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不错。”
这是在夸自己吗?
林槿钰咬着牙,看着盛君邪那即使是背影也气场十足离去的模样,回想着他刚刚路过自己时所说的话,心中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开心。
她真的很想现在就冲上去,然后拽拽的拉着盛君邪的衣领,狗血喷头的将他骂一顿,告诉他没事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的道理。
可是……
事实是盛君邪人家实力之高,确实有装逼的资本。
而且……林槿钰现在根本不敢正儿八经的站在盛君邪那男人的面前!
她就怕盛君邪会认出自己就是那个曾经想要刺杀盛介明,被他追了半个树林的女杀手,那到时候,倒霉的妥妥的就是她林槿钰无疑。
所以林槿钰终究是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盛君邪拽拽离开。
真希望有一天她可以看到盛君邪落魄的样子,那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盛君邪的面前,然后狠狠嘲笑他一番。
恩,想想那个场景林槿钰就觉得暗爽。
“江峰,是你吗?”
江飞牧一点点走近江峰,面色有些凝重。
被盛君邪那般嘲讽,江飞牧心中纵然十分窝火,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才造就了这次的损失。
而且刚刚盛君邪的意思十分明显,可是江飞牧却仍旧有些接受不了被自己人背叛的现实。
江峰蓦然抬起头,看着江飞牧那纠结而又懊恼的模样,忽然笑了,道:“少主就是这般容易相信人,让我都有些负罪感了呢。”
说罢,江峰眼神一凌,迅速拿出匕首冲向了江飞牧,不过却在冲向江飞牧的途中,被林槿钰一脚踹飞,然后林槿钰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颈间。
“你有没有负罪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很生气!”
要不是这货把院门打开,让僵尸进了宅院,他们怎么会奋战到现在,而且还险些让林槿钰命丧僵尸之手。
就他一个有负罪感就完事了?想的美!
林槿钰一只手捏着江峰的后颈让他无法动弹,一手拿着匕首不停敲打着江峰的脸颊,给江峰一种随时匕首都会落下,但是又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落下的恐惧感。
“哼,反正都被抓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江峰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一脸无所谓的说着,不过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却是让捏着他后颈的林槿钰感受的明白。
“别扯这些没用的。”
林槿钰刚听江峰说出这句话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随后不屑道:“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觉得这句话很帅气吗?识相的话赶紧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没准还能给你个痛快。”
林槿钰现在心情可实在是不好的很。
身上刚刚被僵尸那一波抓的被腐蚀了不少地方,尤其是手腕处更是腐蚀严重,现在生疼生疼的,让她见到这装逼的罪魁祸首就忍不住把他砍了,能好里好气的在这里询问江峰,林槿钰觉得自己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
江峰也是个硬脾气,林槿钰越是逼问他,他便越是不说,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一副林槿钰想怎样就怎样,反正他是不会妥协的模样。
“把他交给我吧。”
林槿钰还想再说什么,江飞牧却是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语气平淡的说着。
抬眸看了看江飞牧,林槿钰耸了耸肩,起身拍了拍江飞牧的肩膀,道:“好吧,反正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事,僵尸到底以后会不会蔓延至西川国与天汉国,就看你的了。”
说罢林槿钰也不多言,收了匕首以后,便兀自检查了一番马车,确保马车内竹浅梦她们都无事,这才拖着重伤好几处的身体,一颠一颠的回去了她的客房。
待到客房的门关上以后,林槿钰瞬间破功,刚刚在众人面前霸气无比,似是什么事也没有一般的脸上,瞬间被疼痛的蹙眉掩盖。
抬手看着自己受伤最严重,被腐蚀的几乎可以看到白骨的手腕,林槿钰不由长叹了口气,随后拖着自己疲乏的几乎无力的身子,一点点蹭到了桌边坐下,趴在桌上动也不想再动。
想想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外伤了,这僵尸,还真是够狠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培养的这些僵尸,最好别让她逮着他们,要不然她非得端一盆硫酸泼他们身上,让他们好好尝尝那些被僵尸祸害致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哈~”
虽然身上被僵尸搞出的多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可是奈何体力耗尽与即将天明的天色,还是让林槿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实在是太困了。
这一晚上太过于折腾,就算林槿钰真的爱床如命,她也实在是没有那体力走去床上,索性便趴在桌子上直接呼呼大睡起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打在了窗旁桌上熟睡的林槿钰脸上,纤长的睫毛在阳光的投射下,在眼睑处露出如羽毛般的影子。
这时影子却是慢慢开始颤动,颤动,随后猛然消失,黑宝石般的瞳孔就这么在阳光下裸露了出来,还透着阳光,亮晶晶的,却是有些迷茫。
“恩~”
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以后,林槿钰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窗外才刚亮的天色,她便知道自己这一夜并没有睡多久。
手腕间一种不知名的束缚感传来,林槿钰疑惑蹙眉,随即看向己那只受伤最为严重的手腕。
被,被包扎过了?!
