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这么漂亮,是要吸引谁的目光啊。唐可心看着美丽动人的严明雪,真想一棍子敲过去。为啥一直在镜子前臭美呢?为啥她就要在这儿替她打扫卫生了?想想心里都气得慌。
还是小桃好,忙完了严明雪这边就过来帮她干活了。瞧瞧,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唐可心已经在心里将严明雪贬得一文不值了。
打扫完后,小桃拉着唐可心去小厨房前的水井前打了一盆清水,洗好了手后,便请严明雪到膳厅去吃早饭。
严明雪到达膳厅的时候,勒煌亦和刘何坐在了桌前。幸好这次不是又等她了,因为她发现,勒煌亦的母亲还没到。
对着勒煌亦和刘何微微颔首,刚一坐下,勒煌亦就让人将早餐上桌。奇怪,不等他娘吗?严明雪有些疑惑。
勒煌亦好似知道她心中的疑问,淡淡说道:“我娘自清晨起,就会在佛堂前。一般都需两个时辰。所以,不必与她一起吃早饭的。”
原来如此。严明雪此时微微有些尴尬了。两次吃饭都让人等,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表哥,刘公子,今日我们一起出吃饭间,见两个大男人都不说话,严明雪还是出声打破了沉寂。
刘何一笑,恰似春风细雨,直让严明雪感觉舒服,而勒煌亦则无太多表情,但还是和刘何一起表示了同意。
天气晴朗,天上白云飘飘,地上春风轻轻吹。严明雪走在两个男人中间,而唐可心则和小桃跟在后面。
勒煌亦身上带着的是清香味儿,刘和身上有着书生特有的墨香,两种味道一齐传达到严明雪的鼻腔中,居然出奇的好闻。
严明雪望了眼左边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勒煌亦,心里有些发堵。勒煌亦这两天都没怎么说话了。而且神色也总是淡淡的,都不对她笑了。这使严明雪感觉特别不习惯。肯定是因为家里的事而烦心吧,只是,她也帮不什么忙。内心居然有些微微的失落感。
“刘公子,在勒府可住的习惯?”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题,严明雪只好找些寻常话唠嗑。
她实在不知这句话,听在有心人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这话,听着颇有些勒府主人的感觉。
刘何微微愣神,而后依然温和一笑,带着温润气息回道:“很好。多谢严小姐挂心。”
“刘公子真是客气。对了,表哥,我们去哪里好生逛逛?”严明雪将头转向勒煌亦,莞尔一笑问道。
“去东街吧。”勒煌亦淡淡答道。
这种语气,让严明雪感觉自己和他很疏离,和之前比起来,对比有些强烈。
唐可心在后面直嘀咕,这丫鬟生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要疯了!整天被人当丫鬟使,而且那人还是自己的好友!等着瞧吧,总有一天,她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呸呸,什么农奴,还真把自己当奴隶了。应该是,灰姑娘逆袭记!额,怎么感觉还是不太贴切,算了算了,现在已经被气糊涂了。再想下去,指不定还有更荒唐的想法。
洛安中街的街道宽阔而干净,上好的青石板砖铺就而成。街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难怪勒府会选在中街建府,因为,这确实适合寂静的勒府于此。
一行人到了东街,唐可心和严明雪俨然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东街的道路虽然不胜于中街那样宽广,却也同样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两边都栽植着翠柳,在清风的吹拂下,纤细的枝条摇摆不停,翠柳之间,有着木栅栏围着的茶花树,春日里,茶花开得正好。如此搭配,确实好看。一直向前走了几百米,一座石桥立于眼前,石桥下,是宽广的河面,其宽度大概是十几米。
游船客舟泛于其上,一些文人骚客立于船头,摇扇作诗,有些船舱内传出乐曲歌声,总之,好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勒煌亦率先于众人走到了一船家面前,租用了一条中等规模的船。
船家在外划船,五人则在舱内。船舱的甲板上铺的是淡绿色地毯,上面还绣着翠竹图案。正中央是一黄木圆形八角木桌,上面摆放着一绿色植物,具体名字,唐可心和严明雪还真不知道。只知是大叶型盆栽。木桌靠里摆放着翠纱描纹屏风,屏风的另一侧摆放的东西若隐若现,看不太真切。
严明雪所坐的位置,处于勒煌亦和刘何之间,而唐可心,只得强忍着坐下的冲动,和小桃站在一边待命。
你丫的严明雪,坐得很舒适啊。唐可心站在一旁,带着些怒火瞪着严明雪。瞪还不能光明正大的瞪,得小心翼翼地避过他人视线,最终将目光投射到严明雪身上。她何时何地这般窝囊过啊!走了那么些路,腿早就有些软了,唐可心真怕待会儿两条小腿会直哆嗦。
“表哥,准备什么时候替刘公子引荐?”严明雪首先开口。这话题,或许刘何早就想问了吧。只是碍于面子关系,所以没开口。话说,这两个人的话都好少,大多时候都会冷场。要是她不在中间穿针引线,指不定连句话都不说呢!
