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皇上挪到这里,也是它的福气了。”梦砚走近,帮着朱祁镇将桃花根部的土填好。
“花草房的宫人喜新厌旧,朕责罚他们了。”
“不是宫人们喜新厌旧,而是主子们喜新厌旧,宫人们不过是看主子的喜好,变着花样讨主子欢心罢了。他们没有错。”
朱祁镇抬头:“皇后说得对。”
梦砚微笑,伸手掸去朱祁镇袖口上的一点土灰:“皇上今日特宣臣妾,不会只是想让臣妾看桃树吧?”
“当然不是。”朱祁镇拉住梦砚的手,往大殿里走去,“今日朕宣了太医,给你把脉。”
梦砚一惊,万万没想到他那天说的话,是真的。
从来,孩子都没有在她现阶段的计划中。
“你别紧张。”朱祁镇抚着梦砚的手背,“朕不过是让太医给你把脉抓些补药罢了。”
朱祁镇的话,没有给梦砚些许压力,可她很难不去领会他心底里的期盼。
皇子,是一个皇室最殷切的期盼。正宫嫡子,多么好听的名号,这个名号,自她登上后位至今,已足足等了她七年之久了。
正想着,梦砚已被朱祁镇拉至殿中。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已跪着恭迎。
“老臣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周太医请起。”朱祁镇将梦砚按在座位上,自己则负手而立。
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充满了帝王的英气,让人屏息惊叹于他的魅力。
“今日请太医来,是因为皇后这几日总是觉得疲累,请太医为她开些补药。”
朱祁镇的话,听不出半点“求子心切”的意思,可谓圆滑。
但是如此正式地请了太医到乾清宫,为皇后把脉,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梦砚如坐针毡,本来还平静的心境,此刻开始慌乱。
心跳早已换了速度。
对于梦砚而言,一切皆有些不真实。
周太医隔着锦帕将手指搭在梦砚脉博上之时,梦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战栗了一下。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每每朱祁镇提起孩子,她总会想起那个初见的夜晚,他狠狠地伤害了自己。
那一碗红花,多少次成为她夜晚的梦魇……
“娘娘大可不必紧张,老臣只是单纯地把个脉,研究一下娘娘的脉息。”
“不过是把脉,没事的。”朱祁镇走到梦砚身边,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皇上……”周太医忽而将手放下,跪在朱祁镇面前,“娘娘脉搏紊乱,恐怕是因为心气太重的缘故,依老臣之见,今日不适合把脉,待娘娘心气平静些,老臣再为娘娘仔细地检查一下。”
朱祁镇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既然来了,何必等下次。朕向来不喜欢拖沓。”
“这……”周太医听着朱祁镇冰冷的声音,脑门子也沁出了汗,“那老臣再尽力一试。”
周太医再次将手指搭上:“皇上可否与娘娘说说话,好缓解娘娘的心气。”
朱祁镇虽然嫌弃太医多事,但却也耐心地开了口。
“不日,便是郕王大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