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很难,但是再难也要做,他一定要帮南黎川洗刷冤屈。
南黎川颔首,将手的水“咕噜”的一口气喝光,用力的将瓶子砸进垃圾桶里,发泄着他的烦躁。
他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点开南黎轩的号码。
周碧那里是一个突破点,只要周碧恢复记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南黎川将电话拨出去,沉吟一秒,又挂断了。
南黎轩说过,一旦周碧那边可以回国了,他会立刻带着周碧回国,他催他也没用。
南黎川将电话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用力的收紧。
不曾想,电话响了起来。
是冷静水。
南黎川清了清嗓子,将电话接了起来。
他的手掌压在椅座,长指富有节奏的敲击着,尽量让自己很平静的样子。
“喂,妈。”
“黎川!我給你讲,我不同意你和沫沫在一起,听到没有!”冷静水气愤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进来。
南黎川压在椅座的手指慢慢收拢,他努力的忍住心里的烦躁。
“妈,你不要先入为主的讨厌她,等你见到她的时候,你会喜欢她的。”南黎川淡淡的道。
“喜欢?不可能!黎川,我给你说,你是一辈子光棍,我都不可能让你和她在一起,听见没有?她都把你告法庭了,这样的女人,我们家不要!”冷静水吼道。
她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沫沫是个坏女人,第一印象已经很差了。
而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难有所改变的。
所以凭南黎川的几句话冷静水不仅不会改观,还会更加厌恶沫沫。
南黎川很烦躁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沉吟片刻,说道:“妈,我知道了,你的意见我会考虑,我现在很忙,先挂了!”
说完,不等冷静水回答,南黎川挂了电话。
他将手机丢在一边,双手捧着脸,有些颓然。
他不怪冷静水。
冷静水是很知书达理的一个人,当初墨鸢兮还是一个小太妹,墨家的家世背景和南家也是天差地别,因为南黎川和南司明都喜欢墨鸢兮,她也接受了墨鸢兮。
如今让她介怀的是沫沫将她儿子告了法庭。
头疼。
“少爷。”林方担忧的看着南黎川。
南黎川抬起头,看着林方,开口道:“送我去公寓。”
“少爷?”林方担心。
“放心,公寓的名字我已经转到了别人头,沫儿怀疑不到我头来,我也会很小心,她不会认出我。她现在一定很难过,我去陪着她。”南黎川说道。
林方沉默着,没再说话了。
—
南黎川说得对,沫沫的确很难过。
她让颜离浩送她去了父母的墓地,一直坐到夜幕降临,她才回了公寓。
她又一个人坐在飘窗,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发呆。
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她穿着黑色的风衣,黑色的发披散下来,她融入其,孤寂不已。
南黎川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她都没有反应,他拿着钥匙打开门进来了。
“沫沫?”他压低了声音。
没有应答。
南黎川打开房间的灯,在卧室的飘窗看到了她。
她背对着他,身子蜷缩在一起,又一身的黑色,看背影可怜巴巴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沫沫!”南黎川走过去,拍她的肩膀。
沫沫转过头,看向他,有几分茫然,她漂亮的眼睛通红一片,刚哭过。
“你来了。”她的声音很嘶哑。
南黎川的心里蓦地一疼,握着酒瓶的手收紧了,在她身边坐下,说道:“我看过新闻了,我陪你喝酒,怎么样?”
沫沫眼眸移动,伸手去拿他手的酒瓶。.
南黎川的手微微扬,让她的手落了空,他低声道:“出来喝。”
说完,他退了出去。
沫沫一骨碌的爬起来,跟着他走出去。
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她直接走到餐桌前,一点儿都不客气,用手拿起一只鸡腿,大口的吃了起来。
午她没进食。
她一边吃,目光一边扫过餐桌的食物,除了烤鸡腿还有披萨,还有好几道家常菜,还有米饭,很丰盛。
“谢谢。”她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轻声开口,眼圈发红。
没想到此刻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
“不客气。”南黎川打开红酒,給她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
他和她在一起一年多,还是了解她的个性的,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没胃口。
看来午是没吃,所以现在吃得这么急。
南黎川静静的看着她,白炽灯洒下的光晕落在她的身,她墨色的发丝散着淡淡的光泽,很漂亮。
她的面色却越加显得苍白起来。
她的手里抓着鸡腿,低垂着眉眼在啃。
她察觉到南黎川的目光,抬起头来,自嘲的勾了勾唇:“我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要是父亲还在,她敢用手抓食物,估计要挨好一阵训。
“不狼狈,很可爱。”南黎川喝了一口红酒,柔声道。
他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不想沫沫认出自己。
