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从醉香楼出来,加快步伐往王府赶,生怕那大夫不等人,丢下重伤的净月就走了。
“救,救命——”
楚瑾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相小巷子。
空荡荡的小巷子就算再青天白日之下,也显得阴森。
“救救我。
哼哼唧唧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楚瑾都皱起了眉头。
“快!好像那头狼往那边去了!”
巡逻的士兵拿着明晃晃的长矛严阵以待,匆匆而过。
那声音,戛然而止。
楚瑾屏住了呼吸。
“姑娘,不要在大街上乱跑,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狼居然蹿到了城里来!”
巡逻的士兵甲严肃地说道:“万一被狼伤了,可不是小事!”
周围的百姓一听到有狼蹿进来了,都疯狂地奔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求救不求救的声音了。
楚瑾乖巧地点头,可眼角的余光却下意识地往小巷子里面瞄过去。
那里面。。。。。
不会有被狼咬伤的小孩子吧?
委屈的声音,求助的声音,让她还是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楚瑾壮起胆子往小巷子里面去,哼哼唧唧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喂,小孩,你在那儿?”
她倒是想找人帮忙,可外面的大街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巷子里面没有太强的光线,看起来很阴沉,那种寒气也是自脚下腾起来的,让人毛骨悚然。
“小孩,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啊。”
“哐当——”
微弱的声音从巷子尽头的角落传来,一个簸箕从堆放杂物的地方滚了下来。
藏那么远?
楚瑾心中忐忑,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有再听到小孩子的呼救声,心想:不好,是不是晕了过去!
被狼咬伤,可大可小呀!
她加快了脚步冲上前去,只是当她将那些杂物扒开的时候,却是傻了眼。
杂物之下,哪里是什么小孩,分明是。
一头,狼!
楚瑾惊呼一声,吓得跌坐在雪地上。
“嘶——好痛!”
楚瑾后悔了,明明自己有伤,还要多管闲事……
跑!
这是楚瑾脑子里面闪过的第一个反应。
可!
跑不动!
这是楚瑾的身体给出的第一个讯号。
狼的眼睛绿油油的,但,没有杀意。
“救救我。
狼张了下嘴巴,却是发出了小孩子的声音。
“你,你居然会说话!”
楚瑾大骇,幻觉,一定是幻觉!
“不是我会说话,是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你这声音,让我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瑾吞了口唾沫:“能不能改改调?”
明明一头成年公狼,居然学小孩子的语调!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受伤了。”
狼倒是不客气地说,“你能帮帮我吗?”
声音还是软软糯糯,就像七八岁的孩子似的。
“我也受伤了。”
“可只有你能救我。”
楚瑾本来是想爬起来就跑的,但看这头狼也没什么坏心思,又想到自己好歹是个兽医,看到受伤的小动物怎么能够一走了之呢?
“你伤了哪儿?”
“后腿。”
楚瑾将杂物都给推开,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伤,还真要命。”
这头狼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左后腿一大块皮肉都没了,露出了森白的骨头,有些地方都生蛆了。
“生命力可真顽强。”
“有救吗?”
“可能要锯了你的腿。”
“你怕不是要拿我的腿去熬汤吧?”
“都生蛆了,熬汤大补?”楚瑾哼了一声,“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药材和匕首。”
“我有。”
“你有?”
楚瑾淡定地看着这头狼,一头狼会有人用的工具?
狼拱了拱前面的一堆杂物,还真有一把匕首和一些药物,甚至,还有一套衣裳在下面压着。
“我偷的。”
狼有意无意地随口嘟囔了一句。
“哼!狗改不了吃屎。”
“我是一头狼,不是狗。”
“反正都是犬科类。”
楚瑾将匕首拔出来,用火折子烧了一遍又仔细地检查了下狼后腿的伤:“你忍着,我先把被蛆啃食到的腐肉割下来,然后为你清创,再上药包扎,如果在清创的过程中我发现腐坏已经蔓延到了骨头上,我必须要为你截肢。”
“嗯。”
“还有!”楚瑾郑重其事地说道,“最最最重要的,你不能咬我。”
她不是第一次被犬科类动物咬了,上次在打疫苗的时候,就有只没心没肺的小泰迪咬了她一口,可疼了。
“嗯。”
楚瑾认真地为狼清创,刚刚割开腐肉,就松了一口大气:“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把腐肉清理就好。”
说真的,要是让她就现在的环境截肢,那才是开玩笑。
保不齐狼的惨嚎要引来全城百姓的围观。
处理好伤口,楚瑾随便在地上的雪上把手上的血迹搓掉。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楚瑾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士兵们雷厉风行,“要是被人抓住,可就成锅里炖了。”
“你也帮不了我,谢谢。”狼看下自己的伤口,和此前比起来要舒服多了,“算我欠你的,以后有机会,一定。
“不用了,我和动物计较个什么,那你自己好自为之。”楚瑾往外面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你自己小心点。”
“嗯嗯,你快走吧。”
真是个善良的小姐姐。
楚瑾一路小跑,出了小巷子,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
得快些回府给大夫银子。
一路狂奔,回到王府,走到翠园,阿木就迎了上来:
“王妃,如何?”
“有银子了。”
大夫一听有银子了,两眼放光,幸好忍住了要走的冲动,否则又见财化水了。
“小哥,你这话说的,王妃好歹也是王府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没银子呢?”
楚瑾尴尬一笑,伸手就往袖袋里面摸。
空!
空的!
楚瑾拉开自己的袖子:“银子呢!”
她的一百两银票!
辛辛苦苦写出来的牛轧糖配方,辛辛苦苦地熬更守夜作出来的牛轧糖,就这样没了?
她明明放在袖袋里面了呀。
难道是。
那头狼!
楚瑾的额上冒出了吸汗:“大夫,你先缓缓,我去找找。”
“王妃,”大夫的脸上已经很不耐烦了,“虽说老朽不是什么名医,好歹也是这天域城的排的上名次的大夫,王妃这样戏耍老朽,是看不起老朽吗?”
“不是,大夫,真的是。
楚瑾着急地脸都红了,早知道就不救那头狼了,救了个畜生,把一百两的银票给丢了!
吃力不讨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