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土挥动着刀刃,看在眼前的双头虚身上,然而黑色的刀刃并没有将其坚硬的甲胄斩开,可是这已经足够了,因为眼前的虚明明被冥土砍中,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反抗。
“这一定也是幻术吧?”
虽然能够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但是双头虚却忍不住的想到,甚至将目光转向别处,妄图找到冥土的真身。
两人之间的战斗静寂的可怕,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处无比尴尬的默剧。
如果出于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人还能够听到什么声音?
首先应该是自己的呼吸声吧,其次还有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再然后如同听力较好的话,说不定能够听见关节处的响动,甚是体内的肠鸣以及其他一些说不清楚的声音。
但是如果将连这些声音也都听不见呢?
冥土上一世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毕竟他在踩到地雷后直接就被炸上天了,失明或者是失聪这种事情根本没有机会找到他的身上。
只要我足够倒霉,不幸就不会追上我.jpg
但是冥土却参加过一个非常有趣的时间,实际上那段时间冥土参加过很多有趣的实验,都是为了给自己无聊的人生找一些乐子。
而那个实验就是冥土处于一个有着低频声响的屋子里,体验聋人的世界。
因为屋内那若隐若现的低音,冥土自然无法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所以也算是一个伪·无声空间。
而在那个屋子里,最开始的冥土还能够保持冷静,可是当十分钟过去后,冥土就因为下意识的制造噪音而中止了实验,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冥土的无法忍受,实验目的才彰显出来。
自那之后冥土可是当了一年多的志愿者,帮助那些残障人士。
说回到现在,此时的双头虚出于冥土的静寂领域之中,虽然不清楚虚的身体内部是否与人一样,但是往日那骨骼扭动的响声已然消失不见。
“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几十分钟的战斗里,无论是怎样的攻击,怎样的对砍,因为失去声音,都变得失去了实感。
想要施展虚弹或是虚闪,不是为了攻击冥土,而是为了制造出些许声音,然而不知何时起,它连虚闪与虚弹都无法施展。
“果然这一切都是幻觉吧,你可真是个恶劣的死神啊。”
双头虚看着冥土的刀刃,依然没有阻拦,而是任由其劈砍在自己的身上。
说这话的功夫,可是声音却根本没有传出来,两个脑袋为了所谓的热闹,甚至开始下意识的相互撕咬与争吵。
“你的力量,已经接近了瓦史托德了吧?说不定等你将这附近的一切亚丘卡斯扫荡一空,就能够进化了,可是真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冥土的声音同样消散在空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听见。
双头虚看着嘴唇翕动的冥土,越发的确定自己身处幻术之中。
“真是个卑劣的死神。”
随着冥土的刀刃划过,一道乌黑色的残月划过,成为天边那一轮残月的倒影。
“真是恐怖的能力呢?”
远处,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男人看着冥土的战斗,默默的说着,身边则是倒着无数的同伴。
背后的基力安都在老实的进食着,没有任何一只基力安的目光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就这样在一群恶鬼前站着,黑色的死霸装与基力安和谐共存,仿佛它们一开始就是同类一样。
不过随着男人侧身迈开一步,一道斩击飞来,将他身后的基力安全部杀死。
远处的冥土看着倒在地上的死神们,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是默默的挥动着刀刃,将这些基力安全部杀死。
“刚刚......”
冥土侧头看向自己的身侧,蓝染也站在距离冥土三米的距离。
两人手里都握着剑刃,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不一样的光芒。
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沙漠,冥土将目光收回,蓝染见此也默默的收起斩魄刀。
“是与更木剑八类似的直感吗?”
蓝染正在思索着,突然一道乌光在面前划过,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条血痕,而在斩击完后冥土也没有在意刀刃上留下的血痕,扭头就跑。
“这......”
因为冥土的斩击速度太快,以至于蓝染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后,无尽的,宛若烂泥一样的恶意以他为中心涌出。
“很好,你真的很好......”
蓝染的手扶着额头,看着一滴血液顺着手指的缝隙滑落,无比愤恨的说着。
至于此时的冥土,虽然不清楚刚刚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但是想到对方那无比恐怖的隐藏身形的能力,再加上这里可是虚圈,冥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有着特殊隐身能力的虚。
再加上那过于强大的隐藏能力,以及直感之中拿宛若人形一样瘦小的身躯,冥土自然认为这是一个有着极强隐身能力,并且瓦史托德的上级虚。
如果能够看见,冥土自然不介意和瓦史托德级别的虚打一架,但是自从上一世死法,莫名的,冥土对于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极其的厌恶。
所以出于爱好,出于兴趣,冥土攻击了一下,但是出于从心,出于对看不见的敌人的厌恶,冥土转身撤退。
感受着背后泄露出来的犹如火山爆发般的恶意,冥土笑了笑,牵动着嘴角的伤疤,一个无比完美且幸福的笑容出现,转身找了一个地方隐藏起来。
“结果......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追上来啊。”
时间足足够了一整天,结果那个敌人根本就没有追击过来的意思,甚至连之后的追踪都没有进行。
就好像冥土的攻击,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与侮辱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一个精通隐藏的家伙,要是被我的刀刃砍了一刀,就忍不住暴露出来,就完全不符合其虚设啊。”
冥土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明明四周的环境都近乎一模一样,但是不知为什么,在这样肃杀的地方,冥土就是能够找到营地的位置。
“也不知道小红怎么样了?”