林槿钰看着自己被精心包扎过的手腕,不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老半天以后才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似乎以为自己刚睡醒,出现了幻觉。
然而那被包扎的伤口在林槿钰蹂躏了几次她的眼睛以后依旧存在,林槿钰终于是接受了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的事实。
下意识看向自己受伤的其他地方,果然,那些伤口无一例外都被包扎过了。
不过显然身上那些伤口包扎的就比较粗糙,全部都是撒了药,隔着衣服包扎的,并没有手腕处的伤口那般用心。
不过居然有人半夜进入自己的房间,偷偷给自己包扎了伤口,这个行为真的是让林槿钰有些不知所措。
既有些懊恼自己睡的太沉,有人进入房间也不知道,又暖心竟然有人关心她的伤口,甚至不惜偷偷过来帮她包扎。
可是昨夜她在封玄山庄弟子面前几乎一直强装无事,所以她受伤这般严重的事情,并没有让人知晓,那这包扎的事情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忽然余光瞥见窗台上的一个药瓶,林槿钰微思一会儿,果断伸手将药瓶拿在了手中,随后打开药瓶,一股让人心旷神怡,清凉无比的药香便传入鼻尖。
果然,这是一瓶可以促使伤口尽快愈合的伤药,而且是上好的伤药,就里面的药材珍贵程度来说,这一瓶,绝对价值千金。
那人便是用这伤药给自己的伤口上的药?也太土豪了些吧。
林槿钰挑了挑眉,看着手中瓷瓶,却是越看眉头蹙的越深。
她怎么觉得这瓷瓶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这药瓶……怎么好像与当时莫名出现在她的梳妆台前,装着竹浅梦涣神散解药的瓶子做工那般相似?!
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林槿钰心中一颤。
莫不是给自己包扎伤口并且送来伤药的人,都与林天忠有关?
所以林天忠这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了??
可是不对啊,林天忠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行踪,那他也一定会知道自己会武功的事情,所以依照林天忠那多疑的性格,他定是会立刻派人把自己带回府上,然后进行一番讯问,搞不好她的身份也会直接暴露。
或者林天忠也会直接自己亲自过来这里,与对自己来一番对峙,到时候一旦让林天忠发现异样,她也绝对难逃被抓的命运。
所以其实不论如何,如果林天忠真的知道她会武功并且已经离开帝都,那么不管是出于哪种可能,他都一定不会用这么好的伤药给自己包扎伤口,这一点,林槿钰还是可以确定的。
那既然这样,两次莫名多出在她房间的药瓶一样,说明这两次潜入她房间,给她赠药的都是一人所为,而就林槿钰现在安然无恙的情况来说,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她一开始猜想的林天忠,那么就说明其实一开始给她下药,而后三番两次莫名出现在她房间的人,根本就不是林天忠安排的人?!
忽然林槿钰就觉得自己脑袋乱的几乎要炸了。
那个一开始她便以为林天忠不相信她,所以给她下药,派人夜间偷偷查看她身份的这个想法,都在这一刻被全部驳回,一切又都要再度回归于零,而且变得毫无头绪。
到底,到底这药是谁所赠?到底赠药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到底那个赠了药,还给她包扎伤口的人,究竟是敌是友……
“钰儿,钰儿你在哪?!”
林槿钰还未在谜一般赠药人的混乱思绪中走出来,就忽听外面竹浅梦焦急的声音响起。
顿时林槿钰便收了思绪,将手中药瓶揣入怀中,随后赶忙起身走出房间。
只是还未等到林槿钰彻底走出房间,就又听竹浅梦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把钰儿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竹浅梦话毕,便听一声惨叫声以及江柯那满是厌恶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女人啊,和那人一样粗俗!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再动手!”
“你说和谁一样粗俗?”
江柯这话才刚说完,头顶林槿钰那不冷不热,隐隐夹杂着一丝危险气息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江柯闻声不由僵了僵身子,随后那原本看着竹浅梦,厌恶无比的脸庞骤然一变,勾起一抹无害的笑容缓缓转身道:“林姑娘起的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不早了,你不也起来了吗。”
林槿钰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柯,随后缓缓从楼上走下来,边走边道:“我要是起的晚了,不就听不到你刚刚说的话了吗,那多可惜。”
听了林槿钰的话,江柯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赶忙摆手道:“不可惜不可惜,我刚刚什么也没说,我只是想给林姑娘的朋友交流交流感情,沟通一下,别的什么意思都没有。”
“谁跟你交流感情,走开!”
