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的国都在京都。
京都除了主权的皇室外,另有四大家族,橘家,川岛家,平野家,还有深泽家。
平野家在其中原本只算得上是中等,比不得川岛和橘家那般势大,但是相较深泽,却还是更甚一筹。
但这个局面在一年前,宫里岚妃小产,被太医断言再难有孕之后,渐渐失去了主君的恩宠之后,有所改变。
岚妃是平野家的嫡长女,自幼在祖母的羽翼下长大,从未见过后院里的那些争斗。
她的善良天真,深得主君的喜爱,入宫不过一年,便怀了身孕。
只是却糟了她人的暗算。
岚妃失宠后,平野家的势力也是失了几分,在一旁伺机已久的其他三大家,顺势扑上来啃啃咬几口。
伤不到平野家的筋骨,也要咬下几块肉。
此事过后不久,橘家家主橘左堂突然前来平野家拜访。
橘左堂给平野家主看了样东西,是岚妃的一截乌发。
家主大惊,那乌发原本是岚妃去宫前去家中侍卫私定终身的信物,那个侍卫早已被处死,可是这头发怎么就到了橘左堂手里。
橘左堂以此要挟平野家主,要他拿出平野家在九州的三分之一田地来换。
而且近几日西楚的宫廷御医正在在他府上坐客,听闻西楚那里可指不定又能让岚妃能生育的药。
平野家主自然是向橘左堂请求问药,而橘左堂也不明着提什么要求。
只是在他路过平野家院子里的时候,夸了那时候正在与平野凉下棋的平野拓一句说:“平野家的养出来的孩子,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俊美呀。”
素来有传闻橘家家主橘左堂爱好娈童,身为与其地位相近的平野家主自然是知晓其中真伪。
只是对方是自己最喜爱的孩子,平野家主下不那个心。
当夜他找来正室夫人商榷此事,也不知两人如何说辞。
第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
平野拓就被人用轿子抬着,送入了橘家。
平野家知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天之后。
他去质问他的母亲,平野家的主母。
原来那日是他母亲暗示他,平野拓的母亲祭日快到了,他小孩子的难免心神难过,叫他多陪陪。
他才约了平野拓去拿樱花树下对弈手谈,不想却被橘左堂撞见。
面对平野凉的质问,她的母亲倒是大方承认。
她恨平野拓的母亲,虽然已经逝去多年,可是家主还是深爱着她,连带着也最宠爱与她长的想象的平野拓。
最受宠爱的应该是她的孩子,是平野凉,而不是平野拓。
平野凉觉得自己的母亲,可怜可悲又可恨。
青天白日的,他独闯进了橘家中去。
一路过关斩将,受了多重的伤也不在乎。到了橘左堂的面前,他不以为意的路过他,说他年轻人,太容易冲动。
当他抱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平野拓回来时,一身白衣已经染成血衣。
平野家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让他的一腔心血白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关上了房门,细细收拾平野拓身上的伤口。
平野拓醒来后看到平野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杀了我。”
他祈求杀了他,让他得已解脱。
平野凉按他说的杀了他。
大概从平野拓断气的那刻起,平野凉就疯了。他解脱了他,却把自己困进去。
他将平野拓埋在樱花树下,旁边是二妹妹秋田犬,给他做个伴。
他在平野家中养伤,他母亲花了好大气力摆平了家主的怒火。
橘家那头也是生气了,过了些日子没法子的平野家主抓去了一个与平野拓长的最像的孩子又送了过去。
叫平野源,才九岁。
平野凉伤好后一直在等着一个机会,那是三月后平野家主生日,大摆宴席,橘家家主自然也来了。
他在酒里下了迷药,大半个平野府和来客都昏迷了。
他一把火把平野府烧了一半。
平野家主半张脸烧毁了,橘左堂却是被人发现拦腰死在了一颗樱树下。
烧了平野家后的他往西楚而来,找到了在西楚执行任务不知情的忍者零。
要她协助他,救平野拓。
零不知情便一路跟随着平野凉,来到了南罗城。
平野廉的腿就是在那场火中伤的,不止他的腿,那场大火也让平野家元气大伤的迁出了京都城。
现在京都只剩三大家族了。
在失去孩子半年后,岚妃无法承受失子之痛,自尽在自己的房中。
讲到了此处,宫本勇太停顿了一下,擦去眼中的泪后继续说道。
宫本勇太原名宫本奈子,忍者代号零。
她一路随着平野凉往南罗城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因为“平野拓”身体不好,不能长途颠簸。
她一路上从未见过平野拓,平野拓一直都呆在马车中,只是偶尔清醒有气力的时候会和平野凉交谈几句。
她一直按照平野凉的吩咐行事,从不多过问一句。
她从未怀疑过,平野拓根本不存在。
直到那天平野廉和她说,平野拓已经去了。
那日她们匆匆将平野凉带走,怕的是被苏木秋他们发现平野凉的秘密。