想到被自己留在营地里的地狱蝶,冥土将刀刃重新别在腰间。
偌大的远征军中,冥土最为关心的其实是自己的地狱蝶,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冥土太过无情,还是实在是没有朋友。
重新回到刚刚战斗的地方,将地上残留的死霸装收起来,冥土一路不停歇,直接回到了营地之中。
“这是今天第四支小队了。”
负责成员分配的死神看着冥土手中的七八件衣服,默默的将这些衣服收起来,脸上看样子还残留着些许泪痕。
“这次的远征清理很失败吗?”
看着男人背后的帐篷里,停放的一袋袋尸体,冥土询问着。
“不,这次是最顺利的一次。”
男人的话语无比的失落,丝毫没有为这次远征的胜利感到开心。
而冥土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位悲伤的男人,只能默默的离开,等待着指挥部为他重新分配队伍以及队友。
来到自己的帐篷附近,一路上没有丝毫的欢笑,有的只有压抑的沉默,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坐在冥土帐篷前的,是更木剑八那高大的身躯。
此时的他正在用清水洗刷着刀刃上凝固的血迹,看到冥土走过来,剑八也没有多说什么。
“出什么事了?”
足足有一天没有回来,剑八有些好奇的询问着。
“遇到了一个无比奇怪的虚,有可能是瓦史托德。”
冥土也坐在剑八身边,从刀鞘里拔出自己的斩魄刀,漆黑的刀刃上有着些许血块,这些都是冥土昨天砍虚时凝结的血液。
而在这些血液之上,还有一点殷红的血液,那正是冥土在砍中那名奇怪的虚后,用自己的灵子保存留下的血液。
“十二番队有追踪虚的仪器吗?”
冥土拿出一条丝绸,将上面的血液擦拭,随后就也使用剑八身前的温水,小心翼翼的清洗着自己的刀刃。
“谁知道呢?我和那群家伙并不熟识,你要是有什么想要追击的敌人,我建议你去询问一下卯之花烈,她似乎与十二番队的副队长关系不错。”
“十二番队的副队长......是那个扎着两个冲天辫的金发小姑娘吗?”
冥土想到通过黑腔后,带领着十二番队的死神拼装仪器的死神。
“话说,十二番队的队长好像从来都没有露面过呢。”
冥土有些好奇的询问,而这对于来到瀞灵廷的时间与他差不多的剑八来说,也是差不多的结果。
“听说那个女人很强呢,但是最近似乎在忙着什么事情,所以一直没有露面过。”
剑八说着用宣纸将刀刃上的水渍吸净,而冥土则是进行了更加精细的保养。
“你这个家伙,不是很喜欢与死亡共舞吗?”
剑八看着冥土。
“既然这么喜欢与死亡共舞,刀刃不是只要保证能够砍人就行了吗?”
剑八拄着自己的斩魄刀,刀尖戳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坑,在冥土看不见的地方,剑八的手仅仅的握着自己斩魄刀的刀柄,对于斩魄刀的感情,似乎并不像他展现出来那样满不在乎。
“你.......你能够始解吗?”
冥土看着剑八那锯齿状的剑身,好奇的询问道。
“始解,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我的刀刃只要能够砍断我想要砍的东西就足够了。”
剑八看了一眼冥土,无形的灵压微微释放。
“是吗,原来你从来没有听见过自己的刀剑的声音啊。”
冥土看着剑八,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握住自己的斩魄刀刀柄。
“昨天斩了不少虚,刚刚好可以使用完全的始解了呢。”
冥土说着,目光落在自己的斩魄刀身上,原本暗淡的刀刃开始闪烁一阵乌光,仿佛是在回应冥土的呼唤。
“坍塌吧,冻星;爆发吧,缓星。”
随着冥土轻声念诵着自己的始解言灵,一黑一白两柄刀刃出现在冥土的手中。
随之而来的是令人难受的寂静。
剑八看了一眼冥土的眼睛,自然知道这个男人打算做什么,两人随即施展瞬步离开此地,来到营地的外面。
不需要调整,在落地的一瞬间,两人的刀剑碰撞在一起,面对剑八的全力劈开,冥土偏斜刀身挡下剑八的攻击。
不过力量上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所以冥土的身体也向后滑动数米。
“真是恐怖的怪力啊。”
冥土看着将刀扛在肩上的剑八,翻转手腕,将两柄斩魄刀的刀柄扣在一起,随即刀刃发出耀眼的光芒。
白的利刃,黑色的刀身,一柄长度近乎一米五的戚家刀出现在冥土的手中。
“这柄刀刃,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呢。”
剑八忍不住的说着,不过随即发现自己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这就是你的始解吗?让所有的声音消失?”
