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悠然醒来的时候。她不习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而是很快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翻身坐起。她的大动作,惊醒了昊云。他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出现的是她的脸。所有的情绪都不见了,只剩下傻傻地笑。
悠然却被他给吓了一跳。她皱眉,问:“你怎么在这儿?翠翠呢?”
“昨晚的事儿发生得太突然了。她需要时间去慢慢地处理。她也是人,她需要休息。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让她去休息了。”昊云知道她是生气了,所以和颜悦色地劝她。悠然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抱歉地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昨天晚上似乎留了很多的任务给你。我担心,你也会累的。我是……我是这个意思……”
她这个人,道歉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可是她已经在努力了。而昊云也感受到了她的努力。他不以为意地笑笑。“事情已经有结果了。你还是先起来,梳洗后。我们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天。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悠然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干笑着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昊云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就有侍女进来,服侍她梳洗。
桌上,摆着简单的几碟小菜。因为阿笑过世,悠然特意吩咐了厨房,说自己没有胃口。只要一点开胃的小菜。厨娘琢磨了许久,就端了白粥,和几盘子的腌瓜。悠然勺着粥,一口一口往下吞咽。
“昨晚的那个黑衣人,说她来这儿是偷你藏在梳妆台后的东西的。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要惊动人,故意来偷?”昊云想起自己昨晚,一直盯着那梳妆台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悠然纳闷,不解地问:“我不懂,有什么好笑的事儿吗?”
“我因为太好奇了,昨儿个晚上,在梳妆台那里找了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毕竟只要好好睡一觉,你就能给我答案了。我为何要这么着急呢?”昊云说着看向了悠然,“你不会责怪我一时的鬼迷心窍吧?”
“不……”悠然完全不关心他说了那么一大段的话,她说,“我不关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想说的是,暗格里的东西你见过的。”
“我见过的?”昊云纳闷,“我似乎没有在你这里见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是对其余的任何人来说,不是什么值得用生命去取的东西。”悠然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站起了身。两人回到了暖阁。悠然当着昊云的面,从梳妆台下的暗格里取出了那个匣子。匣子一打开,那把簪子,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此时,睡够了的翠翠,精神很好地出现了。她走进暖阁,看见那匣子,颇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大小姐,为何突然把这簪子拿出来。你不是说不戴的,要我好好地放起来。”
“你确定她要拿的就是这东西?”昊云纳闷,看了一眼那暗格,发现里头确实没有另一样东西了。他皱眉,“究竟是什么人,会要一根你的簪子。这理由不是,太可爱了吗?”
“这不是我的簪子,这是我母亲的。”悠然合上匣子,“那个人不可能是来偷我的簪子的。很有可能,他是来偷我母亲的簪子的,你们觉得呢?但是我想不通,人已逝,有什么必要一定要把她的簪子也给偷回去。”
“既然有人来偷,那么总是有他的需要。我只是知道了这么一件事,其他的我问不出来。”昊云耸了耸肩,“其实也不一定完全没有办法。只是昨天晚上,我已经费了很大的劲儿。我觉我应该休息一下。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我想我可以继续去审问!”
“不,不,不……”悠然猛地摇了摇头,“一时间事情太多了。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去处理,或者说,可以想想清楚。更多的事情,我并不急着想知道。”
悠然说着将匣子交给了翠翠。又犹豫了一会儿,将匣子从她手上拿了回来。打开匣子,她拿起那簪子,戴在了自己头上。阳光下,红宝石熠熠生辉。悠然微微侧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发髻上的簪子,她说:“我早就知道,这簪子戴起来一定好看。果然!”
“这簪子是该好好谢谢你。毕竟,是你戴着,才让它重新焕发了生机。”昊云笑着伸手抚弄着下巴。“我发觉,有的时候,满头珠翠,也许也会挺好看的。虽然……你就这样……也已经很好看了……”
“少将军在大小姐面前,总是词穷!”翠翠淡淡一笑,将空匣子放在了梳妆台上。不无担心地说:“那些人如果真的是想要这簪子。大小姐你还戴在头上,会不会有危险?”