竹浅梦闻言一把推开马车旁与林槿钰打哈哈的江柯,随后跳下马车,一脸担忧的看着衣着残破,浑身是伤的林槿钰,道:“钰儿,你这是怎么了?一夜之间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我们为何会在这宅院中?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就记得昨晚半夜时,自己听到一阵诡异的让人胆寒的‘咔擦’声自街道上传来,随后她便与同样被吵醒的林槿钰一起,想要从马车窗户处往外窥视,然后……然后她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无事,只是昨晚我们在街道上遇到袭击,多亏这宅院的主人相救,并且收留我们一晚。”
随后林槿钰又轻描淡写的给竹浅梦讲述了一下昨晚僵尸袭击的事情,尽量把那些血腥的,少儿不宜的场面给去掉,省的讲的太过于血腥,会把竹浅梦给吓到。
不过即使是林槿钰刻意省略了那些血腥的场面,不想吓到竹浅梦,可是在讲述完以后,却依旧是把竹浅梦吓得不要不要的,拉着林槿钰眼圈都是红的,“钰儿,对不起,都说了这一路上我要保护你的,结果在关键时刻我居然睡着了,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哪有多重的伤,只不过皮外伤而已,重点是现在大家都没事,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为了让竹浅梦不要再自责,林槿钰还刻意动了动身子,想要证明自己很好,可是无奈她伤的确实是有些重,所以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好江柯正好路过林槿钰的身旁,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摔倒。
将林槿钰扶好以后,江柯看了看眼圈通红的竹浅梦,不明所以的道:“林姑娘那么彪悍,哪还用你保护。”
就昨晚林槿钰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斩杀僵尸毫不留情的模样,江柯身为自己人都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不停庆幸着幸好自己没有与林槿钰成为敌人,要不然他的下场简直不敢想象。
江柯的话才刚刚说完,后脑勺就被林槿钰成功赐予了一颗爆栗,“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可是……”
莫名其妙被打,江柯心里着实委屈,抱着脑袋刚想辩解,却看到林槿钰那颇具威胁性的的眼神正盯着他,让他顿时秒怂,选择了闭嘴。
不过江柯发誓,他现在这样,真的只是面服心不服,他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林槿钰就是彪悍!
不过看在林槿钰昨晚帮过他的份上,他就不跟林槿钰计较了。
“林姑娘这就要走?”
江飞牧下楼时,林槿钰已经收拾好行装,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坐着马车准备离开宅院。
挥了挥手,林槿钰笑着看着江飞牧,与他告别道:“昨夜多谢江公子收留,如今天也亮了,我们也该走了,僵尸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看着黑眼圈都要搭拉到地上的江飞牧,林槿钰便知道,他一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懊恼了一夜。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索性选择什么也不说,简单寒暄了几句以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江飞牧的宅院。
轻言和小蝶没有习过武,所以抵抗力要比竹浅梦弱上几分,迷药在她们身上持续的药效也相对来说长了些,一直到出了江飞牧的宅院,轻言与小蝶才悠悠转醒。
看着林槿钰的伤势,听她轻描淡写的讲述了昨晚的僵尸袭击之事,轻言顿时哭成了个泪人,“小姐伤成这般模样,回去我可怎么跟相爷交代啊。”
轻言一边说着,一边哭着,想到林天忠那张严肃的让人想哭的脸,更是害怕的不要不要的。
“你就担心没法和我爹交代啊!”
林槿钰敲了敲轻言的小脑袋,嘟嘴抱怨着。
“奴婢更担心小姐的身子,可是小姐总也不让奴婢省心,睡个觉醒来小姐就成了这般模样,那奴婢以后不睡了,一直盯着您。”
轻言抱着脑袋嘟囔着,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有理。
对于林槿钰这样的主子,她也只能选择24小时全天候盯着了。
“得得得,你还是别了吧。”
看着轻言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林槿钰赶忙制止着。
若是真的让轻言24小时盯着,那她还不得被唠叨死。
“唉~真是没想到这青寒城中竟是有那种可怕的东西,怪不得夜间都是门窗紧闭的,也不知道大师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竹浅梦坐在马车中,时不时的会叹口气,然后探出头去看着马车外,心中满满的都是醉千樽,担心他会不会也遇到了僵尸,会不会出什么事。
林槿钰看着竹浅梦这般模样,暗道这孩子还真是痴情,不由安抚道:“他昨日比我们早进城些,想来应该是有客栈住的,你就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