今天出门,他的脸带着的是一张黑色的面具,只露出性|感的薄唇和坚毅的下巴。
这种戴着口罩方便,他可以陪着沫沫吃饭喝酒。
沫沫抬眸看了一眼南黎川,目光落在他好看的薄唇,说道:“你没骗我,你应该很帅。”
南黎川的唇角勾起。
他放下酒杯,拿了碗給沫沫装饭,放在她面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沫沫抬眸看向他。
“能和顶级影后沫沫聊天是我的荣幸。”南黎川的唇角勾着邪肆的幅度。
他努力的演好自己想要沫沫看到的人设。
一个纨绔、不受教的公子哥。
沫沫扯过纸巾擦了擦手,拿着筷子吃饭,没说什么,她心情不好。
南黎川也給自己盛饭,陪着她吃,亦没有说话。
能这么安静的陪着她,他觉得挺好。
餐后,两人端着酒杯坐在地毯,沫沫将杯的酒一饮而尽,心里火辣辣的,她却眼睛都不眨的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南黎川没劝她。
他只带了一瓶红酒过来,红酒对女人有好处,喝一点儿没关系的。
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沫沫喝完三杯,已经有些微醺了,她将酒杯丢在地毯,躺在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我真没用。”她低声道。
是很没用,连替父母报仇她都做不到,任由仇人逍遥法外。
南黎川沉默的看着她。
她躺在地毯,黑缎般的青丝散在脑后,她白皙的脸因为喝酒染一层绯色,红唇更是有着诱人的色彩,整个人美丽的如同一幅画卷。
南黎川的目光落在她的唇,忍耐许久,才没有冲动的去吻她。
沫沫雪白的手臂在空气里伸了伸,无力的垂下来,她喃喃自语。
“小时后,我父亲对我很严格,琴棋书画样样都是手把手的教我,我学不会不许吃饭,那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快点长大,长大了,我自由了。”
“……”南黎川沉默的看着她。
“现在我长大了,可是我好想……我好想回到过去,我宁愿他骂我,打我都行,可是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让我孤苦无依的活着……”
沫沫的声音一点点的哽咽起来,有晶莹的泪花在她的眼角闪烁。
南黎川:“……”他压在地毯的手指动了动,很想抱沫沫入怀里,安慰她。
但是他没有。
“我好想他们……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沫沫的眼泪不断的涌出来。
她喝了酒,心里的脆弱无所遁形,显露无疑。
她想,她现在活着的理由是报仇!
她要为父母讨回公道。
南黎川蹙着眉头。
沫儿……
他在心里唤她的名字。
看着沫沫眼睛里都是眼泪,南黎川再也忍不住了,他倾身过去,伸手将沫沫抱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
沫沫没动,反而朝着他怀里钻了钻,像是要寻求安慰一般。
她如今一无所有。
这种心态跟当初看到父母的残骸一样,她只是抱着那一堆骨头,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当初,是宫若轩拯救了她。
最终伤她最深的人也是宫若轩。
沫沫的眼泪落在南黎川的胸膛,她扯着他的衣襟,身体不断的颤动着。
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她没办法靠着正当手段替父母报仇,她只能靠自己的方式替父母报仇了。
可是她不想走歪门邪道。
骄傲如她,她不想进入灰色地带。
可是如今没办法了。
沫沫的脑子里浑浑噩噩,一边哭,一边想着事情,最终,她在南黎川的怀里睡了过去。
南黎川抱着她回到卧室,让她躺在柔软的床,他去浴室拧了热毛巾,給她擦掉满脸的泪痕,和脸很淡的妆容。
南黎川沉默的坐在床沿边,帮沫沫盖好被子。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的滑过她绝美的脸蛋,轻声唤她的名字:“沫儿,要怎么样你才不会这么痛苦?是一定要亲手杀了我吗?你才觉得为自己的父母报了仇?”
沫沫的双眸微阖,嫣红的唇瓣动了动。
她脖子的玉佩闪了闪。
她的脖颈白皙****,在玉佩光芒的闪动下,仿若透明起来,优美无。
“黎川……黎川……黎川……”
沫沫蹙着眉头,一声声的喊着南黎川的名字。
南黎川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脑侧,唇角露出苦涩的笑容:“沫儿,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为什么想不起我来?”
“黎川……唔……”
南黎川垂首吻住她的唇。
他的唇只是轻轻的贴她的,并不敢深入,害怕沫沫会醒过来。.
他能在她睡梦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他的心里到底是欢喜的。
她的心里有他的。
南黎川松开她的唇,认真的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修长的手指眷念的摩挲着她的小脸。
“沫儿……”南黎川的声音低哑无,带着无尽的缱绻深情。
他在她的身边躺下来,心里有些忐忑,想着沫沫喝了不少酒,应该不会醒的,他才将她抱入怀里。
沫沫无意识的朝着他怀里钻,小脸贴在他炙热的胸膛。
南黎川笑着揉着揉她的脑袋。
当她还是墨鸢兮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闭着眼睛的时候喜欢朝着他怀里钻。
南黎川抱着她,沉沉的睡了过去,唇角是勾着的。
自从他以为沫沫死了到此刻,他从未觉得如此安宁过。
她在身畔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