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提那个坏女人了,好扫兴的,我们聊聊别的,宝贝。”贾富眯着一双眼睛,向木樨慢慢凑了过来。
他鼻子里散发出来的粗糙气息,喷洒在木樨的脸上,让木樨作呕,她假装听到什么声音般,立刻站起来,让他扑了个空,他狼狈的趴进了被子里。
“下面!”木樨蹲下来,将耳朵靠近床下,抬头望向贾富,示意让他也蹲下来。
“怎么了,宝贝!”贾富望着床下,轻声呢喃。
“床下有声音,你快听。”木樨表情到位,说的有模有样,贾富任是竖起耳朵也听不见什么,满脸挂着疑惑。
“啊呀!”木樨惊恐的大叫出声,又弯又平的眉毛硬是挤出了波浪般的褶皱,一双手死死地拉住他的胳膊,贾富却不知到底是发生什么,看她一脸的惊恐,只想把她拉入怀里认真的疼。
凉仁被这一声“呀啊”字惊醒,她再也控制住自己,双脚有了前进的力气,迅速的冲过去打开本就开着的门,贾富一脸的色咪咪立刻被收入眼眶,木樨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一刻来的如此迅速,却一点也不慌张,主动的搭上了贾富的胳膊。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下降了几度,也许木樨早就期待这一幕了,我拿到了我想要的证据,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大概是长期被凉仁使唤惯了,一见她,贾富还惯性的有点惊慌失措,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看着一边的美人,一脸的小鸟依人模样,对比眼前的女人的泼妇样,他早就厌恶透顶了,自己还需要怕她什么?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他第一次像个男人般站了起来。
凉仁想说出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你们,你们……”
木樨有意的扬起下巴,语调放冷“姑妈,进入别人的屋子不是应该敲门的吗?
?你这样粗鲁的闯进来,似乎不太礼貌吧。”
“你们……”凉仁还是这句话。
“我们,没错呀,是我们。”贾富爱意浓浓的抚摸着木樨一缕长发,眯着眼睛,嗅着,做出极为享受的模样。
“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我拆散你们并不美好的婚姻,这很公平呀!”木樨硬挺的走到凉仁面前,内心却不拒绝这样的残忍。木樨的眼睛里散射仇恨的光芒,光芒里定然有一束是不愿意的。
“死丫头。”凉仁竖起她的右手,准备打过去。
木樨想这才是她看到的凉仁,至少让自己骂的心安理得一点,她闭起眼,等着那一声响亮的声音。
贾富一手抡开她,不顾她还怀着孕,狠狠的将她推到一边,凉仁一脚没睬稳,迅速的滚下了楼梯“啊……”
陈旧的楼梯发出骇人的咯吱声,木樨恐惧的睁大眼,甚至预想到了一切的声音静止后,地面上是怎样的可怖。
“姑妈。”木樨慌张叫出了声,不再有方才的傲气。
顺着楼梯,踉踉跄跄的跑下去。
铁石心肠的四个字,木樨永远做不来“姑妈姑妈姑妈……”
木樨跑到楼下,将凉仁从地上扶了起来,凉仁捂住肚子,只喊痛,额头汗水涔涔。
木樨只感到手心里一阵温热的感觉,抬起手,才发现一手的黏糊糊红。
“快点送去医院。”木樨望着站在楼上仿佛看风景的贾富。
“你不是一直想除掉他吗?这样不是省了不少力气吗?”贾富心里多少有点满足和畅快在里面的。”
木樨不去管他,起身推开大门就跑到了电话亭,颤抖着手按着120,语气慌张这叙述着这边的情况。
贾富在走廊外边悠闲的走着,木樨却担心姑妈的安危,可是她为什么会有这该死的担心,她想克制住自己,她想成为一个完完全全冷漠的人。
为什么?各种情绪交织在她的内心,让她喘不过气,来回在手术门前走动。
“木樨,你就安静的坐在这里,能生就生,不生拉倒。”贾富很淡定的说了句。
木樨并不理会她,她已经没有心情想着怎么对付他了。
“谁是家属?”
