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易简言帮纪妍曦擦掉脸上的泪水,柔声询问道。
自纪妍曦摔下楼梯,已经将近两天没吃饭了,就靠营养针吊着,脸色极差。
纪妍曦哭了好半天,因为害怕,所以才会这么没有分寸,此时听到易简言温柔的声音,理智也恢复了几分,立即端坐起来,“有点饿了。”
自那次知道易简言对她的温柔都是一场戏之后,每每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自在,就算沉溺其中,她还是不自在。
易简言看着突然空掉的怀,略略尴尬的坐回到椅子上,“我已经吩咐了王婶,叫她给你做点好消化的粥,待会就过来了。”
纪妍曦点了点头,她看不到易简言的尴尬之色,脸上的慌乱和害怕,也很快被淡然取代,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易简言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的不快愈发的严重,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的这幅神情。
他就好像一个外人一样,明明之前的她对着自己,还是会笑,会紧张,会发怒,可现在,只剩这一个平淡甚至疏离的表情。
“邢甜甜推了你。”易简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温柔不再,清冷的声音中略带森森寒意。
纪妍曦脸上还是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猜到了。”
她摔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张星韵能利用的,又不会让自己被怀疑到的,只有上次宴会跟她结过梁子的邢甜甜。而且,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是刑甜甜把她从楼上推下的。
不得不说,张星韵这把牌打的很好。
但她还是太心急了,若是自己,一定会找个更合适的机会,而且绝不会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我把她绑来了,你想怎么办?”易简言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纪妍曦终于有了几分讶异,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她微微颔首,眼中散发出丝丝寒意,“放了她吧。”
她当然不是圣母,就算是张星韵主使,可她还是推了自己,要不是那一下,她的眼睛也不会什么都看不见,她当然不会放过她。
易简言感受到纪妍曦眼中的寒意,心下不禁疑问,她到底想干什么?看这模样,也不是想要放过邢甜甜的样子。
“我这伤也算是替陈曦受的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纪妍曦的面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但她感受到的,自己的心再疼,“所以,想请你帮我个忙。”
“说。”过了好一会,易简言才说道。
如果不是他让她去参加宴会,确实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真的理应帮忙,可心里为什么闷闷的,那么不是滋味。
“放了邢甜甜,不要动她,然后暗中找人对张星韵下手,只是不要得手。”纪妍曦顿了顿,又说道:“但是一定要让张星韵受点什么罪,让她知道是你派人下的手。”
先让张星韵遭点小罪,解了气再说。
她不想放过邢甜甜,但也不想脏了易简言的是手,所以,还是还是要借一下张星韵的手。
毕竟,若不是邢甜甜说的,易简言又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的主谋是张星韵呢。
“你的确是聪明,”易简言盯着纪妍曦的那张脸,心中的烦闷更甚,“也确实够心狠手辣。”
他原来一直都没有看透这个女人。这女人,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是吗?”纪妍曦闭上双眼,听到这个评论,她的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悲凉。
她永远都不可能跟陈曦一样,陈曦会小鸟依人,会需要人保护,她从来只靠自己,也只能如此心狠手辣。
易简言没有再说话,纪妍曦也沉默着,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
“咚咚。”
门被人推开,一阵饭香飘满病房。
纪妍曦以为是王婶来了,摸索着另一边的凳子。王婶年纪大了,对她也很好,麻烦到王婶,她真的觉得蛮不好意思的。
“嫂子。”一个焦急的男声响起。
纪妍曦这才知道,来人是向何。
“哥,嫂子这该不会是看不见了吧?”向何像是受到了惊吓,音调都高了几分。
“恩。”易简言这声回答的,冷漠至极。
向何赶忙把饭放到桌上,“哥,这饭是你们家那个保姆送来的,我先去准备给嫂子的手术了。”
易简言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他一眼。
向何知道这眼神的意思,跑出去的步伐更加的快。
他害怕自己再慢点,就又会被他哥给扔出去。
“我喂你,还是自己吃?”易简言拆开饭盒,把饭盒放在纪妍曦床上的桌前。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像是嫌麻烦一样。
纪妍曦虽然看不见,但也怕易简言嫌了自己,只能说了句“我自己吧。”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彭地一声,饭盒被易简言摔在饭桌上。
她都说了自己吃了,他还生什么气?
“你自己吃?”易简言差点没被这句话气死,“你眼睛看得见?你就不怕吃到鼻子里!”
这女人,向他示个弱能死吗?
纪妍曦被他这段话惊到了。
他这到底是发的什么脾气?
她只觉得易简言最近越来越奇怪了,尤其是这脾气,她真的把握不好。
“那,那要不,你来喂我?”纪妍曦的声音就跟蚊子声一样,耸着肩,像是在等死一样。
她没什么底气啊,可易简言就给了她两个选项,刚才回答那个,他发了那么大脾气,现在让他来喂自己,她真觉得自己在作死。
面对易简言,她的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
易简言轻哼了声,放碗筷的声音也小了不少,“张口!”
这女人,非让自己发火,才知道该怎么做。
这顿饭吃的纪妍曦心惊胆战的,饭的味道很好吃,可她真是不敢尝,一口一口吃的极快。
易简言仍是宣扬了自己的优良美德,一保温箱的粥,本是两人份,结果全都进了纪妍曦的肚子里,一点都没剩下。
看纪妍曦吃的挺香的,易简言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我,嗝,什么时候做手术。”刚才向何来送饭的时候,她听见了要做手术的事。
易简言看她撑得一直在打嗝,脸上的冷意缓和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