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轻言这模样,林槿钰觉得自己实在是已经没有脾气了。
虽然不排除这丫头有咒自己中毒的嫌疑,可是不得不说,她确实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轻言,你给我听好,你家小姐我没有中涣神散的毒,所以你不需要再一个劲的咒我了!”
林槿钰白了眼轻言,语气虽是略微埋怨,但却不难听出她并没有生气。
“真的吗?那小姐这几日怎么总发呆啊。”
轻言听罢,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看着林槿钰,只觉得林槿钰是在安慰她。
林槿钰被轻言这傻乎乎的模样着实是气的不轻,忍不住起身戳了戳轻言的脑袋,“你再说我发呆试试?!本小姐那是在思考问题懂不懂。”
揉了揉被林槿钰戳的有些发麻的脑袋,轻言忽的就笑了,忙不迭的点着头,一边伺候着林槿钰洗漱,一边道:“懂懂懂,小姐刚刚只是在思考问题而已,都是奴婢境界不够,一时没理解小姐的境界,所以只要小姐没有中毒,奴婢就放心了。”
“这还差不多。”
算这丫头聪明,若是她再敢跟自己纠结自己有没有中涣神散的事情,怕是林槿钰都要没有耐心跟她解释了,到时候怕是她也只能使用简单粗暴的武力解决。
虽然她并不想对轻言使用武力。
“咦?这是什么东西?”
林槿钰本是在镜前被轻言伺候着绾发,百无聊赖之时却是忽然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个药瓶一样的东西。
轻言看了看那药瓶,摇了摇头。
“小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奴婢还以为这是小姐带回来的东西呢。”
她早就看到这药瓶了,只不过她一直以为是林槿钰昨晚带回来的药瓶,便没有询问,没想到林槿钰竟是也不知道这是何物,还真是奇怪。
“我昨晚没有带回来东西。”
林槿钰伸手那起那药瓶,打量了打量,回想昨晚自己回来房间的时候,满是这个梳妆台上并没有东西,所以现在这个药瓶忽然出现,那就只有可能是昨晚夜间出现的。
夜间出现的……
那不就是自己被药物迷昏了以后,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吗?!
想到这里,林槿钰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装着的是什么。
内心挣扎良久,林槿钰终于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药瓶的瓶盖,整颗心也随着药瓶的打开,提到了嗓子眼。
等了半晌,预期的毒气,或是什么别的危险并没有出现,仿佛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药瓶罢了。
轻轻晃动了几下药瓶,林槿钰可以明显感觉到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的摇晃,而在瓶中晃动着。
似乎是一粒药丸。
“去把府中大夫请来。”
看着已经为自己绾好发的轻言,林槿钰命令着。
轻言不明所以,却是看着林槿钰严肃的模样自知不该多问,应了个声,便麻溜的出去找大夫过来。
因为大夫是林天忠养在府中,专门为后院女眷看病用的,所以没多大一会儿,轻言就将他请了过来。
那是一个极为年老的大夫,据说是在宫中当过御医,到了年纪出宫后。便被林天忠请来专门在府中为府中之人诊病,医术极为高超。
看着虽然胡子花白,却一身傲骨,背不驮,耳不聋的崔大夫,林槿钰直接切入正题道:“久闻崔大夫医术高超,见多识广,曾在宫中行医数年之久,所以不知道大夫可知道这是何物。”
崔大夫一下子被林槿钰带了这么个高帽子,有些受宠若惊,奇怪的看了看林槿钰,觉得她似乎与自己在府中的听闻有些不大相同。
说好的粗卑乡下野丫头呢?
果然传言不可信,深闺后院中,又怎会有完全没有心眼的无害之女呢。
太无害,迟早是要被人拉出去挡刀子的。
心里思绪万千,崔大夫倒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抬手接过林槿钰递来的丹药,放在手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林槿钰没有放过崔大夫一丝一毫的表情,她清楚的看到崔大夫接过丹药以后,表情从毫无波澜,到稀奇,再到震惊。
看着崔大夫似乎久久不能平静的模样,林槿钰可是等不了他回神,因此直接开口道:“崔大夫,这药丸你可识得?”
