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荣华道:“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二小姐,奴婢知道香芸妹妹的死……让您很难受,可您不能一直留在相国寺啊,您可别想不开,千万不要出嫁,二小姐,你还年轻,出家这种事……”妙笔担忧的看着崔荣华。
崔荣华听了这话,哭笑不得。
她说呢,妙笔跟她一块在相国寺住着,开始几天还好,越到后来,这妙笔的情绪就越不对,她还以为妙笔受不了寺里的清苦呢,没想到,妙笔是担心她想不开。
崔荣华笑着道,“你放心,我都定亲了,自然不会出家,你想多了。”
“真的?”妙笔似乎不太相信,若真是这样,小姐为什么一直住在寺里不走?
崔荣华摇头,“女子要出家,怎么会在寺里,应该去庵里,妙笔,你这脑瓜子,倒底在想什么?”
妙笔这才大松一口气,也是,这相国寺里的师傅全是的男的,小姐怎么会在这出家呢?她想多了!
孟嬷嬷走后,又过了两日。
崔荣华又出了趟温泉别院,依旧没有朱昊的消息,这都多久了,还没消息,崔荣华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妙笔,我们回府。”崔荣华终于决定回府,若她回去,暗五应该会出现,到时候问一问暗五,暗五的消息总比她灵通。
“是,二小姐。”妙笔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东西不少,可妙笔早就惦记回去了,东西早早的备好了,二小姐一吩咐,就能拿着东西走。
至于刘莺儿去了哪,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崔荣华大约能猜到刘莺儿的心思,杨嬷嬷死了,刘莺儿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怕被牵连,所以,宁愿离开,也不敢再跟着崔荣华,生怕被崔府的人揪着算账。
躲得到是快。
可刘莺儿忘了,她一个孩子,她又没杀人,怕什么呢?
崔荣华回到崔府的时候都已经午时了,太阳正大,下了马车,崔荣华刚走进府里,妙笔手里还提着东西,“二小姐,这府里可真安静。”
崔荣华点点头。
府里安静得有些古怪。
刚走进府,大门还没关呢,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凄厉的女声在喊:“崔尚余,你给我出来!你杀了我相公,我儿子,连个尸首都没有留下,你还是不是人!”
崔尚余,三叔?
崔荣华站住,惊讶的朝身后看去。
“老天不公啊,”崔府外头嘶声叫喊的是个妇人,她并没有停止,“你们这些恶人,老天爷为什么不收了你们啊,可怜我那小儿,活生生的被害死……”
崔府大门砰的一下紧紧关上。
府里的小厮劝崔荣华,“二小姐,您快回去吧,这事,您就别管了。”
崔荣华眉头一皱:“怎么,这妇人不是第一次来了?”
小厮苦着脸道:“是啊,这妇人都连着来了两日。”
崔荣华更惊,“祖父祖母都不管吗?”
小厮眼睛睁大,“二小姐您还不知道吗,相爷跟老夫人去了别庄养病,并不在府中。”
祖父祖母不在?
“什么时候的事?”崔荣华问,怎么没有告诉她?
小厮道:“前两日,孟嬷嬷回府后的第二天。”
崔荣华又问,“祖父祖母不在,二叔也不在吗?”二叔不可能不管这事。
小厮摇摇头:“二爷是在,可他事多,每天一大早就出了门了,天不黑不回府。”所以啊,这府里管事的男人就只有崔三爷。
原来是这样。
小厮又嘟嚷着,“这妇人头一次来,还不是这样的,她当时跪在府外头,求三爷饶过她一家,三爷没理会。”他悄声道,“不过,三爷生了一通气,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一回。”
“这妇人第二次来时,不知怎么的就变了脸,就开始叫骂了……”不过,那时这妇人底气不足,语气弱得很,小厮们将这事跟府里主子说了,崔二太太的意思是报官,可崔三爷知道后,却拦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不,今天都是第三次了,又来了。
这一次,妇人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气焰嚣张得很。
小厮对崔荣华道:“二小姐,小的要将这事通报给二太太跟三爷,就先走了。”
崔荣华道:“去吧。”
这事闹得不小,那妇人在府外又是喊又叫,引来了不少人,崔府这周围住的全是朝中大臣,看热闹的更多是那些下人,看够了,再回府跟后宅的夫人说,这样,消息可就瞒不住了。
妙笔见崔荣华站着不动,怕崔荣华想解决这难事,忙劝道:“二小姐,先回秋水苑吧,这带回的东西还没收拾呢。”
崔荣华想了想,点点头,等会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崔荣华先回了秋水苑,刚走没一会,崔三爷就气冲冲的来了,崔三太太本想跟着过来,可崔三爷愣是不让。
崔三爷对小厮道:“开门。”
“三爷,要不等二夫人过来,再开……”这小厮怕崔三爷解决不了,倒不是看不上崔三爷办事,而是崔三爷正在气头上,万一,这处理不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崔三爷眼皮一垂:“开门。”
小厮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照做,很快,便将门打开了。
那妇人正使劲拍着门,门突然开了,这妇人的手没了着力点,身子突然前倾,差点摔到地在地。
崔三爷冷冷的看着她:“白氏,你闹够了吗?”
