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安用手重重地拍着傅牧笙的后背,可他是长期健身的人,练出健硕的身躯,没有一点多余地赘肉,全都是结实的肌肉,打得她的手都隐隐作疼。
傅牧笙直接把苏伊安丢在宽敞柔软的席梦思,盛气凌人地俯视着她,就像是猎人盯着猎物。
苏伊安畏惧地卷缩在床角落,双手抱住膝盖再次厉声提醒道:”我怀孕了,你不能碰我!“
“反正你不是定了早上十点的手术吗?"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听来无比恶劣,像是在刻意嘲弄,残酷得令人头皮发麻!
苏伊安觉得傅牧笙简直比妖魔鬼怪都要可怕狰狞,她气急败坏地捞起枕头扔过去。
她气得将自己会的骂人词汇都抛出来:“傅牧笙,你变态,你是个疯子,你是个神经病!”
傅牧笙狠狠地白她一眼,准确无误地接过她扔来的枕头,全都扔在地上。
旋即,他拿起床头柜的遥控机打开电影播放器,屏幕亮起来。
苏伊安防备地盯着屏幕,紧张的想着,他要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有兴致来看片子。
不过记忆中,傅牧笙可没有类似的恶趣味,大多时候都是他都是极其严肃正经的,情感内敛的闷葫芦,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情趣。难不成他也变得如此恶俗了?
光是想着即将要浮现的画面,她的后背宛如着了火,翻滚着热浪,汗水冒了出来,冷汗淋漓和水混杂在一起。那火向着四肢百骸蔓延,她的喉咙也像是着了火,口干舌燥,不停的吞咽着唾沫。
她神经兮兮地望着屏幕,不过屏幕并没有出现那些香艳地画面,而是英文电影名《无声的呐喊》。
傅牧笙转过头来,锐利的眼眸望着苏伊安,嘴角勾起嘲弄的冷笑,好似看透了她内心的小九九。
他刻薄地讽刺:”不如你去镜子看下自个是什么样,真认为自己是天仙?“
苏伊安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躲开过分锋芒的目光,她并没看过这部电影,却也听说过《无声的呐喊》是美国拍摄的一部有关于堕胎的纪录片。
她悬着的心放下,但看着电影里的内容,看着摆放出来活体胚胎,那些胎儿手术前毫无所知,有些还在吸允着小手指,机械深入体内,它们惊恐地挣扎呐喊,机械把它们先是被活生生搅成碎片,再被引出体外。
苏伊安心再狠再硬,也是第一次怀孕,第一次成为母亲,第一次决定做人流手术。当她看着里面鲜血淋漓的画面,她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在此之前,她和很多女人对于无痛人流没什么抵触,也不曾想过那个可怜的生命会遇着多惨绝人寰的事。
房间很静,静得只剩下纪录片的声音,还有苏伊安的哭泣哽咽声,傅牧笙静静地坐在旁边缄默,淡漠的脸找不出一点表情。
直至纪录片结束,苏伊安激动地从床上站起身,她通红着眼大声质问道:“傅牧笙,你为什么要让我看纪录片,难道你觉得我还不够难过吗?”
她用手摸着肚子,无助流着眼泪控诉:“我爸走了,我都不知道母亲是谁,家族的其他亲戚碍于叔叔的缘由不管我死活。我不可能成为一位单亲母亲,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活在不健全的家庭有多痛苦。”
苏伊安想起童年往事,父亲是很疼她很爱她,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给她,唯独送不了她一个母亲。幼儿园的同学总是笑话她是没妈的孩子。
她曾年年生日礼物都许愿拥有一个母亲,后来她长大懂得那是不可奢求的梦想。
她好强地抬手抹掉眼泪,直直地注视着傅牧笙,脑子一抽,她脱口而出:“你会娶我吗?你肯娶我吗?”
苏伊安仰着下巴,眼眶盛着盈盈的水光,她紧咬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傅牧笙。
她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眸在自己身上停留数秒后,再硬生生地别开,状若陌生,神情又恢复了淡漠,那种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神情,好似她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苏伊安不由轻嗤笑出声,觉得太丢人,居然开口去询问傅牧笙愿不愿娶她。
即使她还是苏氏的大小姐,还是高攀了他,更何况她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既不能给他带来权利,也不能给他带来财富。他傅牧笙是个精明的投资人怎么可能会娶她呢?