剑八看着眼前的冥土,完全不知道这样的始解能力有什么用处,不过看着冥土已经攻上来,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两人的刀刃再次对撞,不过就在双方的刀刃弹开的一瞬间,冥土手中的刀刃再次化作黑白交错的光,随即一柄白色的柳刃刀出现在冥土的手中,而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则是一柄黑色的火腿刀。
“又是两柄无比奇怪的刀刃。”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剑八没有丝毫的畏惧,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两柄尖刀划过自己的侧腹,随着冥土身体后侧,在他的腹部留下两个浅浅的伤口。
而此时剑八的刀刃也已经来到冥土的头上。
不过此时的冥土没有丝毫的畏惧,冰冷的双目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好像一个架构精密的仪器,面对剑八的刀刃,冥土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两柄刀刃扣在一起,随即一柄西洋大剑出现在冥土手中。
两人的刀刃碰撞摩擦出耀眼的火花,此时的两人相距不过半米,所以当剑八的刀刃还在冥土的大剑上划过时,冥土的身体再次移动,一道白光闪过,一柄短刀出现在冥土手中,并再次刺入剑八的胸膛。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操作,冥土的肌肉不仅仅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同时也被剑八那异常细长的刀刃砍中肩膀。
不过两人的战斗到此依旧结束了,因为剑八已经看见了自己想要看见的事情。
随着冥土后撤与其拉开距离,冥土的目光依然放在剑八身上的致命位置,可是剑八却已经再次将自己的刀刃扛在肩上。
“原来如此,是我没有听见我的刀刃的声音吗?”
始解接触,冥土手中的刀刃再次变为最初的样子。
而剑八则是默默的举着自己的刀,看着那早已翻卷的刀刃。
“你的刀刃......一直在回应着你的要求,而你也努力满足着你的刀刃的要求,而我......”
想到冥土那不断变换的刀刃,每一次的样式的变化都相当于一次重新始解,也就是说每一次的变化都是那柄刀刃为了回应冥土的要求,而冥土也确实做到了每一次的攻击,都砍中并击穿自己的身体。
刀刃与其使用者,两人都无比信任着彼此,所以哪怕冥土要求自己的斩魄刀变成那极其纤细易碎的模样,刀刃依然按照冥土的要求主动变化着。
“我的刀真棒啊!”
剑八忍不住的说着,眼神里有些失落,同时也有些兴奋。
他的刀刃一直在回应着他的期待,无论是多么恐怖的家伙,无论是多么难砍的对手,可是他的刀刃却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哪怕刀刃已经变得宛若锯齿。
可是当他挥动它时,依然能够听见那尖啸般的破空声,那是他的刀刃在回复他的话语。
但是自己呢?自己的刀刃到底在期待着自己做什么呢?
真是麻烦啊,完全听不见啊!
剑八将刀刃靠在耳边,不过除了头发上,那些草鹿八千流绑着的小铃铛发出的清脆响声,他根本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阿剑,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发生了?”
也就在剑八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刀刃,期待着它能够回应自己的时候,卯之花烈已经带着草鹿八千流赶到这里。
看着面带笑容的剑八,草鹿八千流纵身一跃来到剑八的背上,看得出来不仅仅是剑八很开心,她也莫名的开心。
“我......找到我的刀了。”
剑八没有细说,只是看了眼坐在巨大鳐鱼身上的卯之花烈,随后转身离开,至于腹部的三个伤口,也早就愈合。
“很是麻烦您了,卯之花烈前辈。”
回到营地里,冥土看着为自己包扎的四番队队长,十分感激。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没有过多的解释为什么,给冥土的肩膀仔细包扎完的卯之花烈站起身,默默的离开。
“一个两个的,都是不把话说完的人啊。”
看着离开的卯之花烈,冥土想到后来自己询问剑八关于他斩魄刀的事情,结果得到的除了草鹿八千流一句请勿打扰外,连剑八本人也都没有见到。
“我还想问问自己的斩魄刀这么主动,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想到自己始解后,耳边一直传来的声音,催促着冥土施展卍解。
“真是奇怪呢,你们这对家伙,不过我不讨厌就是了。”
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斩魄刀,冻星发出一声轻鸣,刀鞘上的繁星也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