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家里正是忙的时候,你们还有旁的事儿?”吴大郎微微挑眉。
吴氏笑着道,“胭脂是在后面山坡上忙吧?前些天就见村里的人都在山坡上忙活,那么一大片地方,是不是都准备上东西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吴大郎坐着不动,“有胭脂在那看着就行了。”
刘秀才眉头微皱,呵呵笑着说出来意,“村子周围的田地,荒地和山坡,你也知道,都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家业。这田地种粮食,荒地和山坡…我一直致力于学问,忙举业的事儿,倒也没想过能种。但荒地也终究是地,看到你们种药草,我这才恍然,山地还可以整理了种药草。今儿个过来,是来向你们请教了。”
“请教不敢说,不过是些寻常的药草。”吴大郎大方的把种什么药草花木告诉了他。刘秀才看他如此爽快,心下有些疑惑。
吴氏觉得吴大郎考中了秀才的功名,但是他根基浅薄,也没有田地,只有些破山坡,种些药草,还是跟他们刘家比不了。就算有冯家做靠山,山高皇帝远的,还是得多拉拢示好他们。张秀才看他低着头喝茶,就起了身告辞,“你刚刚过了春试,想必要准备秋闱了。我痴长你些,我们不是同窗却是亲戚,你以后举业上有疑惑的,都可以来找我解惑。我定然倾力帮你!”“那就多谢刘秀才了。”吴大郎笑着放下茶盅,起了身。
刘秀才看着不是欣喜高兴的样子,又道,“等你忙过这几天,空闲下来,我带你去见见我那些同窗好友。他们都是学识不错的人,有些已经出去做官了。”
吴大郎再次道谢,“得了空闲,一定去拜访。”
刘秀才笑笑,告辞。
吴氏看出他心里却并不高兴,又笑着说了胭脂几句,“刚刚成亲,就那么忙。家里有了下人使唤,就让她多在家里歇息歇息吧!”
田氏抿抿嘴,“有好日子也不会享用!”
胭脂听说只耸了耸肩,不过聂大郎让张秀才去买花木药草种子,实在太坏了。这边本来种药草花木的就不多,从府城到南平县,都被他买光了,还不够。所以有一个山坡才准备都种上土豆,种些菜。
看着驴车驶向淡家沟,吴大郎不以为意的笑道,“让他们把地整好,都种上土豆。”今年胭脂准备做出土豆淀粉了,这里土豆少,还不被大多百姓接受,只当是个不咋好吃的菜,卖的也少。从去年收粮食开始,云朵就开始准备了,十里八村都告知了,有地多多种土豆,今年会大量收土豆。土豆结的多,荒地也能种,价格和粮食差不多。收了土豆,会少收些粮食。
所以今年多地有空的地方都在种土豆,土豆育上苗,发芽能发几个,切开能种几棵。两筐土豆能种半亩地了,土豆买着又比粮食便宜很多。
胭脂看着他咯咯笑。
刘秀才回到家,就召集了村里的人整地。因为两个村子离的近,也有人过来淡家沟这边干活儿刘秀才再开工钱,不得不和吴大郎给的一样,也变成一天一结算。
村里的人都夸刘秀才家厚道仁义,吴氏往外发着工钱,心都在滴血一样。
出去买药草种子和苗木苗的刘秀才却是辗转多个地方,只买到些不中用的,那一片山坡几十亩地,根本不够种的。又给自己同窗写信,让帮忙。
同样买了山地的陶二郎家,也没有买到药草种子和花木苗,只能又过来淡家沟找办法。吴大郎让他先种土豆,等明年再早早打算,买了药草种子和花木苗再种上。还省了不少买种子和花苗儿的钱。
陶二郎是要种花木药草供给胭脂用的,而且有些花木是多年生的,种一次,以后每年不用再种,只打理,等着赚钱就是了。吴大郎竟然让种土豆!
青阳镇附近,到处都在忙活种土豆,有个几分地,种上土豆,到时候就能收不少,作坊要用到土豆,到时候土豆肯定会涨价。
所以就算种土豆,也买不到多的土豆种子了。
刘秀才气的把砚台摔了。吴大郎竟敢耍弄他!
吴氏看他发火,吓的绷着脸,不敢吭声,只在心里心疼那被摔成两半的砚台。二两银子买的,摔坏又要再买一块!
冯仁的名声在县城里太好用了,他一说收土豆,那些摆摊的不少怕他找事儿砸摊子,纷纷联络亲友,从各地收了不少土豆。
吴大郎只买了一部分,又托那些商农种土豆,种出来的土豆,不管多少,到时侯美味坊作坊都会收了。
那些人本来是怕冯仁找麻烦,不少没指望能给钱,没想到是买的。对于种土豆这事儿,有愿意的,有不少都不愿意。
冯仁那大块头,往街上一转悠,他们都答应了,回去就发动亲友种土豆。
吴大郎租了驴车,把土豆都拉了回来,转买给刘秀才家和陶二郎家。
陶二郎之前借钱,吴大郎没借给他,就说看在子昀的面子上把土豆送给他种,还让他把旁边的山坡都买下,都种土豆。
看着种下的土豆出苗,小脸洋溢着欢笑,“今年能收很多土豆了!”
