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钟离正跪在案桌前:“父皇,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决不能姑息啊!”
正坐在椅子上的,正是黎国皇帝钟古,他面色沉沉,只是看着案桌上的奏章,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许久之后,只见钟古突然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也显得平淡:“那么离儿认为我应该如何处理?”
钟离低垂的眉眼中也是一片的平静,猜到了钟古此时不愿处理他的那个三弟:“三弟之所以参与此事,恐怕也是受人蛊惑,加上他还年幼不懂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钟古抬手打断了他,对着身边的陈公公使了个眼色。
陈公公立刻出门,扬声道:“宣三皇子!”
三皇子一进门立刻行了礼,冷笑着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钟离,然后收回了目光:“不知父皇传召儿臣,所为何事?”
几道奏章狠狠的甩了过去:“看看你干的好事!”
三皇子吓得脸色一变,慌忙跪倒在地,捡起地上的奏章,他看了看内容,瞬间,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父皇!儿臣冤枉!这不关儿臣的事!”
他想不明白,他明明已经让人把那些与他有关的证据都毁了,为何还会留下把柄在人手里。
“冤枉?”钟古看着他,随手将一份账本扔给了他。
而三皇子在看到这账本的时候,脸色煞白,他颤抖着,半晌,才指着钟离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的!”
钟离没有半句辩驳,只是如实说道:“这账本是在何府搜到的。”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钟古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亏得太子刚才还替你求情!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文不行,武不行,朕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父皇饶命!儿臣只是一时糊涂,儿臣再也不敢了!”此时此刻,三皇子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赖,唯一的办法就是求饶,之前剿匪的事父皇还没跟他算账,已经算是幸运了,他自然是不敢再狡辩。
“来人,传朕旨意,三皇帝以权谋私,私相授受,结党营私,最无可恕,念及年幼无知,罚俸三年,禁足一年,以儆效尤!”
一声令下,陈公公已经拟好圣旨。
三皇子立刻趴在地上谢恩:“谢父皇不杀之恩!”
一旁的钟离没有什么表情,甚至看都没有多看三皇子一眼。
“皇儿这一路在江南可遇上过什么有趣的事,跟父皇说说。”钟古一边说着,一边让陈公公给他赐坐。
钟离态度倒也顺从,说了几件有趣的事儿,之后便告退了。
走出御书房之后,那张脸简直黑得吓人!
蔺如立刻跟上,面上满是担忧:“主子……”
刚才三皇子出来的时候那个神情他不是没看见,见他完好无损,就知道皇上定然是没有对他下重手,看来只是随便惩罚了一下,就当是给钟离看了。
钟离冷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蔺如气得差点跳脚骂娘,感情他们做了这么多,都白做了!
“那剿匪失败的事,皇上没说吗?”蔺如追问。
钟离冷笑:“那种时候他明显是想息事宁人,我若是再提,就成了别有居心了。”
想想也是,不过,就是心里憋屈,这皇上偏心也偏得太厉害了,人人都只当是太子受宠,殊不知朝中大权,他一样沾不上,皇上给他的,永远都只是些表面上的东西,对那个三皇子,那才是真正的宠爱!
“这种程度上禁足有什么意义?下个月皇上大寿,到时候随便寻个什么理由,要放他出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蔺如气恼。
“那就让他这段时间再做出点什么惊人的事来!”
钟离刚说完,前面迎来了一个艳丽的身影,仔细一看,是七公主钟悦儿。
“太子哥哥!”钟悦儿笑着跑了过来。
难得,钟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悦儿长高了。”
钟悦儿撅了撅嘴吧:“还不是太子哥哥出宫太久了,我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还好你还没出宫!”
“我不方便进出后宫,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我给你带了礼物了,正准备让人给你送去呢,没想到你自己就来了。”
钟悦儿脸上一喜:“什么礼物?”
蔺如立刻将一个锦盒奉上,那是先前从沈久那里强行买来的全套的美人坊的妆品。
一见那精美的包装,钟悦儿欣喜的拿了其中一个骨瓷瓶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笑,将瓶塞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好香啊!这香味,比宫里那些调香师调制出来的都要好闻!”
“七公主,这可是咱们皇城里的独一份儿,就连皇后贵妃娘娘他们都没有的!主子可是花重金买来的!”
蔺如的几句话,说得七公主喜笑颜开,挽着钟离的胳膊直嚷嚷还是太子哥哥对她好。
等到将人送走了,钟离才缓缓地转回头,朝宫外走去。
蔺如知道,虽然自家主子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很疼爱这个妹妹的。
钟悦儿的母妃是梅妃,美艳动人,心地却是善良,生前颇得皇上宠爱,病逝之后,留下的这唯一的一个小公主,自然是被皇上捧在手心里,性子也被养得有些刁蛮乖张,不过,倒也没闯出过什么大祸来。
梅妃当年好几次出手救过危难中的钟离,所以在她病逝之后,他也颇为照顾七公主,这小公主自然也是喜欢这位太子哥哥的。
“殿下,我最近听到一些风声,这次番邦各国来朝贺,恐怕有人会趁机来求亲。”蔺如突然道。
皇上膝下的几位公主,除了钟悦儿,其它到了适婚年龄的,都已经出嫁了,剩下其他的,都尚且年幼,所以,众人求亲的唯一选择,便是钟悦儿了!
钟离沉默了片刻:“还能有什么办法,皇室子女,终究逃不过这个下场,父皇再疼爱她,她也只是巩固皇权的工具罢了!”
“殿下不打算提醒一下公主吗?”蔺如忍不住问了一句。
钟离轻轻摇头,苦笑:“她逃脱不了的,所以,开心一时算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