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惜眼睛一眯,迅速抄起床沿上的书册挡在自己胸前!
护国公夫人来势凶猛,金簪刺来,约两指厚的书被猛的刺穿,那锋利的尖儿正对顾清惜的心口,距离她胸|前的衣衫只隔方寸!
护国公夫人的力气何其大,何其凶狠,可想而知!
如此厚重的一本书都被她瞬间戳穿,倘若顾清惜手慢半步,那么她此刻一定是血溅当场了!
顾清惜当真是被激怒了,她另一只手发狠捏上护国公夫人行凶的手腕反手一拧,护国公夫人顿时吃痛不已掌心中紧握的金簪掉落在床!
“你这小贱蹄子放开我!”
护国公夫人额头上冷汗直冒,没想到顾清惜看上去柔柔弱弱力气这样的大,她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顾清惜听的她叫骂,神色冷凝,“还不知悔改!”
说罢,她抬脚而出,毫不留情,一脚踢向护国公夫人的小腹!
“啊……”
护国公夫人惨叫一声,略显肥胖的身子轰然倒地!
顾清惜掀被子从床上坐起,将那被金簪刺穿得书册直接砸向护国公夫人的脸,怒道:“国公夫人见到本郡主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敢入室行刺,你是因丧女而得失心疯,将品级尊卑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么!”
顾清惜望着她那一身狼狈姿态,她黑眸幽深,冷笑一声,呵斥道:“来人!护国公夫人欲刺杀本郡主,将人绑了扔出去,等圣上回来决裁!”
护国公夫人夫人位居一品,顾清惜也是一品郡主,然而虽同样是一品品级,但顾清惜的身份却是入了皇家宗蝶的皇家子嗣,自然是对护国公夫人有惩罚治理之权,顾清惜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压根没料想到这妇人发起疯来是这样的癫狂,她险些因为大意而丧命!
守候在外面的束墨与卷碧率先冲进来,众人看到屋内的情形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束墨一脸的担忧:“郡主,您没伤着吧?”
顾清惜眉眼不抬,只是拿着冷如冰凌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上的护国公夫人,盛怒道:“本郡主最后再说一遍,薛妤婷的死与本郡主无任何关系!国公夫人要杀人报仇真是找错对象了!真正的凶手还遥遥法外呢!”
护国公夫人匍匐在地恨自己为何没有手刃了顾清惜,她正悔恨不已,冷不防听到顾清惜这话,她不可思议的瞬间抬头,面孔上满是惊诧之色,“你……你在说什么!什么真正的凶手!凶手是谁?”
顾清惜眼睫眨动,眸底满是阴冷光辉,只见得她缓缓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护国公夫人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勾起唇畔来,说道:“本郡主看在你思女心切又执迷不悟死咬着本郡主不放的份上,本郡主不妨告诉你!昨日赛马射箭而出的人是和王府的人手,本郡主看的清清楚楚!”
“和王府?”
护国公夫人神色一震,随即又喊道:“不可能!你这是撒谎!”
她的不信任早是在顾清惜的意料之中,顾清惜冷漠的看她一眼,轻笑道:“怎么不可能?你是不是认为护国公府与荣王府亲如一家,而和王府又与荣王府兄弟情意深厚这些年同进退好,和王府以荣王府为马首是瞻,所以你不相信是和王府的人暗中杀了你的女儿?”
护国公夫人心中的确是这样想,不得不说顾清惜一语中的戳中关键所在,护国公夫人神色纠结,想不透和王府为何要杀她的女儿,和王府与荣王府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和王府事事以荣王府为首听从调遣,如何会暗地里作出这样背叛荣王府的事,她思不透这其中关键所在,更是想不透和王府杀了薛妤婷,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她的女儿不过是个寻常小女子,何等何能被人惦记上了性命?
护国公夫人双手伏在地上,头颅微垂,不相信顾清惜的话是真的!
“你莫要拿这些虚无的话来欺骗我!你这招障眼法不好使!你这是想要推脱责任找个背黑锅的人!”护国公夫人恶狠狠的说道。
顾清惜忍不住哼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要为女儿报仇,如今我告诉你真凶,你却迟疑不信,呵呵,依我看来你不是不信,而是不敢去信吧!”
