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三子耷拉着肩膀,垮着脸,有气无力,可怜的看着胭脂,“小姐!奴才真的看住了大少爷,他没有多吃!”
胭脂笑眯眯道,“有没有多吃,我又看不到。就当没多吃吧!但肯定没有训练,所以这几天欠的,都要补上去!”
二子三子哀嚎。
冯仁惨叫。
胭脂当即就催冯仁去训练,冯仁催着她去开礼盒,说都是拿了啥好东西给她,磨蹭时间。锦盒里的确不少好东西,红宝石的耳坠,碧玺石的花钗,透亮莹润的翡翠镯子,珊瑚手串,一匣子莲子米大小的珍珠。锦缎绫罗,干果果脯。
给吴大郎的一匣子湖笔,一块端砚,两方徽墨。
吴大郎次一天,就坐冯仁的马车去了县城。
冯老爷听他要下场,神色有些肃穆,“那你下场前的这段日子,就跟在我身边念书吧!”考中秀才之后,他以为他好好念两年书再参加乡试,毕竟乡试不是春试那么简单的,也就没有好好督促他念书。虽然时文制艺给他讲了不少,这次不下苦功夫,天资再聪颖,十之八九也要落榜。
把吴大郎留下了。
胭脂听罗平回来回禀,看着吴大郎的信,说想她,让她也过去,嘴角抽了又抽。冯老爷把他留下,就是要他考前冲刺,他还想拉她过去玩啊!?
不过一想吴大郎要很久不在家,她心里就空落落的。练武的精神头也不太足了。
冯仁倒是习惯了训练,每天持续的在东院和两个护卫学拳脚,二子三子陪练。
吴大郎不在家了,但他去赶考,胭脂想陪着他一块去,赶去府城前,她正好多配制点护肤品出来。让胭红住在清园,给她打下手帮忙。
胭红想了下,应了。左右村里的女娃儿在帮着做玩具,一个夏天,几个月,都收上来不少,作坊的小院,屋里都堆满了。也差不多够卖不少日子的。
杨土根看胭红去了清园,就不回作坊住了,顿时有些抓心挠肝。
清园他轻易进不去,再说那边人又多,怕是连话都说不上。
清园却忙碌起来。
屋子盖好,上梁,罗丘出面,没请吃饭,一人多发了双倍工钱。
陶婆子和陶二郎抱了娃儿过来,还拎了不少鸡蛋,肉和鸡也往清园拿。
见吴大郎没有出来,陶二郎眸光一动,“大哥不在家吗?”
“他有事要忙。”胭脂淡笑着,吩咐万妈妈安排饭菜。
陶二郎听了就坐着不动,跟胭脂说话,问她忙的事儿。
胭脂跟陶婆子说起地里的庄稼,“地里的土豆该收了!”
“荒地种的,又是头一年,长得有些不好,多长些日子,也能长大些。”陶婆子笑着跟她说话,夸她有本事。
胭脂听了一堆的好话,等送俩人离开,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没几天,屋子盖好了,一大间砖瓦房,另带一间土坯厨房,土胚墙围了个小院子。
村人看这屋子也不像是给吴三郎的,和吴三郎那边是分开的,纷纷猜测,见了胭脂打探。“哼!又做了好事儿,不知道赢得多少夸奖了!就他们是好人,是善人!我们这都是恶人,坏人!”曾氏嘀咕着骂,她忍着没有说,就是不想听见所有人都夸那个该死的贱东西!村里的人还是知道了,毕竟吴子昀七月半产子的事儿也不是秘密。夸赞不少,还有不少担心胭脂招上麻烦的。吴四郎不是七月半生的,容易招鬼上身,拿石头砸胭脂的脑袋,差点要了她的命。这吴子昀的儿子还是七月半生的,谁知道是个啥,要是再出事儿了咋办?七月十四和十五就只差一天。
不少人上门表示担忧,胭脂安抚她们,不住一块,又是小娃儿,和七月十五也差着时辰。然后雇了村里的人开始挖土豆。
田氏听了信儿,就气冲冲的过来,把胭脂叫到家里,噼里啪啦一顿好骂,“帮人家养着儿子,你嫌钱多是吧!?你要是嫌钱多,都拿给我!自己亲爹娘不孝敬,外八路的亲戚倒是贴的紧!那是七月半生的娃儿,差几个时辰就是鬼娃了!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那样的玩意儿就该扔了,你还给人当干娘!”
