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我不答应!”坐在一边的妈马上出声反对了,声音很大,人相当激动。
大伯眼里精光,就跟个老狐狸似的,他赶紧点了点头回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最后由股东和高层不记名投票来决定。”
妈抓住了苏伊安的手,再次强调道,“我还是董事长,目前还是由我来掌控公司,我不......”
妈气得喘着粗气,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大伯不屑地冷哼了声,讽刺道,“杜鹃,你的身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就该待在医院多休息几天。你也不怕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那你说人没了,钱还有什么意思了。”
“你...苏强东,你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是当年我看在你是苏家人的面上,请你回来管理药厂,你现在还在巷子摆着烟摊。你不要忘恩负义了。”
大伯笑得脸上的肥肉都堆在一起,早就与苏伊安记忆中那个温润好脾气的人相差甚远。
他呵呵地笑着,不以为然地回道,“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你请我管理药厂,我也出力了,拿着我该拿的钱,反正属于我的,我是一份都是不能少的。刚才苏伊安说的话,我会告诉其他上层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伯说完话,就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趾高气扬的,掩饰不住的小人得志的嘴脸。
苏伊安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由地在心里暗叹了身,记忆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妈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脸色都发青了,指着办公桌向苏伊安喊着,“药,我要吃药。”
苏伊安见妈的情况不对劲,迅速地走过去拉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药来,于是各种维生素,还有营养剂的包装。但苏伊安本身就是个医生,绝对不信妈的症状仅是缺乏营养如此简单而已。
苏伊安喂妈吃下了药,严肃地追问道,“妈,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你得了什么病了?”
妈神情紧张地看了苏伊安一眼,然后笑着安抚苏伊安道,“我能有什么事了?上次你不是也听医生说了吗?苏伊安是工作太疲劳了,又饮食不规律,身体缺乏营养,苏伊安真的没事,倒是你为什么那么冲动了?”
苏伊安的视线落在了那些药片上,心理相当不安,却认真地回答了妈的问题,
“你也看见了大伯是什么态度?他根本就不会同意苏伊安直接担任副总经理,倒不如苏伊安们退一步,让他认为有机可乘。”
“可是半年太短了,你又什么都不懂。这都怪我太粗心了,以前见着你大伯人善,就放权给他,平时他在我面前也是摆出兄长的面孔,谁知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大部分高层都是他推荐上来的人,还有...
妈叹息了两声,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重复提道,“你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他们正愁着找不着借口把你踢出局。”
尽管苏伊安不是经商的料子,也不算聪明,可苏伊安也算是打小接触药厂的事,也跟着妈出息过各种商业场合,也算是磨出一定的眼力劲。
苏伊安握住了妈的手劝道,“那怕暂时他们找不着借口,总有一天会找着借口的。那时候就是他们占据先机了,我们就显得很被动了。倒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现在药厂不能乱,必须要正常运行。苏伊安们要为大局着想。”
苏伊安轻轻的笑出声哄道,“妈,说不定你的女儿是个经商天才呢?毕竟她还有个经商天才的老公,苏伊安要是实在不行,就让他帮我呗!”
妈的眼前一亮,关切地望着苏伊安问道,“你们和好了。”
和好吗?苏伊安和傅牧笙估计一辈子都好不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苏伊安仅能安抚母亲,让她不要那么操心。
苏伊安微低着头,装出女孩子的娇态,嗔怪道,“算是吧,妈,苏伊安昨天不是说让你回家休息吗?今天怎么又来了?你快点回去休息了。”
妈的脸色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很沉重,“你还说呢?现在都12点钟了,你才来上班,你让苏伊安怎么放心?”
“妈,今天特殊情况,日后再也不会了。我先帮你把药盒放回去啊!”苏伊安拿着药盒装过身去,却暗自将几片药偷偷倒出来。
妈凝重地嘱咐了句,“你把那柜子给锁起来!”
苏伊安手捏着药片佯装镇定地走出了办公室,人事部那边办事很有效率,快速地帮苏伊安安排了个办公室,就在苏伊安大伯的旁边。
苏伊安坐在办公室,隔着玻璃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进进出出大伯的办公室,而苏伊安跟前一个人都没有,看来人家真的把苏伊安当作是摆设了,就等着半年期限后,就把苏伊安踢出去了。
苏伊安喊来了蔡叔,让他拿来了全体员工和股东的资料,于是整个上午,苏伊安都在熟悉员工的面孔,全面了解他们的家庭背景。
结果苏伊安发现几乎大部分的人都和大伯有裙带关系,看来他真的就是掌握了大半的药厂,这个就怪不得他如此跋扈,公然和母亲作对了。
下班后,苏伊安拿着药片就去了人民医院。母亲有位同学就在里面当医生,也是妈的个人医生。
小时候,苏伊安有什么病了,也是去找她的,上次苏伊安妈住院了,也是她负责的。
苏伊安走到了张丽芳阿姨的办公室前,礼貌的敲了敲门,提着一篮子的蓝草莓走了进去。
她见着了苏伊安热络地站了起来,冲着苏伊安慈爱地打招呼,“苏伊安,你怎么有空过来看阿姨了?这个把月不见,人又长得漂亮了。”
苏伊安乖巧地笑着回道,“丽芳阿姨看起来好有起色,我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
丽芳阿姨的笑更欢了,人的起色真的好了不少,这个世道真的就验证了那句话,什么都穿,就是马屁不穿。
“那你过来,我帮你检查下。”说着她就帮苏伊安把脉,又让苏伊安伸了伸舌头。
苏伊安笑嘻嘻的回道,“没事的了”
她又接着念叨道,“你这是湿气重了,你们年轻人肯定都熬夜,饮食又不规律是吧?现在年轻了,就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日后就要吃苦了。你们反而自己就是医生,反而不在意,看看你妈.....”
