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朴哥不停地看着杜诗阳,我解释道:“我的合作伙伴,杜总,绿水园的老板!”
朴哥哦了半天道:“我说呢,看着这么眼熟,没敢认!”
杜诗阳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想她可能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形了。
朴哥又问我道:“你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才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啊?”
我解释道:“我们在这边有个项目,打算投标,这才来一天,就被人盯上了,让我们滚蛋,昨天晚上诬陷我们嫖娼卖淫,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怕啊!上哪儿都觉得不安全,又不想就这么放弃,这才突发奇想,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求救,没想到还真打通了!”
朴哥一听,啊了一声道:“你们说的项目是延春高速路的项目吧?”
我急忙点头道;“你也知道啊?”
朴哥哎了一声道:“我们这里人,哪有不知道这个项目的啊!昨天晚上搞你们的人是大军的人吧?”
我嗯了一声问道:“你认识他啊?”
朴哥很爽快地说道:“认识,我们这里人可以不认识市长是谁,但没人不认识大军的人!他算是我一个远方亲戚,我要喊他一声军叔的!”
我皱着眉道:“还是亲戚啊?那这事更不好办了!”
朴哥啊了一声,奇怪地说道:“怎么就不好办了呢?我和他说声就行了啊!”
我摇着头道:“你怎么说啊?说这项目让我做啊?让他不要管啊?”
朴哥犹豫了一下道:“那还真不行!这项目,军叔开过口,他做不成,谁都别想做!”
我切了一声道:“这种土皇帝还是真口气大得很,狠人我见过了,现在不都夹着尾巴做人啊?他这么明目张胆阻碍政府项目施工,不怕被抓啊!”
朴哥却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说道:“也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明天我带你去见见军叔就知道了!”
我啊了一声道:“见他?算了吧,再被他威胁一次啊!我可不想!”
朴哥诚恳地说道:“军叔没你说得那么不堪!这事不一定是他的主意,这些年他基本都不怎么管事了!”
我疑惑道:“那我这事,你的意思是,不是军叔的主意?”
朴哥嗯了一声道:“我觉得不太可能,这种事,军叔都不屑于去做!”
我有些疑惑道:“你刚刚不还说,军叔开口了,说这项目他做不成,谁也别想做得!”
朴哥解释道:“他那也是气话,这事也不能都怪他的!”
我哦了一声道:“你好像很熟悉这项目啊?”
朴哥呵呵笑道:“这项目但凡有点社会关系的,谁不想参与一下啊!我知道得也不多,不过,听军叔说过几次!我以后再和慢慢解释吧!”
说这话,车开到了一个小区里,我奇怪地问道:“你之前好像不是住这里啊?我记得我来过一次的,你不是住别墅的吗?”
朴哥哎了一声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了!”
这小区就是一般的住宅,朴哥和我们艰难地爬上了6楼,开了门,一个少妇抱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小娃娃,看到我们来了,热情地招呼着我们,我看她的穿着,是朝鲜族服装,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是站在门口傻笑。
朴哥和那少妇说了几句鲜族语,那少妇急忙把孩子放进了摇篮里,过来给我们拿拖鞋,我们换了鞋,看了看她屋子里的装修,三房一厅,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般家里有小孩子的房间,都会弄得十分脏乱,可见这少妇应该是比较爱干净勤劳的。
我和杜诗阳有些拘谨,本来以为会是在朴哥的别墅里面住,他那里面地方大,也方便,这一下子来到他家,家里还有个外人,我就在想,一会儿是不是该离开了?
朴哥看出了我的拘束,大方地和我说道:“我老婆朝鲜人,没过来几年,还不太会汉语!”
我吃惊地问道:“雪姐呢?你们离婚了?”
朴哥嗯了一声道:“离了,她和她哥去澳大利亚了!当初我的护照办不下来,说等着她们安顿好,就接我过去的!后来,就没动静了,她们在这边的产业也拖律师全部卖了,什么都没给我留!还好,这些年我自己有点积蓄,不然真是饿死在街头了!”
我有些难过地问道:“那你怎么不找我啊?你的恩情我可是一直记得的啊!你给我的手表,我可一直保存的很好啊!”
朴哥不好意思地说道:“啥恩情啊!?说那些干什么啊?只是没想到她们兄妹会这么绝情!”
我不解地说道:“她们不是那样的人啊!”
朴哥讪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夫妻本是同林年,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也想通了,找个比你强的老婆,还不如找个听听话话的好过,我现在这不挺好的,家里我一个人说得算!”
我哎了一声道:“也不知道老林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朴哥冷哼了一声道:“能遇到什么难题,她们在国内的资产怎么也得上亿啊!上哪都是有钱人啊!不说这些了!我这里有两间房空着,你们是住一间呢?还是两间啊?”
我和杜诗阳同时回答道:“一间,两间!”
朴哥看了看我们两个,笑着说道:“那就一间吧!我也懒得叫我老婆收拾了,那间是杂物房,里面堆了太多东西了!都是别墅里捡出来的,我都没收拾呢!”
晚上,朴哥的老婆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大酱汤,明太鱼,石锅拌饭,辣白菜。
我喝着她们自家酿制的米酒,对着朴哥说道:“谁能想到,以前和我一起混迹东莞各大酒店的朴哥,现在过起了韩剧里男主的生活啊!”
朴哥切了一声道:“都是浮云啊!以前看着风光,其实心里一点都不踏实,不像现在,生活条件没以前好了,可过得安稳啊!”
我好奇地问道:“那你现在干什么呢?”
朴哥答道:“跟着军叔做点小生意!他有个林场,做些绿化生意!有些他工地上的帐,我给他算算!一年对付个十来万,还可以!”