“不知大小姐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涣神散的解药,这东西,可谓难得啊!”
崔大夫被林槿钰喊回了神,看着林槿钰激动的说着。
涣神散他一直都知晓,可是其解药却十分难治,他也曾研究过多年,却一直研制不出来真正的解药,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是可以拿到了这解药,真是让他激动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涣神散的解药?你说这是涣神散的解药?!”
林槿钰闻言,终于是没忍住喊了出来,刚刚那一派淡定的模样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不可置信。
天呐,她不会是出现幻听了吧,崔大夫居然说那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梳妆台前的丹药是涣神散的解药?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是真的,老夫行医多年,怎会胡说八道,大小姐可是不相信老夫!”
崔大夫这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质疑,而林槿钰的语气明显是不相信他,简直是直接戳了崔大夫的心窝子,让他先前见到涣神散解药时的喜悦感都顿时降了大半,有些不高兴的板着脸,怒视着林槿钰。
“不不不,小女子当然不是不相信崔大夫,而是有些太过于惊喜,一时没控制住。”
看着崔大夫那生气的模样,林槿钰赶紧解释着,安抚着崔大夫即将暴怒的小心灵,以便他更好的为自己解惑。
“崔大夫,这涣神散的解药可谓难得,而这丹药出现的也奇怪,所以你还是再看看,再确认一边的好。”
谨慎起见,林槿钰还是想让崔大夫再确认确认这丹药的真实性。
毕竟这东西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梳妆台上,如果真是解药,那倒还无事,可若不是,她再让竹浅梦误服了不知名的丹药,岂不糟糕。
“哼,老头子我行医这么多年,而且还在宫中当差数十年之久,你居然不相信老夫的判断,不看了,不相信老夫,你就另寻高明吧!”
只是崔大夫简直食古不化,虽然医术高超,可却是个倔驴脾气,一旦确认过的事情就不许别人质疑。
因此听了林槿钰还是要让他再次确认,愣是觉得林槿钰不相信他,在质疑他,所以直接把丹药装回瓶中往桌上一摔,一副怎么也不会再查看一遍的模样,甩袖就要离开。
看着崔大夫就要走的架势,林槿钰可是忍不了了,直接也是一拍桌子,怒道:“你这老头儿怎么这样,这东西来历不明,我才会请你过来查看,现在这东西事关人命,让你多查看几次怎么了?你就为了你那点小小的自尊就怎么也不肯再次确认,若是出了问题,那可是要命的!医者父母心,你怎就这般不负责任!”
林槿钰这吼的可是一个酣畅淋漓,吼完以后,觉得心里刚刚一直憋着的一口气也算是出出来了,顿时舒坦了不少。
她本来觉得这老头子倔,那她就哄着,最起码老头儿的医术确实高超,让他确认两遍的东西,几乎也就是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了。
谁知道这老头儿偏生倔驴脾气,仗着自己当过数十年御医,便非得顾及他那点尊严,死活也不配合,还转身要走,真是拿人命当儿戏不成?
尤其是这关乎着的,还是竹浅梦的命,林槿钰岂能让他这么离开。
林槿钰的话成功让崔大夫大步流星的步伐停住了,只是他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在酝酿反驳林槿钰的话,又似乎是在检讨。
良久良久,崔大夫才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什么神情,也不说话,只走回桌前,拿起刚刚被他拍在桌上的药瓶,再次将丹药倒在了手上,比上一次还要认真的检查起手中的丹药。
这老头,还算他有觉悟。
看着崔大夫的举动,林槿钰满意的点了点头,暗道这崔大夫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大小姐,这确实是涣神散的解药没错,若是有人中了涣神散之毒,尽管服用便是。”
这一次,崔大夫是将丹药小心放在了药瓶中递给林槿钰的。
待到林槿钰接过药瓶,便见崔大夫对她拱了拱手,留下一句“先前是老夫肤浅,受教了。”便转身离去。
看着崔大夫离去的背影,林槿钰的眸中多了几分赞赏。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崔大夫虽然性子倔了些,但还能听进去别人的劝告,这可比那种明知道自己错,还死顾着面子不肯去改的人强多了。
只是这丹药现在虽然已经确定是涣神散的解药没错,可是它究竟为何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房间呢?