吴大郎看她欢快的模样,脸上笑意浓浓。
万妈妈过来,笑着请示,“少奶奶!秧的豆苗能吃了,晌午要不要炒个豆苗吃?”
“要!不要放肉了,用蒜泥炒!”胭脂忙点头。
万妈妈笑着应声,拾掇了菜,回家做饭。刚来不习惯,待了些天,主子温厚和善,村里日子安逸又充实,也没有那么多明争暗斗的,倒是慢慢喜欢上村里的生活了。
万淼拿着一把韭菜回来,“村头杨大娘给的。”他说的是杨石头的娘。
万妈妈想了下,“韭菜先放着,晚上蒸韭菜盒子吧!”
万淼放韭菜放下,小声道,“吴家老宅那边在说媒,没有说成,大房的和媒婆吵了起来。”二房的,那就肯定是吴四郎。万妈妈点点头,那吴四郎差点害死过少奶奶,自作聪明说鬼上身了,娶不到媳妇儿是咎由自取!
大房早闹出名了,吴四郎顶着个八字不好,容易惹鬼上身的名头,早就废了。他又不像吴三郎在作坊了干活儿管着事儿,吴四郎即使采些花儿,卖俩铜板也买东西吃到肚里了。能有媒婆说媒,自然是带着条件上门的。
“遭瘟的老婆子!绝种的老贱人!媒还是骗钱!?嫌我儿子不好,说有钱的去啊!一个瘸子,长的又丑,还敢要十两银子,以为我们家好欺负啊!”曾氏简直气坏了,她儿子好好的,一点也不差,没有媒婆愿意说媒,她可以自己去找。可竟敢又不要脸的说个瘸子过来,还狮子大开口,可是气炸她了。
“再找再找!上哪找去!?我们四郎被你们给害了!你养的好儿子,到处宣扬我四郎容易招鬼,还有哪个女娃儿愿意嫁过来的!?”
曾氏气恨不过,在大门口吆喝着骂,她儿子被人害了,骂那个媒婆,骂那个要十两银子的坡脚女娃儿。
村人都有活计忙,看看热闹也就散了。
崔氏没有往前凑。四郎从砸了胭脂,说自己被鬼上身的时候就废了。偏生一点不改,样子都不会做。吴大郎成亲又提了一次,不让他进门。大房手里有些私房也不多,即便用钱砸也砸不回来一个好的。那坡脚的女娃儿能嫁过来已经不错了。
看杨土根媳妇儿又去了老宅,崔氏皱了皱眉。看作坊快下工了,抱了吴娇回家做饭。吴家老宅里,杨土根媳妇儿正拉着人嘀咕,“你整天不出门,也不知道外面咋说你们的。看看那大房人的德行,跟他们那样的人住一块,子胭以后还咋说一门好亲!?一个老鼠屎害一锅汤,大房这可不止一个老鼠屎,是一窝老鼠屎,把你们都祸害了。胭脂和大郎现在越来越不看重你们,有啥事儿不跟你们商量,有好吃的也不给你们送了。”
杨土根媳妇儿看她还是没啥反应,只是为难,心里燥烦,“清园那边天天买肉,一买好几斤。大郎和胭脂能吃多少?还不都是给他们家下人吃了!?他们下人吃的比你们都好!”僵着脸,说不出话来。
杨土根媳妇儿哼了一声,又斜着眼看她,“迎春到现在都没动静,也找聂郎中看了,啥问题也没有。是不是三郎有问题?”
说到这个,顿时惊了,“三…三郎不可能有问题啊!”
“我看三郎吃胖了,也长高了,不可能有啥问题。只是迎春到现在都没动静,你想过因为啥没?”杨土根媳妇儿眼含深意的看着她。
“因为啥……”想到了聂大郎,脸色顿时有些变了。
看她变脸,杨土根媳妇儿这才露出满意之色,凑近了小声道,“你们这院子里不是住了个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的人!”
惊愣的看她,“不可能,会因为这个吧?”
次一天,下了工,吴三郎就到清园来,找吴大郎说这个事儿。
清园正摆饭,吴大郎看到他来,就招呼他,“坐下一块吃饭吧!”
吴三郎心里一暖,“我来是找大哥大嫂商量事儿的,没想到你们在吃饭了。”
“再去添一副碗筷来。”胭脂跟罗平家的道。
吴大郎看着他,“要说啥事儿,吃完饭说。”
吴三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出去洗了手,过来坐下一块吃饭。
今儿个蒸馍馍,万妈妈蒸了韭菜盒子,葱花卷,烧了鱼丸子,炒了两个青菜。煮的红豆粥。吴三郎跟着一块吃了饭,心里有底了不少,就张口说了想搬出来到清园些天的事儿,“……四郎他,他八字不好,容易招鬼,我们住在老宅,迎春怀不上。我们住不几天的!等迎春怀上了,我们就搬走!”
吴大郎脸色沉下来。
吴三郎心里咯噔一声,大哥生气了!那这事儿…怕是不成了。
“谁出的主意让你们搬过到清园来住的?”吴大郎看着他沉声问。
吴三郎呐呐的,他也不知道谁的主意,家里这样说。
吴大郎冷沉着脸,“出这主意的人,诛心不诛心!?你只想着要娃儿,就没想过别的?!”
吴三郎连忙站起来,吓的不敢说话,“大哥…我…”想说不搬过来了,可是迎春一直怀不上,又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