白氏,白姨娘,正是崔荣绣的亲姨娘,当初被送到乡下庄子上,是就被遗忘的人,如今,却以这副面孔出现在崔三爷面前。
白氏跟八年前相比,似换了一个人,八年前她弱柳扶风,现在身子壮硕得很,穿着粗布,似乎村妇。
难怪崔荣华没认出来,倒是崔三爷,因为之前打听过,知道白氏如今的模样,所以,才会在白氏第一天上崔府哭述时将人认了出来。
白氏第一天在崔府外头跪着,求崔三爷放人,崔三爷置之不理。
崔三爷根本不想承认这个又壮又黑的村妇是她曾经的妾,太丢人了,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崔三爷根本就不想见。
而且,崔三爷也存了晾一晾白氏的心思。
白氏一跪就是一下午。
崔府的大门不曾开过,天黑后,白氏揉着发痛的腿,离开了。其实,当天夜里,不有不明人氏找到了白氏,次日,白氏改了态度,不过,还是没有底气,虽然是来闹事的,可语气却还是那样虚。
当天晚上,前一夜出现的人又一次找了白氏,第三天,也就是今天,白氏突然变得凶悍起来,不知是不是那人承诺了什么。
话说回来,崔三爷的话说完后,白氏身子一抖,似乎有些惧怕崔三爷,不过很快,她就站直了,还叉着腰,似乎这样,就有底气了。
“崔尚余,你交出我相公跟我儿子!”白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的。
她是个妾,哪有什么相公儿子,但是她在赌,赌崔三爷好脸面,不敢说出她的身份。那个人说得没错,崔三爷好脸面,不会说出她的身份的。
一定不会。
而且,荣绣还没定亲,崔三爷一向疼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的脸面,也不会……说出她的身份。
反正,她现在这模样,崔府的人是不可能认出她的!
白氏非常确定。
崔三爷在白氏说出那句话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相公,儿子?”这贱人还有脸提这四个字。
崔三爷道:“将这贱人给我抓起来。”
白氏一听,赶紧往后退去,大声嚎了起来:“你们崔家还有没有王法了,崔尚余,你仗着有一个宰相的爹,草菅人命,你就不怕报应吗!”白氏说完后,又作那泼妇状,大声嚷着崔尚余的恶行。
“闭嘴!”崔三爷声音更冷。
白氏见崔三爷到现在都没有说出她妾的身份,不由大胆起来,声音是更高了。
崔三爷冷冷看着府中下人,“傻站着做什么,听不懂爷的话吗,去,将人抓了,带进府,再将门关上。”
“是,三爷。”
府中小厮不少,又生得魁梧,只出了两人,就将白氏抓了,带进了府,崔三爷又命人将大门关上。
关府门时,还有不少人伸着脑袋看热闹,可是正经帮忙、拦人的,没有一个。
白氏被两个魁梧小厮提进了府。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那人明明说过会帮她的,若是崔府的人动手,会救她的啊,那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白氏扭头使劲往门外看:“救命啊,杀人啦……”没一个过来帮忙的,白氏慌极了。
门彻底关上了。
崔三爷看着白氏,冷笑一声,“叫啊,你怎么不叫啊?我倒要瞧瞧,那奸夫会不会来救你。”
白氏本来大声嚷着救命,听了这话,眼睛就瞪向崔三爷:“你不是将人抓了吗!人就在你手上,还说什么风凉话,崔尚余,当年你们崔府将我……”
“我,什么我?你不过是个奴才!”崔三爷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这贱人给他戴了好大一顶绿帽,他没有杀死这贱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白氏看着崔三爷,突然笑了,然后,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挣开了抓住她的两个小厮,然后,突然一头往墙上撞去。
砰的一声,白氏满头鲜血的倒在了地上。
她自尽了!
崔三爷惊了。
崔二太太正是这个时候来的,刚来就看到一个粗壮村妇撞墙自尽,崔二太太受惊不小,赶紧道:“快,去叫大夫。”哪来的村妇,可莫要死在崔府!
“这是怎么回事,老三,你到底是怎么惹了这村妇,前两日就在府外嚷嚷,我要管,你偏不让管,还说你自个能解决,你到是说说,这算什么!”崔二太太脸都黑了,“老夫人跟相爷一走,就出了这挡子事,你让我怎么交待?”
崔二太太悔极了,这村妇第一日出现的时候,她就该将人解决了,而不是拖到现在!
崔三爷根本就没想到白氏会自尽,虽是没想到,不过他嘴上还是说着:“死得好。”
崔二太太狠狠瞪了他一眼:“咱们崔府近日够乱的了,若是死人,又得惹上麻烦,谁知道这村妇是不是有人叫唆来算计崔家的!”后宫的事崔二太太是弄怕了,不得不多想。
崔三爷道:“哪是什么村妇,她就是崔府的一个奴才!”
奴才?
崔二太太眼睛一亮,“当真?”
死的若是良民,那就大大的不妙,若只是个奴才,那就好办了。
“三叔,她是谁,以前在哪个院当差?”崔荣华正是这个时候来的,听了一句,便问道。
崔三爷没说话。
白氏是妾,还是个偷人的妾,崔三爷真不好意思当着崔荣华这个侄女的面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