“我们是。”木樨快速走到医生面前。
贾富慢悠悠的也站起来,一脸无所谓的走了过来。
“产妇是高龄产妇,且受到了惊吓,现在生产大出血,孩子是保不住了,至于大人,我们会尽力抢救,现在需要A型血,你们筹集一下吧。”医生褪下口罩,带着毫无情绪的语调说着。
“我是,我是。”木樨伸出缕开袖子,伸出了光洁的膀子“抽我的吧,我是A型血。”
“好,你跟我来吧。”护士示意她,木樨跟了过去。
贾富好像认识到情况的紧急,没有再多说什么,也跟着去了,可是什么都太迟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带着满脸的沉重向木樨说出这8个字。
木樨楞住了,抽完血的手臂还在痛,可是心里却莫名的更痛,自己明明是恨她恨的入骨。
““哪一位是凉木樨?””一位护士走了过来。
木樨从难以置信的绝望中,抬起头望着护士,她还能说出什么更大得打击吗?“我是。”
“病患想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木樨重复了她的话。
刚要迈步进去,贾富拽了拽她,一副狼心狗的模样,这时候还在说风凉话“别去,小心……”
一句话,没说完,木樨挣开他,眼神冷冷的望着他,贾富被这眼神看的一颤。
手术室扑鼻的血腥味让她产生莫名的恐惧,一种孤独的恐惧,某人将要离开后,生活该是多么的空旷。
她将自己的眼眶的眼泪收了收,尽量让自己云淡风轻,带着一脸淡定的表情走了进去,那个表情是僵硬的,她极力的压制自己。
“阿樨。”凉仁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再没有了平日趾高气扬的气势,以及标志的大红唇,头发凌乱的粘在满是汗水的脸上。
这恐怕是她见过的她最狼狈的模样。
木樨捏紧自己的手,尽量让自己冷漠一点,可是心不由己,心还在不住的颤抖着。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凉仁仰起头,淌下了眼泪,那是追悔的眼泪吗?
“哥哥,将你交给我,我却这样对你,我的第一个孩子是被贾富害的,现在这个也是。”她抽噎了几声“阿樨,你要提防他。”她这句话说的恳切,她把手伸过来,想要抓住木樨的手,木樨冷冷的站在,一边,眼睛不去看她,盯着窗外,她是不想看吗?她怕自己忍不住呀!
“阿樨,我们祖传的《凉氏本草》一直都藏在药铺,这是我一直没让你进药铺的原因。我独占它,却不能发扬它,做着卖假药的勾当,获取利润,现在想想才知道这个行为是多么的自私,你有着对药材的天生敏感,你的这个天赋,我从小就看出来了,记住要让凉氏走出去。”最后这句话,她用尽浑身的力气在说着。
木樨听着呢!却依旧冷冷的站在哪里,凉仁知道自己做了无法弥补的错事,毁了她整个童年。
“《凉氏本草》里有贾富犯罪的证据,必要时,希望这个证据能帮到你,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
“你最后能喊我一句姑妈吗?”凉仁用近乎祈求的语调说着。
木樨犹豫着,空气中不断的喘息声渐渐消失,她紧握的手慢慢松弛下来,进门时就预想的结果终于还是发生了,她转过脸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让木樨的心再也坚硬不起来,憋了半天的泪水这才喷涌而出,蹲下去拉着她的手“姑妈。”
今天是凉仁出殡的日子,寨主主持了这次的一切丧仪,因为生前的咄咄逼人,身后能来送别的人寥寥无几,场面格外冷淡。
穿着白色丧服的木樨跪在棺前,人们看不清她木然的表情下的复杂情绪,只能上前说一句:节哀顺变。然而说这话的人也许还带着某种庆幸,一种对木樨终于脱离苦海的庆幸。
“你们谁是贾富?”一群穿着警服的警察拿着手里的护照,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凉家。
黑的警服,白的丧服形成对比,惹得人们唏嘘一片。
木樨却是十分的淡定,烧着纸钱,哨声说道“姑妈,我替你报仇了。”
自作孽不可活,这是木樨趴在贾富耳朵边说的一句话。
贾富莫名其妙的的被抓走了,关进了暗无天日的牢里,等判了刑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凉木樨的美人计,可是一切都太晚了,木樨放好了姑妈的骨灰,呆呆的望着那本《凉氏本草》。
凉仁的棺椁在寨主的安排下入土了,那一刻,木樨仿佛看透了以后的生活。
回到家里,才发现没有她的冷言冷语,这个屋子空旷的骇人。
木樨父母的冤屈得到了平反,可是打发她的却是巨大的补偿金,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一直缺少的钱,握在手里是如何的冰冷,15年的父爱母爱竟然以这种方式来弥补,她自嘲的笑了笑。
寨主和何妈商量将木樨带到家里来住,反正地方也大,被何妈一口否决,寨主素知她的脾气,若强硬带木樨,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只能每天接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