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岚平静地看着来人,说道:“嗯,你已经中计被擒,的确结束了。”
刘夕阳轻笑道:“别闹,妘萌儿去前线支援是因为你着急了,可不是为了抓我设置的陷阱。你看,我说了两句话了他不是还没回来么?”
妘岚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刘夕阳走向书案,经过妘岚身边,站在她身后将营帐划开一道口子,扔下一封信回头说道:“当然,我不敢对你做什么的,毕竟还是担心妘萌儿的怒火呀。到这地步也不指望说服你退兵,更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谈下去。想说的都写给你了,这次过来算是……”
话音未落,他听到丁三益的疾呼,立刻闪身出了营帐。冲破拦截与神锋营汇合,等到丁三益退回后他立刻下了撤退的命令。此刻的大营后方已经一片狼藉,神锋营允进允出,不趁此机会扩大胜果,为何选择撤退?
神锋营心中不解,仍执行了刘夕阳的命令。一路向南,明明是胜利却做出一副逃离状,跑出三十多里路刘夕阳才示意众人停下。吩咐副将清点人数,刘夕阳对丁三益说道:“南蛮有问题。你一会返回渔阳,告诉他们我领着神锋营去别的地方,让他们制造拒城而守的假象,暗里地抽身回京。”
丁三益没有询问,舍弃战马向渔阳方向奔去。刘夕阳下了马,一边等着副将回禀情况,一边解决遇到妘岚时产生的疑惑。
疑惑有二。如果自己没在季水出现,妘岚亲征的目的地会是哪里。一国之君亲自上阵指挥,身边的守卫为何如此薄弱。
看似不相干,但细琢磨起来其中大有问题。妘岚选择季水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季水面对的是许多愁,南蛮只有妘萌儿一人能够对抗。为了解决许多愁的问题,同时防止自己还潜伏在南蛮对皇宫造成威胁,那么随身带着天子出战说得过去。但是这样一切的主导是在妘萌儿手里的,只是解释妘萌儿的动机,无法说通妘岚的行为。
如果解释的通,真是妘萌儿怕妘岚受到威胁,那为什么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再者,天子出征是一个很好的激励,绝对会传的人尽皆知,但从交浪到季水有几天的路程,为何自己在路上没听到南蛮的动静?
“王爷,一共损失六十七名兄弟……王爷?”
刘夕阳点点头,下令道:“全速东南方向进发,半时辰后休息。”
神锋营乌压压地远离了渔阳,不知道也不想询问目的地是何处。刘夕阳还沉浸在思考中,总感觉快想明白了,但就是找不到最关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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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泽城外百花已开,紧闭的城门将这大好春色拦在了城外,百姓们想要看看景儿只能爬上城头。城头上已经挤满了兵卒和衙役,勉强能放下赏春的百姓,可都知道这次封城的目的,没人过去添乱。能瞧见城外嫩绿的兵卒也不会有心情去赞叹,毕竟还不清楚宫里对明天就能瞧见的敌军做了什么针对。
南城的日子还是在骂骂咧咧中继续,苍空阁的生意惨淡了许多,其他商铺里更是干干净净的。路上行人寥寥,一眼望去只看见一人端着一碗酱油从油盐铺中出来,神色匆匆地回家了,重重的关门声成为南城最后一道声响。
永泽这次没有阻断南北城的联系,桥上只有一条晒太阳的老狗。城门口的关门声它应该听不见,可伴随着声响,老狗抬起了头。迷茫地转了转,踱着步子进了北城,靠在墙根儿又趴了下去。
原先站在墙根下的差役走出很远,手一直扶在刀柄上,神色疲惫,像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他打着哈欠推开了承天府的后门,里面的衙差见他客客气气的,恭敬地让出一张椅子。
差役摆摆手,问清了冯容在正堂里办公,他直接走了进去。冯容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看了一眼直接让衙役备车。车中的冯容在颠簸下强行忍住困意,伸着懒腰叹了一声,从车窗望向匆匆飞过的冷清街景。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了沈府门前。车夫与沈府下人聊了一阵,一身白衣的沈鹤楼上了马车。马车继续前行,车厢中的二人没有任何交流,直到马车入了承泽门,慢慢地向正阳殿靠近。
付宁站在殿外,还没适应皇宫里允许行车骑马的新规矩,瞧见马车的时候微微发愣,很久后才反应过来上前迎接。他领着两位大人入了正阳殿,在陈公公的带领下一同入了殿后的议事房,入内适应了里面的昏沉,付宁站到了门口的关南身边,低头望地,做着该有的尊敬。
关南让过沈鹤楼,打量着屋内该来的都来了,他将视线投向了书案后。靖德皇帝穿着便服,听着周泰的汇报。
周泰压低着声音说着,靖德时不时地点点头。待周泰收声,靖德开言道:“周爱卿,这件事情不能耽误,你赶紧安排御史出京去办。”
周泰领命退到一旁,靖德望向冯容问道:“来消息了?”
冯容将东西递给高公公,回道:“陛下,亭主传回来的这物件是幽冥府传递消息用的。这次承天府得到消息后在京城抓捕便发现了三个,看起来一样但每个都不同。有什么意义、和南蛮送过来的是否一致,这个还不敢确定。”
靖德打量着手中巴掌大小的四方盒子,沉吟道:“这事情先放一边吧。鹤楼,丁宗主那里情况如何?”
沈鹤楼上前一步,回道:“昨天刚回,歇息一天状态应该能调回来。崔将军和赵将军已经入营,明天具体的布阵想必诸位将军已经安排妥当了。”
靖德点头,起身踱着步子,负手说道:“如此便好。今天各位先行休息,明日早朝取消,各位大人跟朕去西营走一趟。”
周泰犹豫,出声道:“陛下,如此时期还是不要出宫为好。”
靖德笑道:“放心吧周大人,朕明天就是想了解一下局势,不想耽误大军的准备,亲自过去方便一些。这次朕不会再领兵出击了……朕信得过你们。”
是么。周泰心有非议,嘴上可不敢说出来。恭送靖德离去后他叫上角落里的楚高怀,与关南一起出了屋子。
明天就能看见南蛮的军队了,这次可不是几千佟家死士的小场面,也没有一个满天飞的王爷替京城承担一切。宫里好像很平静,任何政务没有耽误,皇上好像也不再有亲自作战的想法……
似乎皇帝本该如此吧?
周泰出了正阳殿,放慢脚步等着身后的沈鹤楼与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