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何事?”
回到房间,林槿钰敲着自己微微发懵的脑袋,询问着夏月。
这路走回来,她们遇到了不少丫鬟仆人,每个人看着林槿钰的眼神都怪怪的,让她心中越发没底。
夏月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一脸迷茫的林槿钰,叹了口气,道:“钰姑娘,属下是相信您不喜欢赵太子的,可是,可是您居然会跑去那么远与他私会……钰姑娘,您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计划没有告诉属下?”
“私会?你说我刚刚之所以会在草地上醒来,其实是过去与赵烨越私会?!”
林槿钰的声音陡然提高,哭笑不得。
她就睡了一觉而已,醒来就见了盛君邪与夏月,还说什么她去私会,她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梦游这个毛病的?!
“钰姑娘可知道,当时王爷带人过去时,您正一个劲拉着赵太子的衣服,模样极为放荡,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属下去的晚,赵太子那个时候已经离开,这些事情都是属下听别人说的。”
夏月说着,看林槿钰那怒极反笑的模样,觉得她似乎也不是装的,于是便走至林槿钰的身旁,抚了抚林槿钰的额头,想看看她是不是烧坏了脑袋。
然而林槿钰却并没有任何发热发烧的迹象,额头的温度正常极了,分明是意识清楚。
“我没有发烧!”
林槿钰蹙眉道,心情极其不美好,语气也跟着变得很差。
“属下瞧出来了。”
夏月点了点头,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更是疑狐,“那钰姑娘为何会与赵太子……”
“我中午喝完药便觉得很困,直接睡下了,醒来之后就在那里,你问我,我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在那里!”
林槿钰说罢,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语气微冷的道:“可恶,竟是有人算计我!”
看着林槿钰那般气愤,夏月沉默的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道:“钰姑娘,这会不会是赵太子的诡计?!如今整个狩猎场的丫鬟仆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属下可是见着了,盛君邪因为这件事,很生气!”
“不管是谁,既然敢算计我林槿钰,我都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槿钰双手握拳,脸色极其阴森,这句话,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随后林槿钰突然抬首,看着夏月,吩咐道:“你去查查今日最后给我送药的丫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端倪。”
夏月看着林槿钰的模样,自然也不敢怠慢,麻溜的下去调查汤药的事情,屋中顿时就只剩下林槿钰一人。
屋内静悄悄的,安静到林槿钰都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赵烨越,你这般处心积虑的算计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果然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暗中推动的,因为战王妃在狩猎场勾搭大兴国太子赵烨越,并且想与其苟且的事情就跟长了腿似的,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怕是远在百里之外的天汉帝都也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吧。
“那个最后一次伺候您的丫鬟……今日被发现尸体被扔在了距离狩猎场数百米开外的荒山上,死无对证……”
夏月给林槿钰报备着她调查的结果。
看着林槿钰愈加冰冷的脸庞,低着头,耳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言。
“盛君邪还是不见我吗?”
林槿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头抬也未抬。
“王爷……王爷他今早便已经离开,据说又去了战场。”
夏月继续低着头,被林槿钰的低气压搞的什么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呵,又去了战场。”
林槿钰闻言突然笑了,也说不清楚心中到底是怎么感觉。
他都不用听一听自己的说法吗?
也是,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他盛君邪也不会在意什么的。
自己醒来时,他之所以会那般生气,可能只是因为男人的尊严罢了。
“是啊,最近边关不太平,盛君邪这回可以在狩猎之时回来,多半只是为了阻止咱们的刺杀。”
夏月倒是没听出来林槿钰的失落,只觉得她可能只是因为被算计了,所以才不开心。
林槿钰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放在手中的茶杯,兀自起身,语气极轻的道:“我猜也是。”
走至窗口,看着院中因为自己出现在窗口而赶紧闪避开视线的丫鬟,林槿钰不屑一笑,侧头道:“赵烨越呢,他什么反应。”
“赵太子……已经回去大兴国了,走之前似乎还说什么是他负了王妃也对不起天汉国,日后一定过来赔罪……”
夏月谨慎的说着,就怕林槿钰听到这句话以后,会炸毛。
不过现在林槿钰的心简直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听了这话以后,心里只觉得可笑无比。
原来赵烨越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故意想要搞毁自己与盛君邪的关系,最后竟是不惜牺牲了他自己,也要让盛君邪对自己心存芥蒂。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赵玲珑吧。
林槿钰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羡慕赵玲珑,羡慕她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疼爱她的哥哥。
可是赵烨越终究是愚蠢的!
他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盛君邪其实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假夫妻罢了。
现在事情搞成这样,他大兴国太子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等到以后自己成功刺杀了盛介明,褪去了这天汉战王妃的名头,他赵烨越的名声也再也好不起来了!
