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阳嗯了一声道:“这就得靠投资商来说服当地政府了,你还不能来硬的,不然给你设置各种关卡,什么事都不配合你,你就什么事都做不成!咱们这次出行考察,就肯定会遇到这种问题,如果我们说服不了当地政府,用上级来压下级,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成的!”
我想了想,刚刚发生的事,点了点头道:“是啊,我记得我第一份工作,在湖南的时候,就出现过和当地政府谈判的事,各种政策为难我们,不过好在当地政府是真的怕我们走了,一个是他们不好向上级交差,一个是他们认定我们就是他们的摇钱树!”
杜诗阳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还好办,就怕那些又臭又硬,又不跟你讲理的当地政府,那我们就真的只能放弃!”
我接着说道:“所以啊,我们要多手准备,多种选择!千万别吊在一棵树上,即使再好的选址,我们也要做好随时放弃的准备!我相信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如果我们这次考察顺利,我建议先成立一个筹建公司,把前期的工作做扎实了,再开始后期的工作,千万别什么都没准备好了,就轰轰烈烈地开始了,最后草草收场,什么也干不成,然后别人再接手,捡咱们的便宜!这种事,估计你们没少干吧?”
杜诗阳皱着眉道:“你不就是老对我们收购烂尾楼重建的事耿耿于怀吗?八百年前的事,你还要提出来说!”
我笑了笑道:“不说,不说就是了!你们资金准备的充足不?这可是耗时耗钱的巨大工程啊,还有啊,这么有教育意义的项目,是不是该和国家有关部门要一些政策啊?”
杜诗阳笑道:“那当然了,我们也不能白当活**啊!这种项目本来就要申报给发改委,住建部,还有一大推的部门报备呢!”
我嗯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还有一定要和当地政府挂钩,到时收入也和当地政府一起划分,把他们都圈进来,那就不怕他们不卖力了!”
杜诗阳看了看我道:“我发现你是真正的奸商啊!我想到的,我想不到的,你都想到了!”
我不满地说道:“怎么说话呢?我这是为你的项目着想,反倒说我是奸商了,这点子可是年纪出的啊!”
杜诗阳笑着说道:“你这么卖力,我不信你不想参与进来!”
我撇了撇嘴道:“出钱的是你,计划也是你想的,我就是想参与进来,也得你同意不是?”
杜诗阳切了一声道:“我敢不同意吗?有你这么个奸商,已经惦记上了,我不把你圈进来,我能放心吗?”
我满意地说道:“这还差不多,对了,那你为什么直接就把这事和张总讲了啊?”
杜诗阳回答道:“我们早晚要找一家建筑公司合作的,而且这家建筑公司必须得有上层关系,很多手续需要他们去跑,他们公司最合适不过了!加上,我看你们狼狈为奸的样子,我觉得他还是可以利用的!”
我摇着头道:“他可是比我还奸,合理利用还差不多,可要是占他便宜可就难了!啊,对了,还有件大事,我差点忘了!”
说完,找到杜诗阳给我的纸条,拨通了上面的电话:“曹总是吗?我谁啊?听不出来了啊?”
电话那头不耐烦地说道:“听不出来,你哪里拿到我的电话的?谁给你的?”
我有些不悦地说道:“谁得罪你了?还是你欠谁钱了?就这么怕别人知道你电话啊?”
曹喜发脾气比我还大,不客气地说道:“关你屁事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态度,我就不想和你谈了,本来想给你个翻身的机会,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需要啊?”
曹喜发沉默了一下,然后惊喜地喊道:“陈飞,陈总是吧?你可想死我了!我电话丢了,找不到你电话码号了,我早就想联系你的!”
我哦了一声道:“我电话还不好找啊?你问问绿水园的人,不就知道了!我看你还是没心找啊?说说吧,近况怎么样啊?”
曹喜发哎了一声道:“日子不好过啊!你走了后,我弟弟也走了,公司就是这么不死不活的,人家其他的防水公司合并的合并,收购的收购,每年一款新产品,我们公司你也知道,本来研发能力就差,又没什么资金,立体多彩的事,你也知道,害的我们名气一落千丈,现在提起我们公司就是便宜,还好你走的时候,给我们留下了绿水园这颗大树,不然哦我们早倒闭了!”
我感慨道:“任何行业都是要不停地研发,除旧迎新,这个早就和你说过了!你就是不听啊,不花点本钱做研发,公司早晚得被拖垮的,你靠绿水园,他们还给你多少利润啊?能让你们维持住不倒就不错了!”
说完,笑嘻嘻看着杜诗阳,低声道:“说他呢,没说你!”
杜诗阳白了我一眼,继续开车。
曹喜发嗯嗯了好几声,然后问道:“那陈总,你得救我啊,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故弄玄虚道:“现在是有个机会,就是得破釜沉舟,成了你就继续当你的曹总,名副其实的曹总,一年年产也过亿的销量不是问题,不成呢,你就真的改行,卖掉你的公司,后路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卖给他们绿水园算了,你呢,还能当个车间领导!”
曹喜发啊了一声,有点失望地说道:“那我还不如维持现状呢!”
我切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能维持住现状啊?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吗?”
曹喜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
我胡乱说道:“那是因为,我收到消息,绿水园准备换供应商了,有一家比你们价格还低的厂家,准备给绿水园供货了,人家现在已经在绿水园的采购名单里面了,报价可不是比你们低一点半点啊!”
