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淑压低声音:“王妃最好还是去查查诗诗的生母。这孩子虽说养在你们身边,却与你和王爷完全不像。行事做派想必像极她的生母。”
她顿了顿,见顾烟寒没有恼意,才继续,“我看人向来很准。这孩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顾烟寒谢过她的好意,心中却是苦涩。她这个嫡母就算是再残忍,也不至于拿对付成人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孩子。更何况,诗诗无论品行如何,都是席慕远的庶女。
下午,顾烟寒一觉醒来,兰嬷嬷已经等候在外面。
兰嬷嬷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发髻高高的梳起,脸型略长,总是板着,连顾烟寒见着都有几分发憷。
她招呼兰嬷嬷坐下,兰嬷嬷却执意不肯:“奴婢今日来,是想跟王妃请辞。”
怎么又是请辞的!
顾烟寒一个头两个大,面上还要带笑:“可是诗诗调皮气着您了?”这是教过秦子鱼的老嬷嬷,顾烟寒不敢怠慢。
兰嬷嬷不多说,只是道:“奴婢来王府已经三月有余,能教的都已教了。如今家中有事,还望王妃恩准。”
兰嬷嬷家人早亡,只有一个侄子远在湖州。这理由显然是借口。
顾烟寒知道诗诗有些爱投机取巧,因而可能会惹得时淑不喜。可兰嬷嬷也是席慕远亲自请来的,要是也走了,她没办法像席慕远交代。
“嬷嬷,您看这样好不好。往后由王府照顾您,您就再多呆几个月?”
兰嬷嬷坚持不肯,顾烟寒没办法,只能再次准备礼物送她出门。
然而,出门之时,兰嬷嬷抓住她的手:“王妃,奴婢有句话,还是想要跟您说。”
“嬷嬷请说。”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个套路?
兰嬷嬷将她带到一处:“奴婢年轻时有幸去忠毅侯府教导主子们规矩,因而得了老太君的眼。”
“奴婢入王府之时,老太君曾经特地关照,让奴婢瞧瞧您在王府如何,别叫人欺负去。您将王府管的井井有条,这一点奴婢也是钦佩。但是有一点,您约摸顾虑王爷的面子,因而有些疏漏。”
兰嬷嬷放轻声音,“您对诗诗小姐太放纵。她虽然不是您亲生,但总归也管您叫一声母亲。您管教她,是她的福气。奴婢知道自古后母难做,可您是嫡母!是王府主母!用不着给一个庶女这么大面子。如今您对一个庶女这般客气,往后您有了孩子,咱们正经小世子、小郡主又该如何自处?总不能让一个庶女爬到您嫡子、嫡女的头上去!”
这件事老太君也说过她,但顾烟寒没听进去。如今连续走了两个先生,顾烟寒不得不重视起来。
“来人,去将诗诗带去正院。”
“王妃,您找诗诗?”诗诗仰着头天真问顾烟寒。
顾烟寒颔首:“时先生与兰嬷嬷都走了。”
诗诗低头,委屈的道:“是不是诗诗太笨,先生和嬷嬷才走了?”
自古先生都喜欢聪明好学的孩子,但纵然有些孩子资质差一些,一个好的老师不会因此就厌恶。他们看不惯的是那些心术不正之人。
诗诗显然是踩了两人的底线。
“看看你自己写的字帖。”顾烟寒冷冷将手中的一沓纸递给她。
虽说一个五岁的孩子笔力不深也正常,但这字帖上的字相当的浮躁,一看就是敷衍。而且,还有更严重的事!
诗诗低头不语。
“时先生是给你请的,不是给你房里的丫鬟!她给你布置课业是为让你进步,你竟然敢让房里的丫鬟帮你写字!”顾烟寒不求诗诗成为时淑那样的才女,但总不能让她辱没洛北王府的门楣!
“这些又是怎么回事?”顾烟寒拿起桌上的蓝皮书,里头一首首都是闺怨词,她都不好意思当着诗诗的面读出来。
诗诗低声嗫嚅道:“是金柳买的……”
她的贴身丫鬟金柳听见当即跪下:“王妃饶命!王妃饶命!是……”她不断的瞥着诗诗,想说又不敢说。
顾烟寒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打断她:“我让你们跟着诗诗,是为了教她学好!不是带坏她!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吗?”