她呵呵地笑起来,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水都冒出来。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傅牧笙,我不会再当你的情人,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一辈子都见不了光。你说我狠心也好,外人评价我是个绝情的女人也好,反正我不可能让它无名无分地活着的,沦为别人的笑话。”
傅牧笙对苏伊安的挑衅不置可否,视而不见。
他轻缓地站了起来,出类拔萃的身高在深黑色的休闲西装衬托下,就像一朵冉冉盛开道极致的黑色花朵。
他行走的动作作中充满节奏感,他确实已经成熟了,无论内在还是外在,完全褪去少年的青涩,跃上另一个台阶,拥有着成功男人的深沉而压迫感十足,如同开到荼蘼的的冶艳,危险又极其诱人。
“苏伊安,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种人?”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调子,冷淡而略带讥诮。
她侧过脸去瞄了一眼傅牧笙,不自禁地握紧了手心,直到冷冷的汗从皮肤里浸出来。这个人似乎随时随地都是个谜,永远都让人看不透,他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真的想要娶自己,当脑子浮现这个想法,她立刻掐灭掉,现在她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
她恶意地嘲笑着反问:“不然你是什么人?你让我看这部电影的目的不就是增添我的负罪感?让我生不如死?你早就承认看不惯我过得舒适,你想要报复我。”
“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你认为自己是谁?”傅牧笙并没有在看着她说话。
苏伊安听多傅牧笙各种刻薄的话,倒是有了免疫力,不再耿耿于怀。
她伸出手来直白说道:“我苏伊安就是你傅大少爷包养过的女人而已,我这种货色娱乐圈一抓就一大把,你自然不会稀罕,至于肚子里的孩子,想要为你生私生子的女人也是一大把对不对?”
傅牧笙脸色瞬间冷至冰点,那双冰冷的黑色眼睛,就像两块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墨曜石。那眼光芒太冷冽,带着冻气,都将她制成‘急冻人’,曝尸于寒天冻地。
苏伊安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硬着头皮把话一下子全都说完:“你肯定不把我当一回事,那请你把可以把手机还给了我,还有别再来纠缠我。”
傅牧笙用一种陌然的目光打量着苏伊安,她说起绝情的话就连眼都不眨一下,过于世俗老练。如今的她和围绕在他身边善于伪装算计的女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也许是撕破脸,再也不用在他的面前扮演,露出真正的面目吧!
傅牧笙胸口有一股怒火冒起来,血液都在沸腾,俯身轻易地擒住苏伊安的领口,把她按在了床头。
他怒不可遏地质问:“现在不用求我,就连装温顺乖巧都懒得再装下去了?”
自从相逢后,他一次又一次指责她在伪装,她在欺骗他。
苏伊安破罐子破摔干脆承认下来,就想着彻底能撇清两个人的关系,那怕将过去美好的回忆都毁得支离破碎。
“对,我就是不想陪着你演戏了,傅牧笙就当我骗了你,那也是按照你的需求。你这种公子哥不就是爱那种单纯善良,贪慕虚荣的,把爱情当饭吃的笨蛋吗?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女人,满意了吗?你把手机还给我。”
苏伊安朝着傅牧笙大声地怒吼,说着说着心疼了起来。
傅牧笙打开抽屉拿出套着银色手机壳的手机,他望着苏伊安冷声开口问道:“那你的手机密码为何是我的生日?”
苏伊安宛如被人扒光衣服在人来人往的广场游行,三年里,她也不断说服自己忘记过去,忘掉自己和傅牧笙的感情。
可他是她的初恋,第一眼就喜欢上的男人,两个人又朝夕相处两年多,拥有着最纯美的校园爱情。
那样的感情太深刻,烙印在心里,又怎么说忘记就忘记,她习惯把所有的密码都设定为傅牧笙的生日。
她被看破,立刻采取防备状态对敌,要散发出一股武装斗气。
她强装不在意地回道:“你的生日是几号早忘记,我胡乱设计的秘密,你少自我感觉良好。我们的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净。”
傅牧笙遗传了傅家的优良基因,他是个高智商的怪物,人又长得好看,打小就备受吹捧,在众星捧月的氛围长大,有自己的骄傲与原则。
他发现自己竟然被人当作猴子,耍得团团转,真是够讽刺至极了。
他把手机重摔在被子,高高在上地睨视着苏伊安,那双黑眸闪耀着红色的火焰,仿佛要把眼前的女人烧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