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宜儿既下了决心,就浑没有退缩的道理。她知道要想成为姜宥的助力而不是拖累,就只能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她仔细的捋了捋眼下的实际情况,她如今是青湘侯府长房的大小姐,身份自不可谓如何尊贵,不过也还算过得去。她手里有钱,又有提篮街三间铺子每个月送过来的收益,就是不算那些珠宝首饰,短时间内凑个万把两银子应该还是可以的。
身份和钱是有了,只是她手里能用的人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身边跟的丫鬟到是不少,忠心也没得说的,只是都拘在这院子里面,很多时候的确派不上用场。溅泪惊心两个到是有些本事,不过也只能算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丫鬟,于外面的事也有些力不从心。董擎和庄秀两个到是在外面,能力也是有的,只是这两人进京本就有他们的目的,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是非出来,而且这两人毕竟不是她身边的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她还能嘱咐了他们去做,但要涉及到重要关键的事情,她还真不放心交给他们。
其他的人,像严析,秦过三等,那始终是杜子悟的人,她这个小姐的指使,他们自然会照办,可哪里能用得得心应手?
还有提篮街的那三间铺子,收益是不错,不过因为那是老夫人给的,用的都是老夫人以前的老人,也算不得真正的自己人。
这般一想,宜儿就寻思着再在京城里开一间铺子,能不能赚钱尚在其次,起码能充当她的眼线,随时了解一下京城里各方权贵以及朝堂上的动向,至少不能再发生像段恩父子的事,都满城皆知了她却还要从几个丫鬟嘴里才能知道,这般张耳聋的事情了。
既定了主意要开铺子,那掌柜的人选就成了其中的重中之重了。只是要找一个会经营打理又忠心的人哪是这般容易的事?
这事情宜儿并不想要姜宥插手,要不然,只需向姜宥张一下口,保管所有的事情都会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只是不要姜宥插手,这一时之间别说是合适的人选了,就连头绪宜儿也理不出来。
她忽然记起当初第一次去得一绸缎庄的时候,姜宥曾说若她手上没人,可以先将门板借给她几个月,还曾说门板是这方面的好手,想着这些,她忽然有了些想法,当即就让人去将溅泪叫了进来。
待溅泪进屋行了礼,宜儿便直接问:“你可有办法联系上你们爷身边的门板?”
溅泪恭声道:“奴婢们在送来小姐身边侍候的时候,爷就吩咐了,之后有事直接去国公府找门板管事,小姐若有什么事,奴婢这就可以过去传达。”
宜儿摇了摇头,道:“也不急,今日已晚了,明早过去也是一样,你就让门板设法过来见我一面就是了。”
溅泪点头应了,正要退下去的时候,宜儿又叫住了她,盯着她道:“我知道你是你们爷送过来的,那是你们的旧主子,不过这事情我不想你们爷知道,你去找门板的时候,也跟他说明了,若这事他不能避着他的主子的话,就不用过来了,至于你们姐妹两个……”
溅泪一怔,宜儿的意思她哪里不明白?当下跪了下去,道:“奴婢们在送来小姐身边的时候,爷就说了,奴婢姐妹以后就是小姐的人,小姐才是奴婢姐妹唯一的主子,小姐说的话奴婢都记在心里,绝不敢有丝毫违逆,请小姐明察。”
宜儿就笑了笑,让青漓将溅泪扶了起来,道:“行了,我相信你们。”
其实这事也不是非要瞒着姜宥的,宜儿只是想靠着自己的努力,不要姜宥插手进来做成这件事,而另一方面,她到是也想试试溅泪惊心两个,是不是真如她们自己说的那样现在只认她这一个主子?当然了,这到不是说她不相信姜宥,怀疑溅泪惊心对她的忠心,只是那种纯小女子的心思,就是想弄个明白而已。
到第二日午后,宜儿午休刚起的时候,门板就进了秋霞阁。
这家伙显然是卡着时间过来的,还是作了最初那内侍打扮,扯得当然还是长公主殿下的大旗,所以,门房报进来的时候,李氏直接就将人打发来了秋霞阁。
进屋行了礼,门板侧身恭立,脸上带着惯有的谄媚的笑,道:“小姐这可是第一次打发人过来找奴才,小姐不知道,上午奴才得知小姐召唤,那兴奋得,差点没将奴婢那狗窝的屋顶给掀了。”
宜儿见这厮脸上那夸张的神情,不觉好笑,就打趣道:“你咋不把你家的门板给拆了?”