霎时间,诗诗房里的丫鬟跪了一地。
顾烟寒抬眼:“金柳你是大丫鬟,房里都是你管着。出了这样的事,按着王府的规矩早该发卖出府去。我念你初犯,罚俸一月。往后再有不尽责,杖毙!”
金柳一个哆嗦,心里直喊诗诗害人。
顾烟寒训斥一通,又对始终低着头的诗诗道:“将兰嬷嬷教你的规矩与我演示一遍。”
诗诗不敢违拗,恭恭敬敬的按着标准的规矩给顾烟寒行了个大礼。
顾烟寒又道:“走路呢。”
诗诗连忙又在厅上走了两圈。
顾烟寒微微皱眉。
刚刚诗诗行礼时,她就觉得姿势不对劲。如今再看走路,虽然诗诗已经竭力走的端正,但腰身与手摆一时还是很难调整过来。
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分媚意暗藏其中。这模样摆出去,不像是王府的小姐,反而更像是勾栏中精心调教出来的粉头。
怪不得时淑要她去查诗诗的生母是谁。
怪不得兰嬷嬷被气得不想教。
“往后,少去麻烦你卫姨娘。”顾烟寒吩咐。
卫有妆是扬州瘦马出身,这些东西拈手而来。诗诗放弃温婉的方氏转投卫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诗诗咬唇,双眼之中满是不服。
顾烟寒之前不管她,是因为心里有刺,感觉自己对得起席慕远就够了。可如今这样的庶女要是再放任下去,洛北王府非成全京城的笑话!
“往后,每日写一百个字。我亲自检查。兰嬷嬷的规矩你学的不好,往后褚妈妈会去重新教导。”顾烟寒活了两辈子,在席慕远面前都是爷爷。今日因为诗诗,在时淑与兰嬷嬷面前当了两回孙子!
次日,诗诗递来了她练字的成果。虽然还是显得浮躁,但比之前好很多。顾烟寒留了她吃点心,诗诗不情不愿的推说还要练规矩。
见她离去,顾烟寒将手中的椰丝球放入口中。亏她今日还特地让小厨房做了诗诗最爱吃的点心。
只是这孩子更想要讨好的还是席慕远。席慕远在的时候,诗诗几乎天天来。如今席慕远远征,诗诗也是不见踪影。
往后几日,诗诗的毛笔字明显有进步。
一日顾烟寒出去主持王府秋衣的赶制,回来之时就见桃桃趴在妆台边的地上吃着什么。
她好奇的走上前,看见那赭石色的瓶子,眼皮一跳,连忙抱起桃桃:“你怎么把我的玫瑰露喝了!还给打碎了喝!”
“喵。”桃桃不满的叫一声,异色的双眸澄澈一片,粉嫩嫩的舌头舔着鼻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顾烟寒叹息。
玫瑰露她就放在妆台后,以防止将来给席慕远送东西的时候忘记。如今,妆台上的东西七倒八歪,一看就是桃桃的杰作。
三瓶玫瑰露,另外两瓶倒在妆台上,剩下那瓶被桃桃打翻在地,瓷瓶摔成好几瓣。玫瑰露撒一地,倒是便宜了这个罪魁祸首。
“你信不信我晚上吃猫肉火锅!”顾烟寒凶恶的摇着桃桃,得到猫主子一个不屑的眼神。
顾烟寒扶额,喊人进来打扫。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又捡起剩下半瓶玫瑰露,喂给桃桃。毕竟除了这只猫,也没有人能再吃。
诗诗来教字帖的时候,就看到顾烟寒坐在桌边喂桃桃,眼中不由得闪过一道嫉恨。
“王妃。”她低低的喊了一声。
背对她的顾烟寒连忙转身,放下碎了一半的瓷瓶,仔细看起诗诗的字。她看的仔细,丝毫没有注意到诗诗看向桃桃的眼神。
终于,诗诗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低声问:“王妃,桃桃喝的是玫瑰露吗?”
“嗯。”
诗诗愈发的不甘心:“王妃不是说要留给爹爹的吗?”
