?以前采取的先让他们狂妄,凌少年出来后我们就哐哐扇他们的脸现在这样做跌份儿,就得嚣张地走进去,我的身份加上孙叔的修为……啧,我想想南蛮女王教导过我……对,我们要装十三!”
孙镝问道:“十三是谁?封波?他在京城威望这么高吗?”
刘夕阳摇头道:“不清楚。我想妘女王关键的意思还是要装,十三是什么东西……可能是她说着玩的吧!”
“那一会儿去哪装?”
刘夕阳故作高深道:“一个有无限可能的地方。”
孙镝嘬着牙花子,接过刘夕阳递来的五两银子返回到豆腐摊前,将所有的铁板豆腐都买了下来,用大盆盛着里面洒满了葱花。摊贩乐得就和葱花一样,卖一个月的都不一定挣到三四两,这瞬间五两银子……他急忙往孙镝的盆里倒着辛辣佐料,红红火火绿意盎然的一盆豆腐就出现了。
说好的气度,说好的高傲呢?丕王和逍遥境界的高手端着一盆豆腐,坐到了国子监的屋子里,用手捏出豆腐,嘴角吃的全是油腻。祭酒起先还在恼怒王爷的不雅行径,伴随着两人不断地吸气赞叹,他竟然也跟着咽起了口水,万幸还有一刻钟就下学了,这该死的王爷就会做正事了……
然而祭酒没有想到的是,刘夕阳的正事竟然是来找自己的。之所以前面这么长时间不说,完全就是一盆豆腐惹得事……待他吃完了豆腐,一边擦嘴一边说道:“刘祭酒,可曾考虑过出山的事情?”
祭酒大人惶恐道:“王爷,下官年事已高,还有一年多就可以告老回乡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脑袋也跟不上王爷了,有心无力呀……”
刘夕阳笑道:“大人十几年前就说养老,这都养了这么长时间了,想必脱开了在朝中大事的折磨,这身子应该是养了回来吧?”
刘祭酒仍旧是诚惶诚恐地推脱着,那感觉就像你许给他一个相位他都不会动心。刘夕阳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见他不为所动继而说道:“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只不过刘大人也有不少门生,又都是可用的人才,何不在回乡之前,为他们考虑一下谋生?”看似是退而求其次,其实刘夕阳的本意就是来挖墙脚的,真说这刘祭酒应了所谓出山的请求,他也会列出种种困难艰辛,再打消了人家刚升起的希冀,目的总是为了几位年轻人。
刘祭酒人老成精,从那不怎么走心的敷衍中就能瞧出来王爷的想法。他也乐得在这里虚与委蛇半天,两人其实根本上没有冲突,况且在这手法门道上也出奇的一致……
话入正题,两人嘻嘻哈哈地聊了下去,对提点几位门生的事情一笔带过,反正都你情我愿了,不深入也是可以的。正当两人话题转上了风月事,一位主簿走了进来,偷瞧了一眼刘夕阳,小声对祭酒嘀咕了一阵。
祭酒听完,尴尬地看着刘夕阳说道:“王爷,沈侍郎来找下官有些事情……”
刘夕阳回道:“请进来便是。我和鹤楼关系也不错,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祭酒应了一声,命人将沈鹤楼请了进来。沈鹤楼刚一进门就瞧见了刘夕阳坐在那里,也没有任何犹豫或是吃惊,直接和他见过礼,随后也不避着他对祭酒说道:“刘大人,在下进京的时候一路收养过不少乞儿。去年一直将他们寄养在京城周遭村子里,识字开蒙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以后详细的教学在下怕是公事扰身,不能仔细了……想来问问国子监能不能将其中几位善学的孩子收进来?”
国子监的确是学校一般的存在,但是从未有过平常学堂的用法。直接收平常子弟不是不可,朝廷关于这方面也没有过多的要求。但国子监的规模有限,教习就那几个人,学子太多了也不是事情,可收这些孩子还都是祭酒能说了算的国子监里面是干净的,入门和其他官署上也半斤八两。
祭酒递给刘夕阳询问的眼神,刘夕阳笑着说道:“好事一桩呀。书可是人人都能读的,在哪读都一样可在这里那不是能学的更多么?鹤楼的事情我是支持的,不知道刘大人感觉如何?”
王爷都发话了,刘祭酒还需要什么感觉,应了便是。沈侍郎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原本准备好的象牙折扇也没有拿出来。没办法拿,丕王就是查这个的还怎么送?也亏他在这里,这事情办起来比想象的简单,沈鹤楼稍微念了刘夕阳一点好,陪着他聊了一阵,可算是聊到合适的话题,借着有事未完的由头,款款告辞。
刘夕阳端着茶水目送沈鹤楼离去,笑容未减,似是无意地说道:“小小年纪就开始考虑以后朝堂上开枝散叶的事情了……孙叔认为呢?”
孙镝轻声道:“王爷要是嫌枝叶烦人,那我就去把树干砍了。”
刘夕阳连忙笑道:“别砍别砍,咱还需要给他供着肥料呢。”
刘祭酒尴尬赔笑,尽可能的快速忘掉刚才的话,和王爷继续聊他喜欢的风月事。聊了许久,温助教来找祭酒,似是不知道丕王在此便莽撞地闯了进来。
短暂慌张后恢复了气度,受了祭酒的示意,他直接对刘夕阳见礼道:“学生温同光拜见王爷。”
刘夕阳点点头,转头对孙镝说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小小年纪就如何了?”
孙镝道:“小小年纪就考虑长远,为朝廷增砖添瓦。”
无耻啊……刘祭酒点头称是,心中却只有这仨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