“阿弥陀佛!”胭脂念了一句佛号,“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吴大郎去参加秋闱了,一间屋子,行善积德。”
田氏张口要继续骂,反应过来骂了就是骂佛祖,硬生生停住,剜着眼瞪胭脂,“你个该死的贱丫头!脑子就蠢!天生反骨的死丫头!亲爹娘不管,一天到晚管别人!还行善积德,自己爹娘都不孝顺,哪里积的德!?”
胭脂看着她不说话,让她接着骂。
亲戚倒是贴的紧!那是七月半生的娃儿,差几个时辰就是鬼娃了!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那样的玩意儿就该扔了,你还给人当干娘!”
田氏骂了一通,见她一句话不接,更是气闷恼怒,“吴大郎才念几天书,还真去赶考了!?”胭脂叹口气,“冯伯父当年是探花郎,前三甲。吴大郎跟着冯伯父念书,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
田氏脸色变了变,撇着嘴,“他能考中,还不是靠着你!要不是你挣了钱,会做饭,认了做冯家的小姐,冯老爷别说教他念书,认都不认识他!”
然后,闺女是她生的,她这个娘厉害,闺女才厉害,功劳还是她的!
胭脂暗自朝天翻了一眼,“回去告诉刘秀才,该收土豆了!”
田氏想着,哼了一声。
看她拎着一只鸡拿着肉出门,胭脂又叫住她,“吴大郎参加秋闱的事儿,就别告诉刘秀才了!他考中,淡家得不了好处。”
“吴大郎考中!我也没得好处!”田氏喝了一声,拎着东西走了。
回到村里,让刘秀才家找人收土豆,想了想,没有告诉刘秀才,吴大郎秋闱下场的事儿。刘秀才也准备要下场了,正要赶赴衡州府。
临行前,他想了下,还是过来找吴大郎。让他帮忙引荐冯老爷,若是搭上了冯老爷,对他举业将有大帮助。
吴大郎不在家,只有胭脂在指派着村里的众人收土豆。
听他在县城,刘秀才忙赶去县城,说是找吴大郎的,也正好拜访冯老爷。
吴大郎却赶回了村里,家里这几天忙,他知道。在县里早就坐不住了。
看他回来,胭脂顿时欢喜,“你咋回来了?是不是要去府城了?我给你准备了衣裳银两和用的东西。”
“陪我一块去吧!”吴大郎抱着她,低头吻她,纠缠着她的小舌,“有你在……我安心…”
胭脂本来也想陪他去的,伸手搂住他的腰。
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好,带上一批护肤品,吴大郎带着胭脂出发,赶赴衡州府。
冯仁被扔在了家里,两个管他的人都不在了,顿时有些兴致高涨。
二子三子在胭脂走前可是接了任务的,要让冯仁瘦掉多少斤肉,不然冯仁受罚,他们也要连罚。
胭脂在家,俩人还偷着藏了肉给冯仁。胭脂不在家了,俩人成了监督人员,立马不敢给冯仁藏肉吃了。每天紧盯着冯仁,要做多少训练,只能多不能少。
比胭脂在家还苦,冯仁忍不住磨牙。妹子在家的时候至少还每天夸他!家里的下人都被宠坏了!
很快临近中秋佳节,罗丘和万广把几家的节礼送到。
谢氏想到去年胭脂和吴大郎十五就出去好些天,到了十四晚上才回来,忙到清园问,他们啥时候能回来。满月酒,要得去的!