平野凉的身体里好像住进了三个人。
他自己,平野拓,还有岚妃。
平野凉早已厌倦了后院里的勾心斗角,对于自己姐姐岚妃,她的善良天真一直都是平野凉心间的一道光。
后来她被送进宫中,去伺候那个比平野家主年纪还大的主君。
平野拓长的并不和岚妃相像,只是和岚妃一样单纯,一样傻。
平野凉是故意丢了平野拓的,他想让他远离那个家。
可是平野拓还是回来了。
他又喜爱平野拓的纯真,有嫉妒家主对他的宠爱。
可是当平野拓死了之后,他就疯了,他想要报复那个吃了他姐姐和弟弟的家。
平野凉的脑子已经混乱了,他一会儿说自己是平野凉要杀人,一会儿说自己是平野拓叫平野廉救他,有一会儿他又成了失宠的岚妃。
是铃在给平野凉喂食的时候,他故意说自己是平野拓,手脚被绑着很疼,叫她松开一点点。
结果却是平野凉,一掌打伤了铃。
而后赶来的宫本看到了,和他打了起来,也是不敌。
平野廉拿出平野拓的遗物引走平野凉的注意,才让她们两个有机会逃走。
连檀倒不怀疑宫本说的有假,只是其中必定藏了不少更少不得台面的东西。
而他旁边的苏木秋,早已哭出来了,眼泪一把一把的。
罗无也哭了,还抓起柳云诺的衣袖擦鼻涕,没成功,反而被踹了一脚。
“你要我们怎么救?”连檀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了苏木秋,“我们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两次,三次。”
“你们终究要离开南罗城,若是在半路上他再如此怎么办?”
“这……”宫本与铃也为难,相互看了一眼,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为何要找平野凉回去?”柳云诺问,这事让武侯爷出面要人,怕是不简单。
铃摇了摇头,这事真不能说。
苏木秋他们倒也没再问下去,反正她也不可能回答。只是问清了地点,和事发时间。
几个人稍作了一点计划,柳云诺与罗无就跟着铃她们去救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连檀与柳云诺,则留在苏府做后勤。
苏木秋其实还沉在方才宫本说的事件中,苏木秋从未经历过那样的事。
在她娘在的时候,苏员外便只有她娘一个人,芳姨娘也是在她娘去了后好几年才进来的,而且也只有芳姨娘一人而已。
苏木秋突然歪头问连檀遇到过吗?
检讨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就让苏沐秋不解了。
连檀解释道,后院里的争斗小到婆媳妻妾,大到皇宫后院,都是常有的。
他虽没经历过,但是曾看到过。
他随师父也有出去那些王公权贵的家中,一些闲碎的话,也是听了不少。
“这样子呀!”苏木秋趴在桌上,嘟囔了几句,一大家子的何必呢,干嘛不好好过日子呀。
说的小声,可还是让连檀听到了,他笑了笑,如若所有人都同苏木秋这般想的话,怕是世上大概也不会有战争了吧。
他其实心里在不断的猜测,武侯爷为何要帮平野家?是有何所图?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略微苦恼的敲了敲脑袋。
而另一边,当柳云诺和罗无赶到平野廉所在的地方时。
哪里还有打斗的痕迹,平野廉的轮椅翻倒了,他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而平野凉,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们把平野廉弄醒了之后,连忙问他,平野凉去了何处。
他说平野凉抢了他手中平野拓的遗物之后,又将他打晕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柳云诺问他,那个遗物是何物,从何而来。
平野廉说是在平野拓房中找到的,一支女人的玉簪,看样式像是西楚的。
柳云诺听完立即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怕是平野凉现在去找苏木秋了吧?
在等待罗无他们回来的时候,苏木秋叫清露端来几份糕点。
在连檀正思考的时候,苏木秋则是在吃个不停。她倒不担心柳云诺和罗无,那两个人,打不过的话,逃跑用还是逃的了,更何况还有两个帮手。
突的,有人从正厅门口,走了进来。苏木秋与连檀皆抬起头来看。
那人披头散发的,衣裳也不算整齐,手里那只一个东西,慢慢的走了过来,在她不远处停住。。
是平野凉。
苏木秋马上绷紧了神经,平野凉不回还是来杀她的吧?
连檀到她身旁去,握住了她,颤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让她安心。
“苏小姐,可曾见过这个发簪?”平野凉拿出手中紧握之物,一根发簪。
苏木秋哪里敢正眼看,犹犹豫豫不回答的时候,对面的平野凉,脸色突然变了。
苏木秋心底一凉,这是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