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切好之后,自己先吃了一小块。
温度正好,味道也还不错。
“吃吧。”南黎川笑着道。
沫沫抬眸看着他,桌面的烛火映红她巴掌大的小脸,渲染得她那双眼眸更加漂亮,泛着潋滟的光芒。
南黎川俯下身吻她,然后用餐叉插着牛排喂她。
沫沫握住餐叉,眉眼弯弯:“我又不是孩子了,不要你喂。”
“沫儿,我想喂你。”南黎川笑。
沫沫也笑:“快去坐着,菜要凉了。”
沫沫握着餐叉的手忍不住收紧。
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去。
但是她知道南黎川一定知道。
他瞒着她,大概是不想她难过,她也不戳破。
只是心里面难免会难过。
此时此刻,良辰美景,她多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沫沫的眼睛有些红,烛火映衬着,看不太出来。
南黎川又吻了她一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沫沫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南黎川身。
他用餐的动作,十分的优雅,那是刻进骨子里的贵气,一举一动都彰显而出。
他那张英俊的脸庞在夜色下,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邪魅无。
沫沫的心里倏然一动,变得很柔很柔。
她放下餐具,站起身,走过去,抱住南黎川的脖子。
她才发现,她闻不到他身好闻的清冽气息了,带着淡淡薄荷味的气息,她闻不到了。
那种味道,只能存在她的记忆里了。
沫沫抱紧了他,轻声低喃:“黎川,我爱你。”
也许,突然某天早醒来,她不能说话了,那她要怎么表达她对他的感情。
她才不矫情,她要说出来,让他知道。
南黎川感觉沫沫的声音像是直接钻入了他的心底,他的心湖荡起丝丝涟漪。
他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垂首吻她:“沫儿,我同样爱你。”
南黎川突然有些不敢想象她离开之后的日子,他不敢去面对。
他想,他从来不曾这么懦弱过。
沫沫回应着他热烈的吻。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的,但是眼泪还是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最终,她抱着南黎川,趴在他的肩膀泣不成声。
她滚烫的眼泪打湿南黎川雪白的衬衣,一点点的变得冰冷下来。
她的一颗心,也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冷得缩成一团。
沫沫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坏人。
米粒那么害她,三番五次想要置她于死地,但是她最终只是让米粒消失在圈子里而已。
她没有害过任何人。
她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老天要这么对她,前世饱尝痛失双亲之苦,这辈子又不得不和深爱的恋人阴阳分离。
这个世界,或者根本没有所谓的因果报应。
沫沫觉得很无助,除了眼泪之外,她都找不到宣泄的方式。
她真懦弱。
南黎川沉默着,眼眶发红,轻轻的拍着沫沫的脊背,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许久,沫沫开口道:“菜凉了。”
她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只是哭了太久,声音嘶哑得厉害极了。
南黎川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很心疼,伸手触了一下,柔声道:“我让林方送新的来。”
说着,他掏出手机,給林方打电话去交代。
“我们跳舞吧。”沫沫笑着道。
“好。”南黎川拉着她站起身。
她的手掌放入他的掌心里,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
沫沫的另一只手压在南黎川的肩膀,南黎川的手缠在他柔软的腰身,沫沫抬眸看着他,唇角扬。
耳畔是小提琴优美动听的声音。
夜风和煦,扬起沫沫的裙摆和柔软的发丝,随着两人的脚步,地的玫瑰花瓣也飞舞至空,缓缓落下,如同下了一场花瓣雨,美好至极。
这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是沫沫快要死了的话。
半小时后,林方带人来将冷掉的食物撤走,放了新出锅的。
正好,沫沫和南黎川一曲舞毕。
南黎川抱着沫沫,额头抵着她的:“沫儿,饿了吗?”