门板一呆,知道宜儿这是打趣他的名字呢,便苦着脸,道:“奴才上回就请小姐给奴才重新赐个名,奴才这名字……”
宜儿摆了摆手,道:“打住打住,赐名的事你还是别说了,你家爷那么凶,他的人我可不敢随便改名字。”
门板在心里腹诽,他家爷凶么?那是肯定凶了,可那都是对别人,他可从来没看到他家爷在宜儿面前露过什么凶态。
宜儿道:“我问你,巡城卫副指挥使段恩和段克丰的事,可是你家爷做的?”
门板腆着脸,笑道:“小姐也知道了?嘿嘿,奴才原想着干脆一刀废了那小白脸的,可我家爷却说直接废了他太便宜他了,这才布了这么这个局,不瞒小姐说,那个戏院的男旦,还是奴才跑遍了整个京城三十四家戏园子才找到的呢,那小脸生得,就是比起女子……”忽然想起这些东西在宜儿面前说似乎有些不妥,连忙打住,偷眼向上瞧去,果见宜儿皱了皱眉,慌忙道,“爷还说,这事还不算完,那段恩已经被皇上罚了一年俸禄了,奴才现在都有点为这个可怜的家伙担心了。”
宜儿是早猜到这事是姜宥做的,问门板无非只是证实一下,本身对这事她到是没有多少兴趣,此时就转了话题:“我让溅泪找你,曾说不能让你家爷知道,你可办到了?”
门板道:“小姐放心,别说是爷了,就是青瓦那几个也不知道奴才这会到小姐这来了。”
宜儿就道:“你就不怕瞒着你家爷,回头他找你算账么?”
门板道:“奴才也不敢欺瞒小姐,小姐吩咐奴才一些琐事小事的,自是奴才的荣幸,奴才肯定,爷绝对是欣然应允的。可是小姐吩咐的若是大事紧要的事,奴才,奴才,奴才胆小,还真不敢瞒了我家爷的!”
宜儿微微颔首,这家伙难怪能得姜宥看重,平日看着油滑,到是个拎得清的,遂笑道:“你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你的,找你来呢,只是一点小事,问你几句话罢了。”
门板眉开眼笑,道:“小姐但请吩咐就是。”
宜儿道:“我想开一间铺子,可手上又没人可用,上次听你家爷说你是这上面的好手,所以找你过来问问,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门板有些意外,没想到宜儿找他竟是为了这个,他仔细询问了宜儿的想法后,便道:“小姐的意思奴才懂了,奴才觉得,按照小姐的思路,开一间文具古玩的铺子最好不过了。”
“文具古玩?”
门板点头,道:“小姐既不指着铺子的收益,开这样一间铺子,不扎眼,也合适。小姐您想,凡是那世家勋贵,哪家不爱个附庸风雅?就是那些不通文墨的纨绔子,在外面也会将自个打扮成个翩翩公子,风流才子的模样。文具古玩,正好迎合了这些个人的口味。京城的动向,朝堂上的风云,这些世家勋贵处在风口浪尖,自然比别人知晓的更早更多,若论眼线,小姐的铺子若能与这类人接触,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不得不说,姜宥当初说这人是经营打理上面的好手还真没有夸大,这文具古玩的建议,到真是全切在了点上,宜儿想了想,心中甚是满意,就道:“这个点子好,青漓。”
青漓会意,早笑盈盈的递了个荷包子给门板,门板也不扭捏推辞,乐呵呵的接了过来,就躬身向宜儿谢了赏。
宜儿道:“你到先别急着谢赏,我这的赏可没有这么好拿的。刚我都说了,我手上没人可用,开铺子总得要有个掌柜的吧,你之前不是说愿意到我跟前来当差的么,要不我向你家爷讨了你过来,你看可好?”
这下门板脸上的神色那才叫一个精彩,前一秒还笑嘻嘻的,立马就垮了下来,宜儿见了好笑,强忍住笑意,故意板了脸道:“怎么?难不成之前你说的都是敷衍瞒骗我的?你不愿意?”
一时间门板只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又不敢说不愿意,可心里想真要是被宜儿讨过来去当一个文具铺子的掌柜,那他岂不冤得慌?所以苦着脸,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就怔怔的站在那里,怂拉着脑袋,怎么看怎么可怜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