“我还真希望他们胆子能大到到我头上动土。”悠然说着回过身,不再去看镜中的自己。她缓步走出门,看见外头阳光射下。光芒万丈!
她抬头,大踏步地走了出去。翠翠跟在她的身后,看着簪子,在她的发间,来来回回地摇摆。她的隐忧也这样。来来回回地摇荡着。虽然景昊云就在大小姐的身边,这多少让人觉得安心了许多。
离了落玉轩,悠然和昊云径直就往左岸的主院去了。左岸正慢悠悠地吃着早饭。对于两人的到访,倒是没有一点儿吃惊。“你们来了?用过早膳没有?”
“用过了,左叔!”昊云抢在悠然之前开口。他可不想悠然二话不说就开始跟左岸说些正经事儿。那样的话,昊云就不能让左岸知道,对于自己再次留宿落玉轩这件事,不了了之。他说:“左叔,昨晚事出紧急,我就在您府上借住了一宿。还望左叔恕罪。”
“你——我还信不过吗?你不必解释!”左岸吃够了,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阿然,希望你的胃口还好。不至于因为一个小丫头,吃不下饭。毕竟,在这么大的院子里,有些意外发生,也是有可能的。昨天的黑衣人呢?审问出什么结果来了吗?”
“父亲,阿笑的死,并不是意外。她是在落玉轩内,被人用麻袋套住,给扔到河里,溺死的。如果,是我一个人走在那个地方,也许,死的人,就是我……”悠然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她从来没有想过,落玉轩已经被她保护得密不透风了。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她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抓住的黑衣人身上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落玉轩,还杀死了一个人。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杀阿笑。这个丫头,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别胡说——”左岸喊了一声,看向了悠然,“不要时候这种不吉利的话。既然不是意外,那就派人彻查。另外,落玉轩的所有侍从,都要重新更换过。为了以防万一,落玉轩里的侍女,最近最好是先别到处乱走动。谁知道,究竟那些人,盯上的是谁?”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悠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绝对不会让我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父亲,我需要你的帮忙。希望,你能帮我。”
左岸甚至连问都没问,说都没说,就点了点头,示意悠然继续说。悠然叹息道:“我怀疑,我们家里,有人心怀叵测!我想要整个左府侍卫的控制权还有调度权。简单地说,我要整个左府,不仅仅是落玉轩。而是整个家,都是我的人。我才能放手做一些事情。”
“我原本想着等你再长大一些。该交给你的,我都会交给你。如今看来,你是迫不及待地想做一些大事儿了。你要的,我都会给你。”左岸笑了,笑得慈祥。悠然咬唇,低语,“谢谢,父亲!”
“我的阿然,永远也不要跟我说谢谢。这个家,原本就是你的。我让银燕去帮你,把你要的东西,全部交给你。怎样?”
“谢谢,父亲!”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发觉,只剩下一句,悠然笑着喊他,“爹爹……”
左岸依旧是一副怜爱的样子,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昊云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人,也是对他,有求必应。现在想起来,才知道,真的是,父爱如山。
悠然笑着扑进了左岸的怀里。左岸伸手抚着她小小的脑袋,突然看见了她发髻上的簪子。一时间,他惊愕不已。“这……这簪子……怎么会在你这儿?”
悠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笑着站起身,左岸面前,旋转着,开心地问他,“爹爹,我的新簪子,好看不?我很喜欢他,爹爹,是不是也喜欢。”
“别闹了!”左岸出声呵斥,“你停下来,转得我头疼。我问你,这簪子是怎样到你这里的。你知不知道这簪子,是谁的?”
悠然扯着嘴角,笑望着左岸。“我当然知道了,我会戴着它,我怎么会不知道它是谁的。爹爹,你就说,我戴着好不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