刘何略微有些尴尬,笔直的身姿散发出一丝不适之感。
勒煌亦品了一口龙井茶,而后反问道:“雪妹认为什么时候最为妥切?”
啥?干嘛要将问题抛给她?她哪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又或者是官老爷哪时有闲。
“妹妹愚笨,实在是不知。”严明雪带着撒娇的语气回道。
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唐可心摸了摸手上冒出的小疙瘩,一阵恶寒。偏偏,其他人到没什么反应,勒煌亦依旧神色淡淡的,刘何的尴尬之色还没有消退完全,小桃则是标准微笑。脸会不会笑僵啊……唐可心替小桃担心中。
“严小姐无需替在下担心。机缘之事,实需运势。”
刘何面色微红,目光也不敢直视严明雪。这一切皆入唐可心的眼,只是身在其中不知事,更何况严明雪这种神经大条的人。
严明雪掩唇轻笑,笑得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笑完后,开口说了句还挺有哲理的话,“刘公子,机会不是白白等来的,而是需要争取的。好好加油,我们都会支持你的。”说完后,还伸手拍了下刘何的肩膀。这样的动作,在现代看起来很正常,但在古代,似乎不大合适。
所以,勒煌亦在几秒钟内连饮了两口茶,以缓解内心的烦躁感。而刘何,则感觉拍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似带着某种魔力,让他的肩膀麻酥酥的,直达心坎处。
“伊人在远方,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国,再笑倾卿心。殊不知,红颜易老,人易抛……”恰在这敏感时刻,船舱外传来一首让唐可心和严明雪都有些耳熟的歌。
这调调,这词,和《北方有佳人》很像啊,莫非,唱这曲的也是穿越人士?
将唐可心遗忘了许久的严明雪,终于转过头来看她了。只是,一看,对上的就是一张拉得老长的脸。
貌似又犯错了……严明雪趁着没人看她时,忙给唐可心赔笑脸。被气得脸都有些发青的唐可心,别过脸去不理她。
“可心,陪我去舱外看看如何?”严明雪站起身来,步态幽雅地走到了唐可心面前。
唐可心很想抛下一句,“要去自己去,姐可没闲心陪你去。”可是,内心也很好奇,况且现在以小姐身份自居的严明雪已经迈开步子走了,她这名义上的丫环也该跟上,所以,还是陪她去吧。
迈着有些发软的两条腿,唐可心跟了上去,并且,还拉上了身边的小桃。她现在觉得,小桃才算是她的姐妹,严明雪那厮,靠边站去吧。
碧空万里,长烟浩澈,微风拂面,长裙飘飘。严明雪站在甲板上深深吸了口气,心情无限美好。
“可心,歌声停了,我却不知是哪条船内传来的歌声。你可知?”身后站着谁,严明雪凭气息也判断得出,因为,唐可心此时明显浮躁得很。
“不知道。奴婢耳朵可比不上小姐好使。”唐可心话音古怪,颇有些撒气的意味。小桃手快地捏了捏唐可心的瘦胳膊,提醒她在自家小姐面前说话也要注意点。
小桃啊小桃,要不是有你们在,她现在都可以踹严明雪下船了。这话,已经很有分寸了。
“小姐,要不你也来一首歌,我想,那位姑娘听到后,肯定会有所回应的。”有些时候,唐可心真觉得严明雪的脑袋瓜子不灵光。
严明雪一听,拍掌道:“对的哦,可心真聪明。”随后明艳一笑,轻启朱唇,“谁为伊人空憔悴,谁为伊人费思量,欲抛开天地恋一回,秋眸深重,可知江南秋又浓?可知朔方冬愈寒?愿天地缠绵爱一回,情深似水,朝白日。拈指扬飞雨丝,刹那散,昏黑夜。抚掌细绒雪瓣,瞬间化。朝朝与暮暮,岁岁与年年。木兰绽,伊人醉,木兰殁,心蚀殇,可知江南秋又浓?可知朔方冬愈寒?愿天地缠绵爱一回,情深似水,朝白日,拈指扬飞雨丝,刹那散,昏黑夜。抚掌细绒雪瓣,瞬间化,朝朝与暮暮,岁岁与年年。木兰绽,伊人醉,木兰殁,心蚀殇,红烛泪成灰,相知相思难相守,君心堪凄恻,相扶相偕难相依,是嗔是恨是痴是念。化成泪,化成泪,朝白日,拈指扬飞雨丝,刹那散,昏黑夜。抚掌细绒雪瓣。瞬间化。朝朝与暮暮,岁岁与年年。木兰绽,伊人醉,木兰殁,心蚀殇。”唱到结尾都没人接歌,严明雪不勉有些丧气。
“小姐,你自己看看哪个更合你的眼缘,多半,那个人就是你想找的人。”唐可心的声音,在严明雪身后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