“走便走吧,省的我看着烦心。”
林槿钰说着,看向窗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明日就可以回帝都了吧,到时候,就得赶紧计划着进宫刺杀的事情了,这一次看盛介明还能往哪里躲!”
“回到帝都再半月就是宫中宴会,灵剑派与冥天教的弟子们也都已经在帝都外候着了。”
夏月迎合着,看着林槿钰的背影,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真的能结束吧。
这些日子以来,看她们原来活泼好动,鬼点子极多的钰姑娘都成什么模样了。
又是中毒,又是被人陷害的,怕是等到刺杀结束,她才能真的解脱吧。
对于那些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丫鬟,林槿钰早已经习以为常,上马车之前,还专门回过头给她们留下一笑,这才转过头上了马车。
那一笑乍看之下让人觉得并没有什么,可是却在林槿钰的马车走后,留在那些丫鬟心中的,皆是一片冰冷……
舟车劳顿了一日半,林槿钰便进入了帝都,而这这一日半时间,林槿钰都一直窝在马车中的软毯上,昏昏沉沉的睡过来的。
这期间夏月都怀疑林槿钰是不是睡神附体,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有看出来罢了?
马车突然一停,是那种急刹车式的,虽然动静不大,整个车身却是因此顿了一顿,将睡梦中的林槿钰给一下子震醒了。
“夏月,这是到王府了吗?”
林槿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起身准备出去。
“应该没这么快吧,这才刚进城门没多久……”
夏月小声嘟囔着,跟着林槿钰一起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这……这是集体游行吗?”
林槿钰刚一掀开马车帘,就惊呆了。
马车此刻正被一群百姓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彻底,他们的脸上皆是愤怒的神情,尤其是在看到了林槿钰出来以后。
“你这女人还有脸回来帝都!才嫁过来多久就不守妇道,竟是与别的男人有染,给我们敬佩的战王脸上摸黑,真当我天汉无人了吗!”
“这贱女人,看她长相就知道是个狐媚子,要不然她用妖术勾搭战王,战王怎会对她念念不忘!”
“就是就是,勾搭上了战王,还不知道检点,现在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勾搭大兴国太子,真是丢尽了女子的脸!”
“这种见一个勾搭一个的女人,花楼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
马车外的百姓越骂越过分,越骂越肆无忌惮,围着马车,似乎要给林槿钰来一场大批斗。
“大胆,这怎么说也是战王妃,你们这般放肆,至皇家的颜面于何地!”
夏月听着那些不中听的话一句句传来,暴脾气实在是没忍住,对着下面的百姓吼着。
“战王妃?我们天汉国才没有这样的战王妃呢!我们不承认!”
“这个妖女才不配做我们的战王妃呢!”
“放荡的女人,滚回你们西川国去!”
“……”
夏月的暴喝对于解决这件事情并没有丝毫的效果,反倒是引起了那群暴动的百姓更加猖狂的言语。
一颗臭鸡蛋不知道从哪里扔了过来,直直砸向林槿钰的脑门,不过林槿钰反应也快,抬手间接住了臭鸡蛋,却是因为鸡蛋太脆弱,在林槿钰挡下的那一刻,收到了冲击,碎掉了。
腐臭的味道顿时溢满了马车门口,熏的林槿钰不由掩住了嘴鼻,可却依旧有些许的臭味从缝隙中透进鼻息,那酸爽,简直无法表达。
“简直太过分了!我要去教训教训他们!”
夏月被臭鸡蛋的气味冲的直接爆发,刚刚还能极力压制住的小暴脾气在此刻彻底压制不住的爆发了。
林槿钰见状赶忙拉住了小宇宙爆发的夏月,道:“好了,跟这些人强辩只是自降身份,何必呢。”
下面的那些百姓分明已经没有了理智,一心只觉得林槿钰就是给他们心里闪着金光的盛君邪摸黑来的,所以气愤的恨不得直接冲上马车把林槿钰手撕了。
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若是夏月这个时候下去,就算对手只是一群不会武功的人,怕是也能给她压趴不可,因此不理会,才是现在她们所能够做的事情。
夏月被林槿钰拽着,还是一脸的愤愤不平,指着林槿钰胳膊上为了挡下臭鸡蛋而留下的痕迹,道:“钰姑娘,他们都这般谩骂,而且还出手伤人,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说着就要挣扎着下马车,却听林槿钰道:“你若是被狗咬了,难不成你还要下去再咬狗一口吗?”
“我,我当然不会了!”
夏月看着林槿钰,嘟了嘟嘴,却是不再挣扎着要下去。
下面还是吵得不可开交,谩骂林槿钰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下来过,甚至在随行侍卫的极力制止下,他们围着林槿钰的圈子也再逐渐缩小,眼看就要直接碰到了马车。
“皇上御旨,尔等刁民若是再敢拦截王妃马车,不管缘由,皆送入天牢关押一月!钦此!”