沫沫点头。
南黎川便领着她重新坐下,又帮她切好牛排。
他站在她面前,弯着腰,喂她吃东西。
“我不是小孩子,你别把我当孩子,我都二十五了。”沫沫抓着他的手。
南黎川揉她的脑袋,到底还是让她自己吃,他回到自己的座位。
两人用了晚餐,南黎川让小提琴师下去了,他和沫沫躺在满是花瓣的地毯。
南黎川闻到了浓郁的花香,心舒畅,可是沫沫闻不到。
她的脑袋枕着南黎川的胳膊,看着苍穹。
云城的空气还不错,是可以看到星星的,很漂亮,映入沫沫的眸子里,煜煜生辉。
她多想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果然太美好的东西都不会长久的,譬如现在。
沫沫侧过身,抱着南黎川的腰身,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她只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南黎川将她搂入怀里,垂首吻她还有些红肿的双眸。
她刚才哭了很久。
夜风微动,花瓣在地打旋,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南黎川打算将沫沫抱起来,沫沫却伸出手,覆他的脸。
她想,既然嗅觉、触觉都没有,也许她还会瞎,还会哑巴,还会变成聋子。
她要用手来辨别南黎川。
她的手指带着一层茧子,南黎川的皮肤很光滑,她的手指摸去,并不舒服,但是南黎川没动。
沫沫的手指从南黎川的下巴开始滑动。
每天早,她看着他用了剃须乳将下巴的青须剃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的手缓缓向,摸到他高挺的鼻梁。
沫沫的唇角微微勾着。
她的手在南黎川的脸滑动,脑海在勾勒他的五官。
算是她真的看不见,她还是能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她的手指继续向,覆在南黎川的双眸。
沫沫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能想象,南黎川生气的时候,这双眼睛里倾泻出来的压迫感和侵略性,胆子小的,能被他吓哭。
她更觉得男人的这双眼睛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像磁石,更像是一张精心编制的大。
而沫沫是他的鱼,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猎物。
思及此,沫沫笑了起来。
她第一次清醒的看着南黎川的时候,是他在給她做人工呼吸,她以为他要吻她,然后她给了他一巴掌,最后被他绑在椅子一整夜。
当时她觉得他讨厌死了。
却没想到自己会爱他,还爱得这么深。
所以任何时候,没人能断定未来的事情。
沫沫也以为,算是她成了南司明的母亲,也会和南黎川之间相安无事,没想到最终却深陷其。
如果給她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一定会克制自己的感情。
她死了,他会很难过。
她知道的。
多希望他们没有这么深的纠葛,算是她死了,他也不伤心。
沫沫的手指在南黎川的双眸停留了很久,她的心里面千头万绪,惊涛骇浪。
“沫儿……”
南黎川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沫沫这才睁开眼睛,眼睛已经红了。
南黎川的心倏然一痛,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她是知道了吗?
不可能!
他什么都没透露,她不会知道的。
南黎川在心里面安慰自己。
沫沫对着他笑:“我困了。”
南黎川忍住心里所有的情绪,伸手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笑着道:“我们不是要跳舞到天明吗?”
“好啊!”沫沫笑。
她的时间不多了,都用来睡觉太浪费了。
沫沫的手掌撑在花瓣,坐起身子,南黎川很快起身,将她拉起来。
两人不再是一开始那样规规矩矩的跳舞。
沫沫的双手压在南黎川的肩膀,其实她想抱着南黎川的脖子,但是他太高了,需要垫着脚尖,太别扭了。
南黎川的双手环住沫沫柔软的腰身。
没有音乐,两人的脚步却无默契的移动,荡起一圈圈花瓣。
“啦……啦……”
沫沫兴致极好,抬眸望着南黎川,哼着歌。
南黎川忍俊不禁:“沫儿,我知道为什么你只演戏不唱歌了。”
“为什么啊?”沫沫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因为太难听了。”南黎川爽朗的笑声在她的耳畔漾开。
沫沫佯装生气的锤他的胸膛:“胡说,明明是天籁之音!”
“哈哈……”南黎川笑得更开心了。
沫沫微微挑眉,说道:“是墨鸢兮没天分,我唱歌可好听了!”
“好,你唱歌好听。”南黎川哄着她。
沫沫这才笑了起来。
两人不知疲倦的移动着舞步。
夜色静谧。
沫沫的脑袋压在南黎川的胸膛,仿佛间,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是清醒的。
“沫儿……”
“沫儿……”
“沫儿……”
有人在耳畔不断的唤她的名字。
“嗯?”沫沫睁开眼睛,看到南黎川看着自己。
不是梦。
“天亮了。”南黎川道。
沫沫转眸看向天空,果真,天亮了。
大地正在苏醒,她的发丝有些湿润,是露水,脚下的玫瑰花瓣給他们俩踩得不成样子,已然是残花败柳。
“回去睡觉。”南黎川打横抱起她。
沫沫真的好累。
回到房间,她几乎是眯着眼睛去洗了澡,躺到床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南黎川已经醒了。
他精神抖擞,坐在沙发处理件。
他应该去书房的,但是他不想远离沫沫。
好多件需要他签字才能生效。
最近的时间,他都想陪着沫沫,所以只能在她睡觉的时候处理公事。
他只睡了三个小时起来了。
身在高位,身不由己,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