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负手，在军帐的地图前不断地踱步，眉头紧蹙：“你们有何意见，都说说。”

“皇上，臣建议大军退回宣府，那里相对繁华，待大军补充医药，再行出征。”

“不行，未战先退，对士气影响太大。”朱祁镇立刻否定了这个建议。

“那么皇上，可否派一队骑兵，先回宣府，筹集医药，再请一些民间的大夫一同回来大同，想必能对将士们的病有所帮助。”

“你是说，让大军再原地休整几日？”

“正好郕王殿下的探子还未回来，不如大军就再多休整几日，也好让将士们安心养病。”

“现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朱祁镇叹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又过了三日，时气终于有些好转，但还是会偶尔阴雨。朱祁镇派去宣府的骑兵已经回来了，带回来一些药材和民间大夫。朱祁镇很高兴，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他已经三日未眠，眼底有了深深的乌青，胡渣已由青灰变成黑色，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皇帐时，最先想到的便是梦砚。

他命人宣梦砚来，可是来的却是云轩。

“梦砚怎么没来？”朱祁镇从云轩疲倦的神态看出了端倪。

云轩记着梦砚一直以来的嘱咐，并不敢说梦砚病了，只是一味搪塞：“砚儿她昨夜没有睡好，此刻正在补眠。奴婢不想叫醒她，所以过来向皇上复命。”

“果真？”朱祁镇狐疑道。

“果真。”云轩为求真切还特意撒谎，“砚儿知道皇上这几日为了将士们的身体****许多心，想必是累了。她说让皇上先行歇息，等她醒了就来看皇上。”

朱祁镇并不十分相信云轩，梦砚的脾气他是清楚的，如果她没事，此刻定会陪在他身边……

他正想开口再问，外头便传来通传的声音：“皇上，郕王殿下求见。”

“什么？快请他进来。”

朱祁镇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正迎上朱祁钰走进来的步伐。

“皇兄可好？”

“回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倒是让两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皇上与王爷定有要事相商，奴婢便先退下了。”

朱祁镇也只能放过云轩：“也好，等梦砚醒了，让她来朕的皇帐。”

“是。”云轩退出皇帐，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主子，永远都是国事在前，自身在后。先己后人的品德，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快说说，此番前去，情况如何？”朱祁镇赐朱祁钰坐下。

“此番出去，臣弟方才知道瓦剌的势力之强，对百姓之残酷，以及首领也先的势力之大……我们真是小觑他们了。”

“连你都说这样的话？”朱祁镇有些失望，心中便有闷气。

“皇兄有所不知，瓦剌人自小生长在草原上，与其说是善于骑射，不如说是天生就会齐射。这几年瓦剌首领也先当权，他是铁腕之治，故而派瓦剌骑兵基本横扫了整个大草原。如今又屡屡内犯，实在是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