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窝在树上吃着喝着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到吃饱喝足了,下面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沈久一跃下了树。
她也走到了河边不甚宽阔的河面上横亘着一道道的屏障,大概是为了拦阻那些河灯,不让它们飘到下游。
河里不少河灯后散落或是下沉,根本就找不到踪迹了,所以说,这一切也都是要看缘分的。
沈久走过去,在河堤边转悠了起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的那盏梨花河灯,耸了耸肩,看来,还真是缘分未到。
正欲转身,却瞥见了草丛里的另外一盏梨花灯,虽然同样是梨花的,可是却明显比自己的那盏要大上许多,她心中微微一动,走了过去,伸手将那盏河灯捞了起来,就见底下塞着一张签文,打开一看,却是被水淋湿了,不过,隐约还能看到后半句,上面写着“眼前人”三个字。
沈久微微一愣,猛然间想到了自己的那张姻缘签,心说不会那么巧吧,都是“惜取眼前人”?
正发愣呢,手中的河灯被人一把从背后夺了过去,她回头,就见钟离正站在自己的背后,促狭的笑看着她:“你拿我的河灯做什么?”
沈久一惊:“这是你的?”
钟离将河灯转了个方向指给沈久看,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离”字。
沈久撇撇嘴,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都长得一样,谁知道是你的!”
说完,她拍了拍手,就打算离开。
钟离叫住了她:“喂,你不找了?”
“不找了,无聊,还不如回去睡觉呢!”沈久头也不回的冲他摆了摆手。
钟离无奈,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河堤,摇了摇头,也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回到高府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沈久直接就回房休息了,躺在床上,脑海里全都是那盏河灯,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跟钟离有什么瓜葛!
闭上眼,她努力的让自己睡着,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最终,只能是从床上坐了起来,点了蜡烛,坐在妆台边上,她拉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臂上肌肤光洁白皙,用帕子一擦,瞬间露出手臂上那红色的图腾。
师傅说过,这个印记不能让人看到,否则会召来祸端,为什么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沈久又从妆台上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里面装了一些粉末状的药粉,和了点水,然后抹在了那红色的印记之上,片刻之后,印记消失,手腕上一片白皙……
钟离回到房中,看着桌上的那盏河灯,签文上的字迹已经模糊。
“惜取眼前人……眼前人……”钟离轻轻的呢喃着,脑海里想着的全都是沈久的模样,“你到底是谁……”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他扬声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消失了好几天的李怀禹,他穿着一身黑衣,一身的风尘仆仆,一进门,他就将一份卷轴放在了钟离的跟前:“殿下,已经查清楚了,这是她的画像。”
钟离打开卷轴,就见上面画着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明眸皓齿,笑意盈然,那双眼睛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沈久!
“你说,这是她未被毁容之前的模样?”钟离细细的端详着,画像上的女子笑得那么甜美,那神情,透着几分少女的娇嗔,和那时候他所认识的那个沈久完全不一样。
也对,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还会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笑容呢!
而真正让两人吃惊的,并非这些,而是画像上的女子,赫然就是这些天一直在他们面前的九泉!
“你说,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吗?”钟离淡淡的问道。
李怀禹脸上的神色也是有些怪异:“这……”
“就算相貌是巧合,那么性子也会一样的吗?”钟离又问道。
李怀禹的神情更加的尴尬起来,这话说出来,倒像是自己在骗自己似的,怎么可能这么巧!
不过也不知道为何,当他知道沈久还活着的时候,心里也是欣喜的,虽然那会儿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而且那女人逮到机会就整他,可她始终是真心实意的帮了太子那么多,甚至为了太子,将她一手创建的所有财富都拱手相让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看得出来,钟离对她是动了真情的!
“这就要看殿下是希望那个人是她还是希望不是她了。”李怀禹壮着胆子说出了心中所想。
“是啊……”钟离喃喃的说道,沉默了良久之后,对李怀禹道,“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他也要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钟离看着那张被水化开了一半的签文,眼前人,指的是她吗?可现在的她根本就完全不认识他了,那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到底这四年里,她经历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钟离用过早膳之后便去了沈久的院子里找她,可是却被告知她一早就独自一人离开了,去向却是没人知道,就连他派去暗中盯着的人都被甩开了。
这会儿的沈久也并未走远,而是去了林府,找香儿。
想了一夜,她还是觉得应该弄清楚,而清楚明白知道这一切的,自然是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沈久就是下意识的相信她。
见到沈久之后,香儿也是有些诧异,但眼中更多的是欣喜:“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想问清楚。”沈久道。
香儿拉着她坐了下来:“这么早,你还没吃东西吧?”
她说着,让下人去拿了吃的过来:“姐姐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她将勺子递给了沈久。
沈久吃了几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于是便多吃了些。
香儿看着她:“看来姐姐的口味一直都没变呢。”
“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沈久淡淡一笑,说道。
香儿点了点头,边吃边道:“昨日我见你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久刚喝了一口粥,听到她这么一问,倒是愣住了:“你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