顾烟寒叹息,愤恨的戳了戳桃桃的脑袋:“都是这个不省心的东西,趁着我不在把玫瑰露打翻偷吃!夏至,把剩下两瓶收妥善些。”
夏至应声,诗诗仔细看着她将玫瑰露放进妆台下的抽屉,一眼不眨的盯了好久。
顾烟寒将字帖还给她:“练得不错了。再将千字文全部练习一边后,可以学别的。至于是学《女戒》这些书,还是四书五经,我尊重你的意见。”
顾烟寒其实更倾向于后者,但考虑到诗诗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若是对前者一窍不通,恐怕很难在后宅过下去,因而让她自己选择。
然而,诗诗却恭谨的道:“但凭王妃做主。”
顾烟寒想了想,道:“你往常都问王爷借《论语》看,如今便从这本书学起。往后练字,也从这本书里挑。”
诗诗应声。
顾烟寒望着她闷闷离去的背影,问颜夏:“我是不是太严格了?”
颜夏打趣:“王妃要是严格,那别的嫡母可就是恶毒了。往常人家的庶女,大多都只能识几个字,再学些女红便可。哪里像王妃这样,好坏都是要一一过目。您这般负责,往后有了小世子和小郡主,想来可要累坏。”
顾烟寒一笑置之。如今洛风虽然走了,但滋补的药还是每天送来。太后那里也不含糊,送的顾烟寒自己都不好意思。
五日后,席慕远从漠北寄回来第一封家书。
没有太多华美的辞藻,但却是起笔就询问顾烟寒的情况,随后问了老王妃与府里的情况。最后,告诉顾烟寒,他在漠北一切都好。
顾烟寒写好回信,又将给他新做好的衣服、肉干、玫瑰露与药品一并交与信使。同时,她派人去北院,询问老王妃是否有什么需要带给席慕远,颜夏却空着手回来。
“她没有要带给王爷的东西?”顾烟寒诧异。
颜夏点头,略有些委屈的道:“老王妃还训斥奴婢,说什么王爷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我们寄东西去,还说什么影响王爷作战。”
老王妃这是指桑骂槐变着法在损顾烟寒呢。
顾烟寒懒得跟她一般计较。
扫雪去送信使,回来的时候有些迟疑的在正院外徘徊。顾烟寒看不过眼,叫他进来:“有话就说。”
“诗诗小姐也给王爷写了信。”扫雪道。
顾烟寒一愣,她记得见信使的时候,诗诗不在啊。
扫雪又道:“是在属下送信使离开之时,诗诗小姐向信使询问王爷的近况。而后将信给信使,拜托他一定要送到。”
正常来说,顾烟寒是王府的当权人。有什么要送去漠北的,直接交给她就是。诗诗特意绕开她,恐怕是担心顾烟寒扣下她的信件。想来那封信里也不会是什么夸顾烟寒的话。
扫雪难得智商上线一回,也是想到这一层。王爷和王妃好不容易和好,可不能再出差错:“属下去将信追回来!”
顾烟寒自然也想得到,但却没有上心:“不用,随她。往后她再寄信,你来回我一声就成。”她倒要看看诗诗要耍什么把戏。
漠北的战况在席慕远去后有所缓解,但皇帝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因为就在席慕远到达漠北的前一天,呼延无双被调回金狼王帐。此时与席慕远作战的是突厥另一员大将阿尔诺。
阿尔诺不及呼延无双,席慕远胜他是理所当然。但旁人不管,只道是席慕远赢了,洛北王果然名不虚传!
还有不少人在暗中对皇帝压制洛北王表示不满,气得皇帝每天都要服好几颗速心丸。
顾烟寒听见捷报也是开心,每天在王府等候的日子也感觉轻快起来。
她出府去探望老太君,桃桃习惯性的溜出正院去巡视它的领地。走到花园便晒太阳之时,它猛然被一个人抓住,带到了偏僻的角落。
桃桃不满的喵喵叫出声,冬至拎着它的脖子冷笑:“蠢猫!叫什么叫!这里不会有人听见的!更何况你主子都出门去了,谁救得了你?”
桃桃更加不满的在空中挣扎。
冬至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剪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寒冷:“在王妃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命还比不上你这只畜生的命值钱!她宁愿将玫瑰露给你,也不肯给我们这些大活人,简直可恶!你说说,她要是看到最喜欢的猫惨死,会有多伤心?”