“护国公府在卫国可谓是权高位重,时下卫国局面动荡,国公夫人虽身为妇人但我也相信在护国公的耳濡目染之下对天朝储君之争也多少有些见地,护国公府一心扶植荣王府上位,这些年来和王府也立表忠心对誓死拥护这位大哥,然而这兄弟亲睦的友好之下真的是不参杂任何水分与欺骗的么?呵呵,放眼古今,纵观历史更迭,有几个皇子王爷是毫无对帝位的窥探之心的?你当真是以为和王府对荣王府唯命是从的毕恭毕敬么?你也不想一想,你要是和王,你愿心甘情愿的帮衬着别人去攻打天下霸占皇位而自己袖手旁观,没有一点的私欲之心么?”
顾清惜说道这里,巴掌大的秀气小脸上尽显冷嘲热讽,“这次骊山狩猎,相信你也是看见了,四位王爷与世子都入了密林,这次狩猎狩的可不单单是飞禽走兽,和王府表面恭敬的虔诚之心实则是野心勃勃,你可以想一想,一箭射死薛妤婷后,你们护国公府会是什么反应?薛妤婷身为荣王府未嫁世子妃莫名而死找不到凶手,你们两家势必会引起隔阂的,而凶手迟迟找不到便更是会猜想荣王府身为王府势力强大而却寻不到线索,这说明什么呢?人心都是猜疑的,你们只会将这隔阂越扩越大,从而使得你们两家势力逐渐心生猜忌。等到何时的时机和王府在补上一刀子,那么在天朝最具有夺嫡希望的荣王府就会因内部关系破裂而势力削弱,一旦失去了你们护国公府的支持,荣王府也就并没有那样的可怕了,而作为他睦邻友好的亲兄弟一直都是被信任有加,到时候暗中捣鬼做些手脚岂不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一碟? 什么叫做千里之穴溃于蚁穴,这就是……”
顾清惜一番劈头盖脸的话说出来,分析的有棱有角头头是道,护国公夫人那一张枯槁的脸越听越皱,到最后她眉心都快拧成了疙瘩她都浑然不觉。
半响之后,护国公夫人眼神虚幻的看了顾清惜一眼,道:“我不信,你说的这些我统统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女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而她的死也算是死尽其用,和王府的算盘打的十分精妙!你们护国公府若是不与荣王府产生隔阂关系疏远,那么薛妤婷这枚棋子的力量将会转移道宸王府与怡王府身上,争储风波凶|猛浩荡,这一箭将荣王府的世子妃射死,无疑是在打破荣王府与护国公府的关系了,荣王府自然而然的就会将这次的射杀嫌疑按在宸王府与怡王府头上,毕竟和王府与他们统一战线不可能做出这等窝里反的事情,如此一来,荣王府就会对其它两王府弄不好就拔剑相向了,三王府厮杀,必有伤亡,而和王府一直都作壁上观,静观其变,净收渔翁之利,这才是技高一筹呢,呵呵……总之和王府这一箭,玩的就是一箭双雕的把戏,不论事情的局面何种演变,他都会是稳赢不赔的庄家,正所谓不叫的狗咬人才最凶最狠,显然和王府就是那一只可恶的狗!”
“薛小姐的死不可不谓是被榨干了一切用途,呵呵,在想一想,国公夫人还抓着本郡主认为是真凶,真是可笑了,你仔细思考思考,我虽名义上是郡主之身份但我身边无任何权利,这是骊山皇家狩猎的地方,我一个弱女子能请动谁来帮我杀人?且要射杀的对象还是荣王府的世子妃是护国公府的掌上千金?呵呵,纵是我有这胆子只怕也是没人敢应承这件事吧?”
顾清惜长篇大论的说完,面上的怒气似也是消了一半,她忽而叹息一口气,道:“其实不满你说,射箭的那人已被荣王府的人捉到了,只是荣王府没有将审问的事情告诉你们罢了,只当薛小姐的死是乱林中射出的流箭射杀而亡,因为和王府手里掌握着荣王府多半的机密,且这个时候也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大家不过是私底下展开较量罢了……”
“这是真的?荣王府已经抓到了真凶?”
护国公夫人来之前的凶神恶煞此刻已被顾清惜的铁齿铜牙磨的没棱没角圆滑了许多,这话说出来,多半已是信以为真了。
顾清惜又是叹息一口气,轻闭了双眼,片刻缓慢睁开,用着怜悯的口吻,望着护国公夫人那憔悴枯槁的面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骗你,那人已被秘密处死,在荒郊野外化成了一团血水……”
“你……这些你怎么知道……”护国公夫人不敢相信顾清惜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宸王府文昌郡主与我交好,这些是她昨夜私底下悄悄告诉我的,四王府之间的任何风吹草动,彼此都尽在掌握之中的,这点你也该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