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个,所以便没有太在意,用衣服将她盖好便立即替她烘烤衣服。
从里衣上撕下了一块,打湿了替她擦拭汗珠,可是效果却并不是那么的显著,林苏起身到洞口看了看,外头依旧是连绵的雨幕,此时出去恐怕危险重重,如果遇上泥石流,自己恐怕都性命难保,更别提救她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恐怕是熬不过今晚的——
心一横,他走过去,背对着风口,将沈久连同盖住的衣服一起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催动内力帮她保持体温。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微微的动了动,沈久终于是睁开了眼睛,迷糊了片刻之后才明白过来:“林苏?是你救了我?”
一开口,便觉得喉咙干哑得难受,连连咳嗽了几声。
林苏顿觉尴尬,可是又见沈久似乎丝毫不在意,甚至将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
察觉到他瞬间僵硬的身子,沈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放心,我现在虚弱成这样,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相信,我这副鬼样子,你也不会想做什么。”
林苏无奈:“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说明没事了。”
沈久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叹了口气:“怎么办,本来还想榨取你的剩余价值的,这下你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下不了手了……”
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是林苏也大抵猜出了她什么意思,不由得心中感慨,这个女人果真是强大,这个时候了,还能拿他开玩笑。
“你的头受到了撞击,所以伤口感染,发烧了。”林苏道,似乎也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径。
说着,他慢慢的将沈久放下,去架子上取来已经烤好的衣物,递给了沈久,然后转身背对着她。
沈久无声的笑笑,拿过衣服,艰难的穿了起来,外面的雨似乎渐渐小了,山洞中只有她穿衣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在撩动着什么。
“有水吗?”
直到沈久的声音响起来,林苏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有。”
他说着,走过去将一个用竹筒装水递给了沈久,沈久却是懒洋洋的道:“你喂我吧,我实在没力气了。”
见沈久似乎是耍赖一般的靠在自己的腿上,林苏无奈,只能是蹲坐下来,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慢慢的喂她喝水。
柴火噼啪的声音偶尔传来,两人都静默着不做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周清玄?”许久之后,林苏突然开口问道。
“嗯。”沈久懒懒的应了一声。
“你打算怎么办?”
沈久沉默着,脑海中浮现了那个老和尚的话“动则凶,静则吉,得忍则忍”,看来,现在的确不是报仇的时候,她如今羽翼未丰,身边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贸贸然的去对抗沈、周两家,实在是太冒险,如果不是自己急功近利,太过自信,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所以,她得好好的规划规划!
“什么都不做。”这个仇,她会留着慢慢报!
林苏的角度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表情,从上而下,只能看到她修长的睫毛静静的一动不动,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什么都不做?这可不像是她沈久的风格啊?
“你肯算了,对方不见得会饶过你的。”林苏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算了?”沈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要做的,是避其锋芒,等到自己真正有能力去报仇的时候再下手,也不晚。”
这一难,似乎让她又变得成熟了些,林苏不知道该不该替她高兴,毕竟,这些都不该是她一个女子应该承担的。
“我只有让自己先强大起来,才会真正的有机会对付周清玄,对付沈梁,不是吗?”沈久的眼中带着恨,这种恨意,是一次次的伤害和背叛累积起来的,这一刻起,她再不会心软!
“谈何容易。”林苏立即泼了冷水。
“你能不能不要影响士气?”沈久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本姑娘有的是本事,不就是银子么,我就不信还有赚不到的!”
沈久说着,无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静静的捏住着那个火红的纹身,看来,有些她一直都不愿去用的东西势必要派上用场了。
“银子自然不是这么好赚的。”林苏忍不住再次泼冷水。
“那是因为你是书呆子,我跟你可不一样!”沈久忍不住刺激他。
林苏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岔开了话题:“你头上的伤……还疼吗?”
沈久漫不经心的道:“没事,小伤而已。”
那么大的一道口子,她竟然能说得如此毫不在意:“留疤也没关系吗?”
话一出口,林苏立刻后悔了,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久好笑的仰起头看了看他:“你怎么会问这么可笑的问题?说你书呆子你还真往上贴啊?一百道疤和一百零一道疤有什么区别吗?”
见林苏不说话,沈久也不在意,拉住他的胳膊,往他怀里钻了钻:“我现在好累,接你用一下,你身上比较暖和。”
说着,便心安理得的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此时的沈久又恢复了那副倔强坚强,浑身是刺的模样,全然没了之前的柔弱,可她越是这样却越让人觉得心疼。
林苏静静的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沈久,这一刻,他开始有些恍惚,自己对这个女人,究竟是怜悯?还是怜惜?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沈久发现自己正睡在火堆旁,四周一片宁静,只有烧得正旺的柴火噼啪声不断,可见一晚都没歇过,而林苏正盘坐在一旁,像是闭目打坐,只穿着一身里衣的他显得有些清瘦。
“你在看什么?”不知何时,林苏已经发现她醒过来了。
沈久收回了目光,摇头:“没什么。”想了想又问:“你一夜没睡?”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林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起身走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没有昨日那么烫了,这才稍稍放心,至少说明是在好转的。
林苏的动作做得自然无比,也是,沈久身为一个女儿家都不曾介意这些,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