白管事的声在一个百姓即将碰到林槿钰马车之际,穿过重重人海,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吓得那人赶忙将手缩了回去,不住的拍着自己小胸脯,暗自庆幸着自己反应快。
“啧啧啧,这白管事可是个练家子啊。”
林槿钰感慨的说着,看着人群外围骑在高头大马上,头发半白的白管事,忍不住一阵赞赏。
怪不得总是看着白管事已经年过半百却精神奕奕,走起路来也不含糊,原来还是个练过武功的。
看着周围听了自己所传口谕,只是愣在原地不为所动的众百姓们,白管事扬了扬声,极为不悦道:“还不赶紧散去!”
这句话可是彻底喊醒了那些沉浸在御旨中,手足无措的百姓们,因此话音才落,那些个先前一副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百姓们便都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散逃开,顷刻间,整个街道都空了。
看着瞬间空荡的街道,除了赞叹那些逃跑之人的速度,林槿钰还不忘对着前面不远处的白管事报以一笑,道:“多谢白管事亲自前来。”
对于林槿钰的笑容,白管事也是报以一笑,拱了拱手道:“王妃莫要客气,倒是老奴来晚了,让王妃受了委屈。”
“这倒是无事,本王妃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过去就忘了。”
林槿钰打趣的说着,随后询问道:“白管事刚刚传的确实是皇上口谕吗?皇上怎会知晓我会在这里被为难?”
“自然是皇上亲口下的口谕,老奴岂敢假传口谕。”
白管事似乎刻意避开林槿钰所问的那句‘皇上是怎么知晓’的这个问题,只打哈哈道他确实不敢假传圣谕,果然是个老滑头呐。
“倒是本王妃多想了。”
林槿钰点了点头,随后扬眉道:“管事既然已经来了,那要不随本王妃回府吃杯茶,休息休息可好?”
不止是察觉到了什么,白管事闻言赶忙摇头道:“王妃不必费心,最近宫中准备宴会,诸事繁忙,宫中一刻也离不开人,老奴还得赶紧赶回宫中,就不多留了。”
说罢,白管事看着林槿钰马车旁的侍卫们,厉声道:“你们几个,好生互送王妃回府,切莫出任何叉子,知道了吗?”
“属下遵命。”
得到回应以后,白管事这才放心架马离开,林槿钰也与夏月回到了马车中。
“这个赵烨越,可真是与他妹妹一般烦人!本以为是个儒雅公子,却哪里知道他的心就跟赵玲珑一样黑,害的钰姑娘被人误会,现在回来帝都都得被百姓为难!”
夏月一边林槿钰擦拭着衣袖上的臭鸡蛋,一边忿忿不平的抱怨着。
“放心吧,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的。”
林槿钰想的倒是开,对此根本不甚在意,躺倒在马车中,又闭眼小憩着,可是给夏月郁闷的不行。
自家掌门这心也太大了吧!
回到府中,正厅里一众盛君邪的侧妃小妾都在正厅侯着林槿钰的归来。
只是以前她们见到林槿钰,都是恭恭敬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今日林槿钰进入正厅以后,迎来的却是一堆白眼以及不屑的鼻孔。
“你这女人,终于是回来了!”
人群中,赵玲珑的白眼是最显眼的,而且见到林槿钰,她也最激动的。
只见她这句话一出,众侧妃夫人都主动给她让出了一条路,让她直面林槿钰。
赵玲珑也不客气,一扭一扭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林槿钰面前,不屑道:“这次狩猎本妃不在,你居然连我哥哥也不放过,并且给王爷蒙羞,你这女人,果真是无法无天了!”
林槿钰瞥了眼走向自己,盛气凌人的赵玲珑,故意与迎面而去,并且在即将与她碰面时,错过了身子,将她当做空气一般,径直继续向前走去,“本王妃听说赵侧妃是摔到了,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无事了,不过本王妃很好奇赵侧妃究竟是怎么摔到的,莫不是坏事做多了,夜路都走不安稳?”
最后一句话说完,林槿钰也恰好走到了正厅中的主位旁,猛然转过身子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不远处赵玲珑气急败坏的脸,似笑非笑。
“有这时间,王妃现在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赵玲珑瞪着眼睛看着林槿钰,仿佛林槿钰刚刚正好戳住了她的痛处。
而她看着林槿钰的眼神也是极为愤恨,咬牙切齿的让林槿钰有些莫名其妙。
蹙着眉头与赵玲珑对视着,林槿钰不由疑惑。
她自己摔了,那是她自己不小心,跟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所以她干嘛这么盯着自己?
搞得好像自己给她推倒的一样,简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