就仿佛是知道自己需要一般,白日自己还在到处寻找,夜间它便自己出现了,到底是谁在帮她呢……
或者说,那个给她涣神散解药的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太好了,竹小姐有救了!”
轻言并不知晓林槿钰此刻心中的顾虑,她只知道林槿钰昨日为了涣神散解药的事情,可以说是愁了整整一天,现在解药居然已经在林槿钰的手中,那林槿钰便不用再为此事发愁,而竹浅梦也可以不用再继续昏睡下去了。
“是啊,浅梦有救了……”
…………
把解药送入竹浅梦口中的那一刻,林槿钰的心,总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
相信过不了多久,解药彻底化开发挥药效以后,竹浅梦便可以醒过来,然后继续她以前的活蹦乱跳,整日仿佛没有烦恼一般的模样了。
“林大小姐,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梦儿才能这么快得到解药,老夫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出了竹浅梦的房间,竹松儒便开始一个劲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简直就要把林槿钰供起来的节奏。
“太傅怎又这般客气,我与浅梦可是最好的朋友,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帮她的,好在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浅梦也平安无事,这样就够了。”
面对竹松儒的感谢,林槿钰其实觉得自己是受之有愧的,毕竟如果不是她,竹浅梦也不会受伤,更不会中毒,所以幸好最后都没事。
因为这件事情,林槿钰一跃成了太傅府的‘恩人’,太傅竹松儒以及其夫人辛娥榕两人简直是要把林槿钰当成半个女儿般对待,而府中的下人见了林槿钰,也都一个个礼貌有加,甚至让林槿钰感觉她在太傅府待着,都要比在相府待着要舒坦的多。
竹松儒与辛娥榕实在是太过热情,以至于林槿钰早上去太傅府送解药,一直到半下午才被那对热情的两人夫妻放出太傅府。
“你怎么在这?”
让林槿钰没想到的是,刚出太傅府她居然就见到了醉千樽。
“我来看看小师妹。”
醉千樽今日倒是少了几分吊儿郎当,虽然还是一身酒气,但却给人一种还算是正儿八经的感觉,眼圈似乎黑了一圈,没有睡好一般。
因为竹浅梦现在已经无事,所以林槿钰今日心情颇好,见到醉千樽也没有了以往的那般嫌弃,挑了挑眉,林槿钰指着醉千樽的那一对大黑眼圈调侃道:“我说醉大公子,你昨夜又去哪里风流去了,看样子,是没睡好啊。”
醉千樽看着林槿钰的笑脸,不由觉得十分碍眼,大步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槿钰。
在林槿钰还未猜到他要做什么之前,便见醉千樽直接抬手捏上了林槿钰脸颊上的肉,双手揉捏着林槿钰还略微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道:“你这女人怎么还笑得出来,小师妹因为古琴之事中毒不解,我哪还有心情出去玩乐,若是让师傅知道小师妹成了这般,怕是非得急死不可。”
醉千樽最怕的就是他师傅庚鑫嵘。
而庚鑫嵘因为与竹松儒是至交,所以对竹浅梦可谓是宠爱有加。
若是让庚鑫嵘知道因为古琴的事,竹浅梦身中涣神散,那醉千樽已经可以想象到庚鑫嵘一定会当场冲过来,揪着他的耳朵责怪他没有照顾好竹浅梦。
想想醉千樽就觉得耳朵疼,因此昨夜愣是愁了一夜。
若是说女人,他从来不愁,可若是这涣神散的解药……他还真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