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焕山是第一个惊呆的,紧接着就是仵作。
仵作正在检查青兰脸上的溃烂程度就听到房间门“嘎吱”一声,差点没把他老人家的心脏都给吓停顿了。
“都说不要在老朽检查尸体的时候忽然出现,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刘焕山打了个哆嗦:“王妃说想来瞧瞧,您老人家就多担待下。”
虽说仵作这活儿在衙门里面属于比较不堪的,但所有的仵作都是从御药房退下来的药奴中精心挑选再培养的,好歹也是宫的人,就算是都尉大人也对他们带三分尊敬。
“这地方是女人来的么?也不知道阴气重!”
仵作很不耐烦地挥挥手:“出去,出去,全都出去!”
“仵作大人,我留下说不定会有帮助的。”
“你能有什么帮助,你都是嫌疑人!别废话了,出去!”
“王妃,你看这……”
刘焕山为难地看着楚瑾,楚瑾想了想,还是想留下来:“不如这样,我就在这儿看着,虽说我和青兰有过节,但我也想知道,到底她是怎么死的。”
仵作摆摆手,算是勉强同意了。
刘焕山道:“王妃,那本官就先走了。”
楚瑾点了下头,目光全都集中在仵作的举动上。
仵作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青兰的尸体,脸上有些不耐烦,嘀咕起来:“大晚上的来一桩凶杀案,简直是不能让人好好睡觉。”
“仵作大人也觉得这是凶杀案?”
“什么叫也,这就是。”
仵作瞄了一眼楚瑾:“身为王妃,身娇肉贵的,还是不要在这儿待着,免得惹一身晦气。”
“不怕的。”
楚瑾往前走了两步,见仵作没有制止才道:“我家王妃征战沙场,我见惯了血腥,仵作大人不必担心我。”
“谁有空担心你。”
仵作的脾气很不好,他专注在手下的活儿。
“脸上有被毒药腐蚀过的痕迹,应该是砒霜一类的,大约是老鼠药。”
“嘴角有白沫的痕迹,应该是吐过被人擦掉的。”
“指甲里面有……这是皮屑。”
仵作用竹片将青兰指甲里面的东西挑出来,皱起眉:“单单从表面上来看,死者是中毒身亡的,至于中了什么毒,得小心求证。”
“可以解剖,不同的毒物会在不同的部位发生反应,有些是刺激神经的,有些是……”
“胡闹!”仵作皱起眉,“真是大言不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够解剖!”
“比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死者伸冤才要重要些吧。如果解剖可以为死者伸冤,有何不可?”
“魔怔了!”
仵作嚷了起来,“外面的人,来把王妃请出去!快来人!”
外面的衙役赶紧推门进来,一脸懵逼地看着仵作和楚瑾。
“快把王妃请出去!”仵作的反应极大,让楚瑾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人家下了逐客令,再在这儿耽搁验尸,对案子也没有帮助。
楚瑾悻悻地走出验尸房,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偏厅,刘焕山已经在那等着了。
刘焕山赶紧站起身迎接楚瑾:“本官就说王妃不应该去验尸房的,那老头子顽固的很。不止止是王妃,就连好些达官贵人,都被撵出来过,上次刑部的人都被赶走了。”
楚瑾尴尬笑了笑:“也是我口出狂言了。”
“王妃说什么了?”
“我只是建议他解剖。”
“解剖?!”
刘焕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比震惊还震惊。
可真大胆,居然敢在青天白日下提开膛破腹。
楚瑾暗暗叹了口气,她早就应该想到的,解剖这回事,是在现代法医界才用的,她当年学兽医的时候,也只是略懂皮毛,解剖过青蛙、兔子什么的,还没有解剖过人。
刚刚的确是大言不惭了。
“我刚刚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大人不要怪罪才好。”
“不,不是。只是本官没有想到,王妃居然还懂解剖。”刘焕山努力地淡定下来,内心风起云涌,这是招惹了个什么到他府都衙门,好想立刻送走!
刘焕山想了想:“王妃,本官还是要说句不中听的,这位仵作可是御药房的老资格退到咱们这儿来的,天域城首屈一指的,一会儿出了札记,王妃听听就好。”
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的言论就不要说了。
大约到辰时,仵作就将札记给写好了。
楚瑾到底是嫌疑人之一,刘焕山还是避嫌地让人将札记送到公堂之上。
开堂的时候,公堂之外已经站了不少人。
刘焕山安排了位置给楚瑾,楚瑾也不客气,坐下听审。
惊堂木一响,明蓼等人全都跪下。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奴婢明蓼,乃炎王府兰苑的侍婢。”
“奴婢明珠,乃炎王府兰苑的侍婢。”
“奴婢明柳,乃炎王府兰苑的侍婢。”
三个侍婢挨着自报姓名后,明蓼却针对性地将目光转到了楚瑾身上。
楚瑾大大方方地说道:“炎王妃。”
第一次觉得炎王妃三个字挺好用的。
明蓼气的吐血,当真是官高一级压死人,王妃就可以不用跪,还可以坐,她们就只能跪下回话。
刘焕山道:“事情起因如何?”
明蓼正要回答,楚瑾却不客气地抢白:“今夜我带着侍卫还有丫鬟去兰苑,进青兰屋子的时候是明珠带我们进去的,到了青兰床边,侍卫祁羽发现青兰不妥,检查之后,发现她已经死了,所以我才让人来报官。”
刘焕山看向明珠:“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明珠不敢有所隐瞒,“今日下午,三夫人是醒过的,当时她有些难受,奴婢和明蓼就按着陈大夫吩咐,给三夫人服药,后来陈大夫也来过,说三夫人应该没事了,可没想到。
说到最后,明珠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人一下子就没了呢。
明蓼也道:“奴婢照顾了三夫人之后,就按着三夫人的吩咐去翠园了,后来再发生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刘焕山看向明柳:“那你呢?”
“奴婢一直都在门外,明蓼下午就出去了,就是在半夜的时候,和王妃他们一起来的。”
楚瑾疑惑地看向明蓼,莫非猜错了,不是她?
可若不是明蓼,何以她在提及要找青兰对质的时候,明蓼的反应那么大,还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到了青兰的身上。
这不是摆明了确定死无对证么?
她还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