她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就转移话题说道,“等会阿姨给你开几幅中药,你回去调养一下。有时候,我们中医也是有优点的。”
苏伊安见阿姨闪烁其词,反而更加认定是有问题了,连忙追问道,“阿姨,你和我说实在话,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阿姨的脸色不太对,不自在的咳嗽了下全苏伊安道,“没有什么事,你妈就是常年休息不好,日后多注意就行了。还有你妈年纪也大了,苏伊安要多帮帮你妈,帮她分担压力,不要让她太劳累了。”
苏伊安见张丽芳阿姨不肯说,更加急了,“阿姨,你真的不和苏伊安说实话吗?她是不是让你瞒住我?我是她女儿,我有权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的。”
张丽芳笑了笑,拍了拍苏伊安的手劝道,“你妈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也很要强的,她不想要告诉你,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无论是身为你妈妈的朋友,还是身为医生,都要为医生的隐私保密的。”
其实有些人之所以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在某些方面上,她们真的是出奇的相似,如同张丽芳阿姨和苏伊安的母亲。
苏伊安也明白问不出什么了,再想一想阿姨说得也对的,就不再追问什么了,寒暄了几句,起身就告辞了。
苏伊安满怀心事地往前走,冷不防地撞着了一个小女孩,连忙把人搀扶起来,只见有双黑色绸缎料子的鞋子映入眼帘。
苏伊安抬起头来,见着苏南茜风姿绰约地站在苏伊安的面前。
她穿着中低领的针织衫,打着一条卡其色的百褶裙,显得整个人高挑又极其气质,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癫狂。
在某些方面,她和傅牧笙很相似,譬如盛气凌人地睨视着别人。
她也不再伪装,冷冷地望着苏伊安说道,“好巧啊!”
她就那么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苏伊安,散发着上位者的倨傲,说话的语气充斥着嘲弄。
苏伊安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因为苏伊安打小就跳舞,养成了无论何时都要腰杆挺直的习惯。
苏伊安迎上她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是啊,真的很巧!”
她锐利的目光仔细地把苏伊安打量了一番,很中肯地评价道,“看来你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呢?”
“谢谢你的祝福,我过得不算是太糟糕。”
苏伊安并不想主动挑起矛盾,但上次她那样对苏伊安,苏伊安实在做不到宽宏大量,再次见面了,还能虚伪地寒暄起来,装作什么是都没有发生过。
苏伊安的回应果然引起了她的不满,她冷哼了声挑拨道,“苏伊安,你认为自己打败了我,就很自豪了?苏伊安都打听清楚了,有关于你们的事情。”
她呵地笑出声,纤长的手指捂住了嘴巴,眼里有藏不住的得意。
苏伊安信苏南茜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个出色的女人,否则以她的个人能力,就不会成为顾氏的总监。可女人都有个通病,她们一旦爱上了某个人,智商就嗖地往下掉,成为一个笨蛋。
她低头挨近了苏伊安说道,“你不过是高级点的替代品,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了,若是那天遇着了更相似的人,你注定是要被抛弃的。”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各个都跑来和苏伊安提及当年的往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仿佛各个都不愿苏伊安的日子过得太平。
可能是提及的人多了,前不久又遇着与施怡安特别相似的人,苏伊安也有了免疫力,不再激动得神色全变。
苏伊安淡定地回道,“苏南茜,你竭尽全力想要得到的东西,你认为珍贵的东西,在有些人眼里并非就是无价之宝。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苏南茜就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精美的面孔不满的怒色。
她盯着苏伊安质问道,“苏伊安,你又在装什么清高。现在你嫁给他了,就装无所谓了,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当初你比我贱多了,别当了****还想要立贞洁牌坊。”
这个罪名苏伊安背了五年,就像是乌龟沉重的壳,让苏伊安艰难的前行着。
现在有人把这个壳打开了,苏伊安非但不觉得轻松,反而有种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羞耻感如同骇浪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拍打得苏伊安头晕目眩。
苏伊安抓紧了包带,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点,更坦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