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邵志阳一意孤行坚持的选择最后害了全帮的人,甚至会影响第二天极其重要的比赛,他内心的煎熬和挫败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处于弱势地位的人来充当出气筒,被迁怒的对象。
谁最合适呢?
自然是看守营养液的人。
“你们拿到营养液后为什么不仔细检查一下?为什么这么粗心大意?帮里的兄弟会变成这样全部都是你们的错!都是因为你们的疏忽导致的!”
根据前来投诚的两名看守所说,以上都是邵志阳的原话。
君喻言猜测他们俩有可能会过来投诚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之前两人确实被迷晕了过去,虽然没有上报,但是终究心虚,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二是邵志阳因为迁怒而对他们的侮辱和惩罚一定会让他们心生不满。
听到了这两个被打的伤痕累累的人说的话后君喻言才知道,这两个看守居然是兄弟俩。二号看守,也就是那个极为谨慎差点就发现了君喻言的男人,是哥哥,而且实力相当不错,是黄9和精神力c-。弟弟就差了许多,是黄4的实力,而且没有精神力。
辛磊听到这里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哥哥:“这样的实力居然去做一个看守?”
哥哥沉默着没说话,倒是弟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其实是因为我。我被分配到看守的职位后,哥哥他不放心我,所以自动请缨也过来的。帮主…额,邵志阳劝了好几次也没劝住,最后只能同意了。”
这边,谭文鸿看着哥哥的眼神就像是饿虎看见了肉一样,恨不得要扑过去了。辛磊嘴角抽了抽,对着谭文鸿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见才心喜,一会你就领他去测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做副帮主的能力吧。”
哥哥听到这里张嘴想要说什么,谭文鸿摆了摆手对着他说道:“你的实力我不可能会浪费着,而且现在除了我们这里你也无处可去了,毕竟红颜帮的人不可能会容纳你们,否则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在营养液中动了手脚,虽然现在承认不承认都没什么区别。”
哥哥皱了皱眉,神色间还是有些犹豫。
“你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你弟弟,总有一天他是要自己面对生活的,你这样做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甚至有可能害了你自己。”翟逸远这时候插了一句嘴,有些意味深长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般说道,他的眼神仿佛透过哥哥,在时空的彼岸看见了另一个人一样,那么无奈又悲哀。
辛磊有些讶异的瞅了翟逸远一眼,笑着说道:“哎哟,没想到啊,我们娃娃脸老三有一天也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翟逸远抿抿嘴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翻了个白眼,没搭理辛磊。
辛磊有些讪讪的转回头,这边哥哥听后眼神闪烁不定,最后说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好,那我们便等着你的好消息。”辛磊宽容的点了点头。
……
距离比赛开始前十四个小时。
“君兄,快起来。”辛磊的大嗓门直直的冲着正在休息的君喻言过去了。
君喻言有些无奈的睁开了眼睛,看向风风火火的辛磊问道:“又发生什么了?”
辛磊笑呵呵的说道:“忘了跟你说,每次地盘争夺赛前,我们都要举行预祝宴会,你也来凑个热闹啊。”
君喻言挑了挑眉:“听说过比赛结束庆祝的,头一次听说比赛前还要预祝的。”
“讨个彩头嘛。”辛磊满不在意的说道:“你来不?”
“君既已如此热情邀约,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呗。”君喻言摇头晃脑的说完,煞有介事地抱了个拳。
辛磊:(白眼)行,就你们最有文化,欺负我呗。
……
距离比赛开始前十三个小时。
天色已黑,在一片空地上,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铁棍,铁棍身上有几个孔,里面一直在喷射浅浅的水雾,同时投射出来各种各样的3D光图案在雾气上转动,伴随着水雾浓度的变化,光线的虚实也在变换。据辛磊说,由于经费有限,只能买这种最低级的蹦迪光影仪器,高级的都是全息投影。
四周的地面上则摆放着数个小小的黑盒子围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这个就是音响。据说是向着固定方向发射声波,同时在正上方会形成一种无形的波动介质,防止声音扩散出去。
换句话说这玩意就是居家旅游之野外蹦迪必备品。
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五彩斑斓的灯光四散,忽浓忽淡的雾气环绕,地面的桌子上摆满了对人体没有伤害也没有后遗症的酒精味饮品,男人们几人成群,对着乱晃的灯光举起透明的酒杯对碰,间或洒出一点淡蓝色的液体也毫不心疼,他们大声的笑着,唱着,跳着,肆意的挥霍着精力。
辛磊被许多人影影绰绰的围在中间,脸上的伤疤被斑斓的光雾映衬的淡了些,只有剑眉下的一双眼睛显得更加有神而明亮。过了一会儿,似乎有谁说了什么,引来他爽朗而豪气的大笑声,然后抓起酒杯一饮而下,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然。
老二谭文鸿没来,据说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打发走了几个试图攀谈的人,君喻言找了一个偏暗的角落里,身体斜斜的依靠着椅背,左腿搭在右腿上,一边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边轻轻端着一杯淡蓝色的酒品尝着。
她有些感慨的看着这副热闹的景象,心理喟叹着辛磊在帮派里的人气之高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对于她想要拐跑他可是个阻碍啊。
这个时候,她看见了在另一拨人中喝的满脸通红的翟逸远。翟逸远清秀的面容染上了红晕,他明明有些腼腆般的笑着,露出了那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眼神却迷茫而又狂乱,有些摇摇晃晃的举着酒杯,明显是喝醉了。一旁的人推推搡搡的笑着,起哄道:“三哥不行啊酒量,这就醉了。”
“我…没有!”翟逸远听见后有些不开心似的反驳道:“没…没喝醉!我还能…还能喝!喝!”一边说一边举起酒杯又要喝。
君喻言默默地看着他耍酒疯,周围的人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大笑的看着翟逸远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直到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双眼皮也耷拉了下来,才摇摇晃晃的把他架起来搬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然后便离开到一边继续嗨。
君喻言想了想,缓缓地走上前,坐到了他的旁边。
“你没醉吧。”君喻言双眼注视着前方躁动的场景,开口轻轻的询问道:“为什么要装醉?”
翟逸远一只手搭在椅子把手上,一点一点的睁开了双眼盯着地面,沉默着没有回答。
明灭的灯光在他清秀的面庞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过了很短的一瞬,又好像是很久,他突然开口说道:“人这一生啊,真艰难。”
君喻言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轻笑,她右手的食指敲了敲椅子把手:“生所力不能及者,十之八九。但苟且偷生,亦莫问前路。”然后便起身离开了,没再回头。
只留下翟逸远有些孤单的身影在雾气中忽闪忽现,埋首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最后听见谁一声苦涩而无奈的叹息,轻轻的湮没在嘈杂的音乐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