曹喜发吃惊地大叫了一声道:“不是吧?我怎么没听到这个消息呢?”
我切了一声道:“你能知道什么?等你知道消息的时候,人家都成了供货商了!这事我都和他们上面给你压下来了,但人家就算卖我的面子,可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对吧?再说了,同等价格都未必选你们,更何况比你们的还便宜呢!”
曹喜发不可置信地说道:“不能够啊!我们的价格压得已经不能在低了,怎么可能比我们还低呢?他们不赚钱吗?”
我急忙说道:“这有什么难解释的?人家的量大,自然生产成本就低了,加上人家就是想进入绿水园,自然亏本都肯做啊,你们行吗?你们离开了绿水园,你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曹喜发哎了一声道:“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知道可以抛出橄榄枝了:“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给你指条路吧!中建物资部知道吧?”
曹喜发嗯了一声道:“知道啊,你能帮我们进去?”
我切了一声道:“当然了!我最近得知了一个内部消息,你想不想知道啊?”
这胃口就是要吊他起来,之后的事,就会水到渠成,我说什么是什么?
曹喜发嗯了一声。
我继续说道:“他们现在急需一种宽幅的卷材,是2m宽的!”
曹喜发有些为难地说道:“2m宽啊?这个我们做不了啊!”
我嗯了一声道:“知道你们做不了,目前国内也没几家公司能做得了,这就需要你们投资买设备做啊!”
曹喜发急忙哭穷道:“投资设备,我哪里有钱啊?得投资多少钱啊?”
我如实地回答道:“我初步估算一条设备要500万左右,加上调配了试机,应该的有个600万才能运转起来!”
曹喜发啊了一声道:“600万?你把我卖了吧!”
我切了一声道:“知道你没钱,你看看能拿出多少来?整个家底到底有多少?”
曹喜发再次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答道:“公司就不到100万流水,加上绿水园欠我们得50万,我自己那里还能拿出50万,最多200万,多一分钱都拿不出了!”
我哦了一声道:“就是还有300万缺口了?”
曹喜发急忙补充道:“不行啊,我还有工人工资要开呢!还有原材料得款要有200万要给呢!”
我切了一声道:“说白了,你现在一分钱没有了?那还谈个屁啊?”
曹喜发看我的语气,似乎要放弃他了,他急忙补充道:“也不是的,工人工资我不好拖,原材料商嘛,我到是可以拖到年底!”
我嗯了一声道:“那就行了,我给你投资300万,你出200万,剩下的一百万,我再找个人合资!不过,我还是得先和你说好啊,这投资只是为了一个投标机会,要是投标不成功,你的设备就白买了,我的300万和你200万就真的打水漂了?”
我可以想到曹喜发那头是什么表情,我这话说的跟闹着玩似的,就是二分之一的机会,换了谁都不会同意拿自己的200万,就这么赌一局。
曹喜发又不说话了,我只好说道:“曹总,我不逼你,你考虑清楚,我知道这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要是一般人铁定就放弃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很有魄力的,这是个翻身的机会,一次很好的机会,但也是一次极为大胆的尝试,我给你两天时间答复我,不行,我就找别人了!”
曹喜发似乎不想放弃,但有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我再次劝道;“曹总,这是赌上你身家的大事,你该考虑清楚的,两天时间可以了,我等你消息哈!”说完,挂了电话。
杜诗阳还是那句话:“奸商!”
我笑呵呵地说道:“我这怎么是奸商呢?我说都是事实啊!就是稍微些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夸张!你说,如果不是这次机会给他,他的公司是不是迟早得被你们公司吃掉?这样的公司,差得就是这样一个机会翻身,不然就是等死!我这可是出了大头的,他这才出多少啊?200万买一次翻身的机会,不可以吗?”
杜诗阳切了一声道:“要是翻不了身呢?你想过人家怎么办吗?倾家荡产?”
我摇着头道:“你以为他真会这么傻拿出正副身家啊?这200万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次投资而已,可不是什么真的背水一战,倾家荡产,大不了就是重头再来而已!这老曹鬼得很,你不榨干他,他就总会有所保留,还和和我谈条件,越是这样逼一逼他,越是能激发他的潜能,这样他才能对我忠诚不是?”
杜诗阳微笑道:“反正你嘴里是没一句真话!这老曹是被你耍得团团转了,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道:“什么怎么办?”
杜诗阳白了我一眼道:“你说呢?我说你真打算买设备投标啊?”
我疑惑地看了看她说道:“当然了!你以为我真的是忽悠老曹啊?”
杜诗阳愕然道:“你怎么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啊?花了600万买个设备,用来投标,多大的标啊?一个防水材料,能有多少利润啊?防水材料的价格都透明成什么样了,你还打算赚钱啊?”
我神秘地说道:“你看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生意啊?风险是肯定有的,但我觉得值得试试!”
杜诗阳嗯了一声道:“试试是可以,可你这堵得有点大啊,还把别人给搭上了,主要是的是,我得提醒你,和央企做生意,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我是常年和他们打交道的,今天说好的事,明天就变,谁说的话都不能作准的,你的那个张总虽然是个分公司的老总,但上面决定的事,他也是没办法的,变数太多了,我劝你还是谨慎一点好!”
我本来对这事是非常有信心的,不过,听诗阳说完,我突然心里开始有点打鼓了,是啊,这央企的事,谁说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