“少爷少奶奶有要事出门,十五都赶不回来。不过临走吩咐了奴婢准备满月酒的礼,已经准备好了。”罗妈妈挎着两个笆斗子出来。
每一个里面都装了大米,小米,鸡蛋,红糖。上面盖着包被,放着一套罗平家的做的小衣裳。谢氏张了张嘴,看着两个满当的笆斗子,说不出来。
陶家的人坐一块,商量了咋说话,咋接话。满月酒来的一般都是女客,吴大郎可能不会来,但胭脂是一定会到。只要她来,就一定认下干亲!
胭脂不仅十四没回,十五也没回。作坊里放农忙假,罗丘和万广拉回来不少月饼点心给众人发了,新评出来的小组第一,一人发了一百文钱的红包奖励。其余每人十五文,算鼓励。村里的人都问吴大郎和胭脂是去哪了,竟然十五也没回来。
杨进忙跟村人说,吴大郎去参加秋闱,赶考去了。这事吴大郎之前就跟他说过。
看着村里不少人满怀期待的等着吴大郎等高中,里正却不敢太过期许。乡试不同春试,不是那么容易考过的。大郎制艺不错,但诗词却不是短短时日就能练就的。
想到临考之前吴大郎跟着冯老爷念书,里正又忍不住心中腾起希望。那也算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呢!大郎高中,他脸上也有光啊!
十六都过去了,陶二郎带着吴子昀母子搬到了吴家村,吴三郎隔壁。
王迎春心里憋气又恼火,脸上又不能摆出来。她搬出来住,不光为了不和吴家老宅一块,成亲这么久肚子没动静,那吴四郎容易招鬼上身的,有人说不信,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然她咋一年多了没有怀孕?
这吴子昀的儿子更厉害,直接生在了七月十四,隔几个时辰就是七月半鬼节,不是比吴四郎更不好!?可是现在他们却住到了她家隔壁。
看她又不吃饭,神色难看,吴三郎温声劝慰她,“你别担心了!没事儿!大哥不是说了,是住在隔壁,又不是住在一个屋里。再说留住是十四生的,不是十五。他就是八字太轻,没有旁的事儿!”
子昀儿子起了小名叫留住。希望能留住这个孙子,长大成人。
王迎春眼泪往下掉,“四郎还不是八字太轻,才容易招鬼上身。他又是七月半生的,就住在隔壁。人家晚成亲的,儿子都生了,我们到现在连个丫头都没有!”
吴三郎忙揽着她哄劝,“神婆也说了,没有事儿。要是真有事儿,也不会住到咱隔壁来了!我是留住的舅舅,不能帮忙,要是连隔壁也不让住,那就不好了。你要说担心,子昀他们生了这样的儿子,不是更担心吗?”
又是这一套劝词,就不会说出旁的话来。王迎春心里的恼怒丝毫没有平息,反而更觉得难忍。吴大郎他们不愿意让吴子昀住到清园去,要给他们盖个屋子住在外面,盖哪不行,非得盖到他们隔壁来,不知道安的啥心!
公公婆婆一心只想着闺女,想着外孙子,就不知道想想孙子。那个七月半生的,又只是个外孙子,是陶家的,跟吴家有啥关系!住在他们隔壁,就不怕影响了孙子!?
吴三郎劝着王迎春,心里也是有点担心的。不过住的屋子是大哥大嫂帮着盖的,子昀又是他妹妹,留住是他亲外甥,又不住在一个屋,他总不能说赶他们的话。
王迎春心里有气,甩开他,擦着眼泪出了院子。
“迎春……”吴三郎叫他。
没有理会他,王迎春径直出来,看了看,到崔氏家来。
崔氏看她眼眶红红的,眸光微闪,笑着道,“这又是咋了?三郎又惹你不高兴了?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有啥说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