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可是来打酒的?”
“是,”仵作笑着问道,“当家的可在?”
仵作跟酒馆的小二一问一答,眼神一对,瞬间明白,小二道:“您随我来,尝尝这酒,看味可正宗。”说着,引着仵作去了后院。
小二带着仵作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关上门,又趴在门边听了听外头的动静,见没人过来,这才转开酒坛子,墙后面出现了一道门,里面是密室。
小二朝那指了指,仵作快步走了进去,小二警慎的将酒坛子移回原位。
仵作走进密室,他看到了坐在案桌后面的那个男人,这是他第一次见新来的上司,很年轻,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年轻,听说,姓唐。
仵作恭了恭手,“拜见唐爷。”
那人抬起头,那是一张如棺材般冰冷的脸,眼中没有丝毫温度,若是崔荣华在这,定能认出,眼前这人正是离开皇宫的唐墨,而且,此时的唐墨跟上辈子崔荣华记忆中的唐墨完全重合。
他,变得更可怕了。
唐墨声音冰冷:“何事?”皇上派给了唐墨一个秘密任务,皇上手里有一暗探,散落民间,上一次暗探头子死得极为惨烈,大约是被人发现了身份。
缺了人手,皇上自然要另调一个过来,可宫里的人,关系错综复杂,尤其是在皇上经历了上次后宫争斗的事后,对宫中的人越发的不放心。
这次派遣的人,也格外的小心,皇上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唐墨。
首先,唐墨的亲妹妹闭月在皇上手上,而且,闭月犯了事,这便是把柄。其二,皇上觉得让唐墨这人可用,而且,可堪大用。
暗探头子,危险,但是权力极大,唐墨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之后,他就离开了皇宫。
虽然离宫,可他身上的官职并无影响。
唐墨没想到的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个大案子,彻查前朝余蘖,消失了几十年的前朝年爪牙死灰复燃,朝中大臣后院,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与之相干的人,也许是小妾,也许是丫环,有也许是小婆,也许是小厮……
有多少人涉入其中,还得细查。
唐墨眼前的仵作,也是暗探中的一人,他的工作是验尸,他可以从那些死者的身上看出死状死因。
这次,在客栈‘被人吊死’的老婆子仵作其实认识,那婆子是崔家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桌上的那封信也是他拿的。
崔府,是上面着重看护的对像,崔府里头,崔府外头,都有皇家的探子。前朝余孽死灰复燃的事就是崔相第一个发现的,还上报给了皇上。
皇上对这事极为上心,一直在查。
可没想到,还没查出什么,崔相就出了事,后来,皇上就派了人去崔府,一边保护崔相,另一边,又盯着崔府的一举一动。
幸好如此,要不然,这信上的字传了出去,不管真假,那崔相,就真的无法在京中立足了。
仵作听唐墨问起,便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唐爷,请看。”
唐墨接过信,展开,本准备粗粗的扫一眼,没想到,才看了一排,唐墨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完信,唐墨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
仵作道:“那些人,想弄垮崔府,唐爷,我看这崔府肯定还有大鱼。”
唐墨捏紧手听信,语气压低,“这么说,崔府发生的事都是那些人预谋已久的?”包括,宫里发生事,是吗。
仵作想了想道,“这我倒是不知,不过,这次客栈死人的事被咱们掩下去了,恐怕,还会有下一招。”
唐墨将手中的信手了起来,道:“好好盯着崔府,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他顿了顿,又道,“将那位老嬷嬷悄悄送回崔府。”
“是。”
——
崔府。
咚咚咚,外头传来了叩门声。
守门的小厮抬头看了眼,这天都黑了,谁会这时候上门打扰?难道是二小姐?不对啊,二小姐说要在相国寺再留一天,明日再回。
“谁?”小厮问道。
外头的叩门声还在继续,却没有人回答,小厮眉头紧皱,“谁?”不说就不开门,主子们吩咐过了,府里近一段时间都不太平,还是小心些好。
“我是送人的,杨嬷嬷……”外头的人才说到这,门就拉开了一条小缝。
小厮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杨嬷嬷?怎么才回,老夫人问你半天了!不过是去送个人,这一送就是一天,老夫人以为你躲懒呢,要不是五少爷吩咐,让小的们看着……”小厮说了一堆。
外头送杨嬷嬷回的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等小厮发现时,外头就剩杨嬷嬷一个了。
“杨嬷嬷,你怎么躺着,不站起来?”小厮觉得奇怪,等他走出去,碰了碰杨嬷嬷,才发现,杨嬷嬷的身子是冷的,根本就没气了!
小厮吓了一大跳,张嘴正欲喊,突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悄悄的,将人搬进去。”小厮的声音堵在了嗓子间。
嘴边的手松开了,小厮慢慢回头,这才看清身后的人竟是崔二爷。
“二爷,这……”小厮都结巴了。
崔二爷道,“好了,不必多说,将人搬进去,今天你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小厮咽了咽口水,与崔二爷的仆从一起,悄悄的将已经没有活人气息的杨玉嬷嬷搬到了府里,
崔二爷直接将人带到了上院。
他们到时,上院安静的很,只有崔相的几个心腹,崔老夫人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在,甚至连崔老夫人自个,都被崔三爷引出去了三房,此时的上院,如同铁桶一般。
“爹,人送来了。”崔二爷送杨嬷嬷的尸身送到了崔相的屋。
崔相收起手中的信。
这信是暗探送到他手上的,崔相刚看完信时,气得发抖。可生气没用,他得找到这下手的人才行。
暗探告诉他,人很快送到。
崔相知道后,便派了崔二爷去门口等着,果然,天黑后等到人了。
“爹,您的身子还没有好,这事交给我吧……”崔二爷开口,才说了两句,就被崔相冷冷的打断了,“交给你?”
“你养在外头的外室是怎么回事,怎么换了人?”崔相盯着崔二爷。
崔二爷心里一惊,爹怎么会知道?他明明做得极为隐蔽,而且,他已经好几天不曾去过那边了……
崔相语气更淡:“我老了,可没瞎,你做事还是不够谨慎。”崔相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崔府吗?”
“爹,不是只有那几家吗?”崔二爷道。
崔相摇摇头,“如果只是那样,我到今日,为何还要装病?”
是的,崔相在装病。
中毒是真,可解毒也是真,以他现在的身子情况,本可以下地,甚至还可以上朝,可他没有那样做。
喻大夫听了他的话,一直帮着他装病,所以,外人看到他的脸,都会以为他快死了。
当然,之前听到崔荣绣进宫跟了皇上,那次是真气着了,不过,后来崔相很快就醒了,喻大夫来了,那时他们在商议其他的事。
喻大夫,是皇上的人。
崔相没有想到的是,他‘病得快死了’,那些人却还不肯放过他,竟然想要他身败名裂,真是好手段!
若非当事人正是自己,崔相真想为设计出这局的人鼓掌。
这毒辣心肠,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干得出来的。
“爹,落雁她……”崔二爷想帮落雁在崔相面前美言几句。
“够了,这是你的事,不需跟我说。”崔相道,“杨嬷嬷在信里认了罪,说毒是她下的,这事,得益最大的人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