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苏木秋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似乎一下子被人抽空,她有点站不住的向后踉跄,手不自觉的向着桌子上扶去,却不小心将棋盒打落在地。
黑白的棋子叮当的掉了一地,苏木秋也被吓到了。连檀爱棋,这套棋子是自己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在京城买到名贵的滇国特产的棋子。原本是想在今天送给连檀,结果现在被自己打落在地上。
苏木秋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商队上京一趟,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三个月时间,怎么一回来就什么都变了?
“对不起,对不起。”苏木秋受惊似的蹲在地上捡永子。
玲珑剔透的棋子映出苏木秋紧咬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样子。
这一刻苏木秋恨不得钻进这小小的棋子中藏起来。
“苏小姐。”连檀见苏木秋这样子,心里有些难受,连檀蹲下身去帮苏木秋捡永子。
不自觉两个人捡到同一颗棋子,当连檀的手碰到苏木秋的手,苏木秋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很轻的,苏木秋说完这句话也顾不得撒落一地的棋子,跑出了房间。
“小姐,茶点来了。”清露端着茶点刚刚到门口,却撞到正欲跑出去的苏木秋。
满盘的糕点和茶水,全倒到苏木秋身上了。
“小姐,对不起。”
“清露,回府。”苏木秋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自己,带着点哭腔的说道。
“哦哦,好。”清露看着小姐这样子,虽然不知道在她的这短短那一小会儿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家小姐说要回府,那就回府。“小姐,等等我呀。”
临走前清露狠狠的瞪了一眼连檀和霓凤,小姐对连公子那般真心,他却惹小姐生气,一定是他的不好。
连檀一个人蹲在地上继续捡棋子,在拾到一颗白子的时候,收的触感却是有些异样。他把那颗白子放掌心细看,自己的手指上也有些****的感觉。
她刚刚是哭了吗?
连檀有些差异的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将舔了下自己的手指。没什么味道,又好像有点苦。
“檀哥哥,你在做什么呢?”霓凤看着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的连檀,不解的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看这棋子是不是如传闻一般好看。”
“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闻言连檀不禁一怔,是吗?不过是棋子吗?也许吧。
苏员外这两天有点烦躁,他的女儿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
前几天在风来阁上苏木秋与连檀霓凤三人的争执已经传遍整个南罗城了。
原本苏木秋一直追着连檀不放,便是南罗城里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为所议论,这次更是掀起了热议。
那天的木野雅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苏木秋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问清露,清露也是一头雾水。
外头的传的沸沸扬扬的是苏木秋听闻连檀公子定亲之后大闹了一场,把房间里面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甚至还要出手打霓凤姑娘,要不是连檀公子拦着,啧啧那后果不可想。
霓凤姑娘估计被苏木秋那泼妇模样吓到,听说一回私塾就病倒卧床了。
苏员外倒不是关心传闻真假,他只在意,如果苏木秋真的砸东西了有没有伤到自己?她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里会不会想不开呀。
而此刻苏木秋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几句话。
“果然和传闻一般无二呀。”
“是檀哥哥和我说的。”
“已经和我定亲了。”
“痴缠着你的……”
“不知礼义廉耻的商人之女。”
一字一句如同利刃把苏木秋的心割开。
霓凤说她是痴缠着连檀的不知礼义廉耻的商人之女,她说的关于她的事是连檀说的,那么是否代表在连檀心中,她就是那样子的?
平日里虽然她会围着连檀转,可是只要连檀眉头皱那么一下,有一点点不悦的意味她就会自觉地走开。
苏木秋不懂是否是自己做错了?可是既然他这般厌恶于我,为何从来不曾说过呢?
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狼狈的离开的样子,是不是心里会觉得果然呀就是这样子的人呀。
看到又怎样,没看到又怎样,反正,他都定亲了。
苏木秋想不明白,她哭了一夜,可到最后都没有眼泪了,哭累了她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原本她便是刚刚从京城赶回来,因想着要把棋谱和棋子送给连檀,刚刚到家洗漱一番后就跑去了风来阁。
她实在是累极了,就算苏员外在外面怎么叫也没有被吵醒。
当苏员外急得破门而入的时候,苏木秋还在睡。苏员外看着苏木秋脸上的泪痕和哪怕睡着都没有舒展开的眉头,他又心疼又气恼。
轻手轻脚的关好苏沐秋的房门之后,苏员外就叫了管家去房间商量事情去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管家聪苏员外的房里离开,神神秘秘叫了府里几个年轻力壮小厮往府外走去。
而苏员外还在自己的房中,只是不知为何里面时不时的传出令人发毛的怪笑声。
苏木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外头阳光正好。
她唤来了清露张口便是要吃风来阁掌勺大师傅作的蟹黄羹,清河酒坊的梅子酒,玉酥楼的糕点和蜜饯……
“清露,你叫他们快点买来,小姐我快饿死了。”苏木秋裹着被子还在床上滚着,就在吩咐清露买吃的。
“小姐,你一次买这么多,吃的完吗?”清露吩咐了门口的老妈子去烧水后,一回身就听见苏木秋在瞎叫唤着。
“哼,店都我家开的,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苏木秋略带些耍赖的语气说道。“我还吃一碗,扔一碗。”
“小姐,你这是在浪费粮食,老爷听见了准得给你念你一顿他当年没钱吃饭辛苦打拼家业的事迹。”清露看着苏木秋在床上滚来滚去,说着耍赖皮一样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家的家业哪里是他勤奋努力发家致富得来的,明明是他从爷爷那里继承来的。”
“我的亲亲宝贝女儿~你醒来啦?”
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才刚刚提溜了几句苏员外,苏员外就马上出现了。
“爹,你怎么来啦?”苏木秋有些讪讪道,虽然说她知道她爹的发家史是假的,但这边不代表她不怕她爹给她讲这个,从小听到大不讲一天不罢休每次还都不一样的故事。
“当然是担心你才来的呀,你说说你,爹从小是怎么告诉你的,咱们家虽说是商户,可也是商户里面的大户。咱不缺钱不过就是个教书先生,哪里值得你这样子。”
苏员外看着苏木秋有点哭肿了的眼睛心疼不已,“那个连檀不过就是个穷书生罢了,长得也不过一般,女儿你要长得多好看的爹都能给你找来。”
“可是爹,你看就算是连檀这样的长相一般的穷书生都看不起你女儿是商户之女,那那些长得好看的人,又怎么会……”苏木秋不满的嘟囔。
这世道着实不公平,士农工商,商人地位连个农户都比不得。可是凭啥你进我家店里买你需要的东西,还要看不起我呢?
“哼,女儿,你怕不是没听过一句话。”冷笑一声,苏员外不禁感慨自己女儿果真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话?”苏木秋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