我笑着说道:“账房先生啊?你可是盈科的采购经理啊!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啊?”
朴哥呵呵笑道:“你还不知道,我这采购经理是怎么回事儿啊?都是虚的!你过的怎么样啊?”
我哦了一声问道:“你不看新闻的啊?”
朴哥愣了一下说道:“我看啊,你不会都混到上新闻了吧?法制新闻吗?你不会是通缉犯吧?那我可得举报你,我上有老,下有小呢!”
我笑着说道:“哪能呢?我怎么也不可能连累你啊!你帮我问问军叔,看看他有没门路,让我偷渡过朝鲜去啊?”
朴哥哈哈大笑道:“去那里干什么?穷得叮当响!我老婆看我天天一箱一箱可乐,往家里搬,以为是什么节日呢!平时给她卖件几百块钱的衣服,她都觉得我中了彩票!”
我撇了撇嘴道:“有你这么埋汰自己老婆的吗?”
朴哥笑着说道:“真没埋汰她!她们是真挺困难的!我们这边很多人,都娶了那边的老婆,听话,家里穷,人长得还好看,又勤奋!”
我看了看在一旁抱着孩子的少妇,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突然觉得满足就是一种幸福。
一夜无话,我又和杜诗阳很自然的睡在了一张床上,没有一丝的扭捏,像是一对多年的夫妻。
第二天一早,朴哥就带着我们两个直接去了军叔那里。
车开进了一个牌坊,眼前是一个人工湖,湖面结了冰,车随着湖边一直向里面开,两边都是一排排的房子,这些房子的建筑风格,像是古代的高丽建筑,房子颜色特别的鲜艳,都是坡屋面,墙上还画了很多高丽人的画像。
走到了最中心的地方,四栋小洋房连在了一起,豪宅我见的多了,可这种房子,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装修豪华程度,我是前所未见的。
楼前面停了很多车,都是清一色的路虎,看车牌号也是吓人,都是4个联号。
我下车感叹道:“这房子就是军叔的吧?”
朴哥笑着说道:“从我们刚进牌坊那里,到这房子后面1公里,都是他的!”
我长大了嘴惊讶道:“这可不是土豪了,这是半城啊!”
朴哥笑了笑道:“军叔的发家史,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这钱啊,来的快,也不光荣,这么大的产业,也是挺危险的!”
我嗯了一声道:“那是,不查还好,一查处处漏风!”
进了小楼里,朴哥看到一位笑容可掬的老人问道:“军叔在哪儿啊?”
老人热情地回答道:“在书房呢,你自己过去吧!你们喝什么茶?”
朴哥一摆手道:“不用了,龙叔你忙自己的去吧!”
朴哥敲了敲书房的,里面说了声进来,我们走进了书房,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正在书桌前,写着书法,正聚精会神地挥舞着毛笔。
我们走进后,看到上面写着:“厚积薄……”三个字,这个“发”字写到了最后一笔。
收笔后,男人得意地问道:“觉得这字写得怎么样?”
朴哥挠了挠头道:“别问我,我对这个一窍不通!”
男人看了看我,问道:“你觉得呢?”
我随意地回答道:“笔锋强劲有力,写出了邓石如的意境,就是余力不足些,这最后一笔,有些潦草了!”
男人哦了一声,再次看了看我问道:“你也懂书法啊?”
我摇着头道:“不懂,就是看到你墙上挂着的那副写,上面和你这副差不多,我猜你在临摹,我随口瞎说的!不过,这最后一笔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和墙上的那一笔差的比较远!”
男人哈哈大笑道:“小家伙,很聪明,也很坦白啊!”
我笑着说道:“不敢装啊!再装就露馅了!军叔,您好,我是朴哥的朋友,我叫陈飞!”
我大方地自我介绍。
军叔喜笑颜开道:“你好啊!品茶你会不会啊?是不是也可以装一下啊?”
我嗯了一声道:“这个我倒是真的可以装一下!”
功夫茶,这个我最擅长了,从老冯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天天一起喝茶,谈论茶,加上我家里是喝茶的,还没等军叔动手,我就自告奋勇,帮他泡起了茶。
看过我的手势后,军叔点了点头道:“这个你还真不是吹的,看来是平时没少喝啊!那你知道这是什么茶,产自哪里吗?”
我闻了一下,不香,茶味不弄,看了一下茶叶的形状,侃侃而谈道:“这是福建福鼎的白茶,只是已经是陈茶了,看上面的浮沫,应该是放很久了!我随便猜一下,应该是寿眉吧?”
军叔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猜中了一半,这可不是陈茶啊!这是我年前才托托人给我送过来的啊!”
我摇着头道:“军叔这个就不是我猜错了!一定是有人懵你了!看茶的冲开的颜色,条纹,也茶叶的形状,应该是放了很久的!不然,一要水一沸腾,这茶叶就会马上绽开的!”
军叔皱了皱眉,哦了一声道:“是吗?那我得问问他了!”说完,就拿起了电话,真的就这么直接问了。
挂了电话,看了看我,笑道:“还真是让你给说中了,年轻人,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我重复了一遍道:“我叫陈飞!”
军叔嗯了一声道:“陈飞!你是南方人?听你说话的口音可不像啊!”
我解释道:“半个南方人,我父亲是福建人,我妈是东北人,我在长春出生的!”
军叔嗯了一声道:“那也算是我们东北人了!”
我点着头道:“是啊,我到哪儿都说自己的是东北人!”
军叔连连说了几个好,然后问我道:“你来找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反问道:“来您这儿的,都是遇到困难了,才来的!”
军叔笑着说道:“大部分是,小朴还是第一次带人过来我这里,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他是不会带人来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