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纪妍曦还未睁开眼,就伸出手向身边摸了摸,摸到身旁隆起的睡袋,心下终于安定下来。
怕昨天发生的一切是梦的,不只有易简言,纪妍曦也同样如此。
被纪妍曦拍醒的易简言睁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表,声音微哑的道:“还早,多睡会。”
说完就扭动着自己的睡袋,靠到了纪妍曦的身旁,双眼阖着。
他凌晨的时候喂了纪妍曦水之后,一直到四点多才睡着,现在的他真的很困。
易简言靠过来之后,头恰好埋在了纪妍曦的脖颈处,鼻息淡淡的在脖颈环绕着,还有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这就像是强效兴奋剂打在了她的身上,别说睡觉了,她现在这么躺着都是煎熬。
可就在纪妍曦想推开易简言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画面。
易简言喂她喝水的画面。
再仔细打量了两眼男人的眼睛,下眼皮那里果然有些发黑。
给不会是为了照顾自己昨晚没睡好吧?
她十分清楚,自己已经生病了。
几经斟酌之后,纪妍曦最终没有推开易简言,虽然没有睡意,但却并不妨碍纪妍曦看易简言。
左手微微抬起,轻轻地划过男人的脸颊,纪妍曦嘴角略过一抹苦笑。
那件事,她该怎么开口呢?
——
到了晌午,帐篷外突然响起宁虎的大喊声。
“终于修好了!”
经过一个早上大家努力抢修,终于在中午的时候修好了。
至于宁虎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大,因为纪妍曦跟易简言待在帐篷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出来,他几次三番想过去,先是宁大海阻拦,再是帐篷外有易简言安排的人,他根本就靠进不了。
这不,只能大声叫两下,至少得把人喊出来啊。
听到喊声的纪妍曦猛地从睡梦中醒来,瞪大了双眼,看着正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易简言,心中闪过诸多疑问。
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盯着易简言看,竟然也会睡着?这易简言又是什么时候醒的?而且她......她好像枕的是易简言的腿。
脑子突然就有点乱。
“醒了?”纪妍曦睡着后不久,易简言就醒了,而后为了让纪妍曦睡得舒服些,才用自己的腿当做她的枕头。
纪妍曦本能的就弹了起来,但是起的太快,供血不足,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易简言扶着纪妍曦的背,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像是看不见一般,突然想起之前的事,心下一急,赶紧问道:“眼睛怎么了?”
纪妍曦伸手扶上了易简言的胳膊,“没事,刚才眼前有点发黑,可能是起的太急了,很快就好了。”
虽然纪妍曦解释了,但是易简言还是后怕,面对面的盯着纪妍曦的双眼看,两人的鼻尖之间只有一寸的距离。
眼前渐渐恢复清明,但看到易简言离自己这么近,纪妍曦还是自觉地将头向后一仰,“你看着我干什么?”
这次再见面之后,易简言好像比之前更害怕她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就像昨晚,她明明只是简单地风寒咳嗽,易简言给她喝过水之后,她还在咳,迟迟不好,而船上没有药,易简言就非要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往回赶,要不是她最后强忍住,估计现在他们已经要往回赶了。
“看见了?”
能看到自己看她,而且还这么惊讶的反应,想必应该是没事了。
不过这症状,好像有点低血压,还有点贫血,看来回去得好好补补。
纪妍曦点头,赶忙从睡袋里钻出来,简单的理了下头发,就钻出了帐篷。
她虽然很想跟易简言单独待在一起,可现在应该不早了,不能赖在这里,她脸皮真的很薄。
果然,出帐篷一看,太阳悬挂在头顶,已经是大中午了。
跟宁虎宁大海他们打了个招呼,纪妍曦来到海边,静静地望着海上的远处。
船已经修好了,估计没多久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份难得的静谧,回去面对那些她一直想要逃避的东西。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谁都没有放过谁,该要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纪妍曦反问着自己,她其实知道答案,可她还是想扪心自问一下。
从前的她害怕母亲最终会离自己而去,不能跟父亲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现在的她,却害怕易简言会离开,离开她的身边。
从始至终,她害怕的从来不是自己面对什么困苦,而是害怕她身边重要的人离开。
她活的,一直太过孤独,太过疲倦,现在父母之间不必她再过多担忧,她的身边只剩了一个易简言,若是他离开自己,她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莫名的伤感萦绕在纪妍曦的心间,混杂着清冷的海风,让纪妍曦不经意的抖了一下。
“天这么冷,都在咳嗽,出来吹什么海风?”
身上突然被搭上了一件大衣,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抱住她。
不用回身看,不用耳朵听,甚至不用鼻子去闻,纪妍曦单凭感觉,也知道抱住她的是易简言。
“再多看几眼,毕竟马上就要离开了。”
“喜欢看海?”易简言浅淡一笑,“不用不舍,等回去把事情解决好了,我会带你去遍世界所有的海岸,看到世界上最美的海。”
“最美的海.....”
纪妍曦垂眸一笑,心中淡淡的道:有你陪伴的,才是这个世界上值得我留恋的,才是我认为最美好的。
——
终于,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船从小岛处出发,宁大海他们还要继续捕鱼,易简言则是带着纪妍曦返回。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船行了一天一夜,纪妍曦因为生病,加之易简言在身边,睡得格外的沉,是在什么知觉都没有的情况下,被易简言抱回了别墅。
等纪妍曦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手背有点疼,仔细一看发现自己正在挂点滴。
“......王......”想叫王婶,但嘴张了半天,纪妍曦才好不容易说出一个字,声音也沙哑的像是鸭子一般。
她的嗓子好像肿的很厉害。
想要下床找点水喝,纪妍曦刚刚坐起身,门突然被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