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想放,那就随你吧。”钟离没有反对,毕竟,这仇恨是她自己的,连她都能放下,自己又何须执着。
“谢殿下!”沈久立刻站起来行了个大礼。
钟离摆手,直接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让沈梦晨假死,然后带她出宫,我会放了沈梁,让他们父女团聚,离开京城。”沈久道。
“你觉得你这么做他们会感激你吗?”钟离轻轻的转着手中的酒杯,挑眉问道。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他们的感激,况且我也不稀罕。”沈久坐了下来,给钟离满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只是想让自己心安而已,我做到仁至义尽,他们怎么想怎么做,不关我的事。”
“难得见你这么豁达的一面。”钟离调侃道。
沈久嘴角抽了抽:“得了吧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可不是什么豁达的人!”
她才不想被人就这么贴了标签!
这件事她不想拖下去,所以也求了钟离尽快办妥,可是让沈久惊讶的是,第二天他就已经着手去办了。
沈久得到沈梦晨死在冷宫里的消息时,惊得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真还是假,若不是当夜带她去释放沈梁的话,她还真的以为沈梦晨死了呢!
沈久拿着钥匙,亲自去了牢房,关押了这么多天,沈梁早已是狼狈不堪,整个人都没了当初的气度了。
沈久打开了牢门。
见是她,沈梁冷笑:“你终于还是来了,怎么,你向来心狠手辣,怎么这次下不了手了?”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没用的。”沈久耸耸肩,她并不在意,上前两步,将沈梁身上的镣铐也全都解开了。
见沈梁似乎眼神动了动,沈久冷声警告:“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外面都是我的人,你若是敢绑了我,我就让他们将沈梦晨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全都割下来!”
她的话很显然起到了威慑作用,沈梁放弃了抵抗,只是说道:“你不要伤害晨儿,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对你也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少废话,跟我走!”沈久故意凶巴巴的说道。
借着月色,沈久带着沈梁去了城外的十里亭,一路上沈梁都在怀疑,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是要杀他,也不用跑这么远吧?
可是到了十里亭,他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沈梦晨,一身素衣打扮,纤瘦了不少……
“晨儿!”
“爹!”
父女二人抱头痛哭,很显然,沈梦晨已经知道了沈梁刺杀沈久的事,哭着说道:“爹你为何这么傻……”
沈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父女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多久,她终于是失去了耐性:“喂,让你们见面可不是让你们道别的,有什么话留着路上说不行么?”
沈久的话刚出口,沈梦晨就一脸警惕的看着她,挡在了沈梁的面前:“你有什么恨冲着我来,我求你放了爹爹!”
沈久冷哼了一声,将一个包袱扔给两人:“我可没工夫跟你们两个在这里玩儿什么父女情深的游戏,这里面有换洗的衣服和一些银子,应该足够你们活上一段日子了,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京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否则的话,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沈久邪魅轻狂一笑:“你们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沈梦晨与沈梁双双惊讶的看着沈久:“你……你真的肯放过我们?”
“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是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余下的日子,你们父女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千万千万别再来招惹我!”
丢下这句话,沈久转身离去。
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沈梁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
他与沈久之间的仇恨,其实到头来,根本就算不清,这样也好,罢了,罢了……
沈梦晨搀扶着沈梁,最终两人还是捡起了地上的包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沈久听到回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回了太子府。
蔺如一路护送着她:“既然已经放下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沈久苦着一张脸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唉……”
蔺如被她这幅模样逗得都急了:“你有什么就直说啊,别吞吞吐吐的,你之前不是还说咱们是兄弟吗?”
“我在想,怎么才能打败阿卓……”沈久故作可怜的看着蔺如,“既然是兄弟,你不如……”
“别!你可别坑我!”蔺如也是变得机灵了,慌忙闪开,头也不回的跑了!
沈久咬牙:“臭小子!别以为没了你我就没办法!”
算了,明天出去散散心,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呢!
回到房中,沈久躺在床上,寂静的夜里除了一丝丝的风声,便再无其它的声响,躺了一会儿,觉得没有睡衣,她便披了衣服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可还没过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虽然轻微,但是踩在落叶上的声音还是让她听到了。
“这么晚了,殿下也睡不着吗?”沈久悠悠的问,目光依旧盯着头顶的苍穹,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不也睡不着么?”钟离说着,已经在她的身边坐下,“有心事?”
“我这叫夜观星象!”沈久故意说得神秘,可是却在钟离的眼中看到了促狭,不过,她倒也不甚在意。
“晓月拂当空,微夜醉朦胧。萋萋落梧桐,撩人漫苍穹。”钟离张口就幽幽的来了一首诗。
沈久听得眉眼一挑,光是听那些词句就知道说的是什么,可是,他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又岂会有寂寞之理……
“若是没有懂你的人,再多的人又如何。”钟离突然道。
沈久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钟离突然伸手牵住了沈久放在桌上的手,温热的手掌将她微凉的手紧紧的捏在手中:“你知道我为何会生气吗?”
沈久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挑战了他的权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