“我要挑断你的手脚筋,再把你弄得满身是血的丢去她的床上!吓死她!”冬至光是想想都觉得兴奋,举着漆黑的剪子不断的靠近桃桃。
猫咪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本能的感知到危险,不由得尖声叫起来。
“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就死了!我对付不了王妃,我就好好折磨你!折磨你就像是折磨她!凭什么她可以是王妃!我也可以是的!”冬至越说越恼怒,抬手将将剪子往桃桃亮丽的异色双眸中刺去。
顾烟寒回府之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极为锐利的猫叫。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提起裙子就朝那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拐过一个转角,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扫雪将抢回来的桃桃送到顾烟寒面前,见它没事,顾烟寒这才松了口气。
她抱着桃桃,又看向倒地的女人,面色发沉:“一直是你在虐猫?”
冬至惊恐的摇头。
扫雪冷哼,将经过说出。他奉命暗中跟踪桃桃,直到今日总算是有收获。
顾烟寒听见玫瑰露三个字微微皱眉:“谁告诉你我把玫瑰露喂桃桃的?”
冬至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是插翅难逃,全靠着一股不甘心与不服气强撑着反问:“难道不是吗?”
顾烟寒懒得跟她解释:“你只需给我记住一件事,我的所有东西,我爱给谁爱谁,你没资格置喙。至于人命和猫命哪个重要。我只知道猫永远是猫,人却有时候不是人。”
冬至哆嗦着不敢言语。
顾烟寒轻轻抚过桃桃炸毛的后背,深邃的眼眸中暗流深涌:“挑断手脚筋是吧?我满足你。扫雪,将她拖去地牢照办。”
“属下领命!”扫雪一把捂住还想要求饶的冬至,很快就带着她消失在院内。
顾烟寒回到正院,又叫来夏至:“你去打听下,看这几日诗诗是不是经常和冬至接触。”知道桃桃喝玫瑰露的,除了夏至与颜夏,就只有诗诗。
晚膳时分,夏至回来:“王妃,您猜的不错。您让诗诗小姐与卫姨娘少接触后,她不知道怎么就和冬至聊上,还给她送去一个络子。”
顾烟寒又一次去地牢。冬至被丢在昏暗的牢房内,被侍卫用冷水泼醒。
见到顾烟寒,她心底涌出一阵恐惧。
往常顾烟寒对她的责罚都没有让她上心,因而她也不知怎么就打定主意顾烟寒不敢对她怎么样。可如今,四肢上传来的剧痛将她这个不切实际的梦彻底叫醒。
“王妃……”她惊恐的叫着,试图让顾烟寒念旧情放过她。
对将自己的仁慈当做软弱的人,顾烟寒向来不会再给面子,冷声问:“谁怂恿你去对付桃桃的?”
冬至一愣。仔细思索着,随即喊出一个名字:“是诗诗小姐!”
顾烟寒挑眉:“诗诗是王府小姐,也是你一个奴才可以污蔑的?”
冬至顿时大气不敢出,她又仔细思索好一番,肯定道:“是她!真的是她!她告诉奴婢您宁愿将玫瑰露喂猫也不愿意给奴婢,还说您要趁着王爷不在,将奴婢卖去窑子!王妃!奴婢真的是怕!真的怕!您绕了奴婢吧!”
“叫诗诗来。”顾烟寒冷冷道。
扫雪有所迟疑:“小姐还小,这里……”
“让她来。”顾烟寒坚持。呵,这孩子看着年纪是小,可心智却完全不必成年人差多少!
诗诗很快来了,迟疑的挪步到顾烟寒身边。见到冬至那凄惨的模样,着实被吓一大跳。
冬至也见到她,立刻大喊:“为什么要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让我去杀王妃的猫!”
诗诗连忙反驳:“我没有!王妃!你不要听她胡说!”
见顾烟寒没有言语,她哭出声:“王妃,我真的没有……爹爹走之前让我听你的话,诗诗会是乖孩子的……王妃……呜呜呜……”
“她与你无冤无仇就不能害你,那我是与你又有什么血海深仇,你当初要那般对我?”顾烟寒望着冬至冷冷的问。
冬至一窒。她当奴才的时候,顾烟寒可以说是最好的一个主子。即使是她经常偷懒,顾烟寒也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她贪心不足……
可冬至始终不明白诗诗为什么要对付她。
“你既然说诗诗害你,她是怎么害你的?”顾烟寒又问。
“她……”冬至蓦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说杀了桃桃您就会伤心……让您伤心是报复您的最好方法……您……还说以后桃桃没了,您的好东西就都是我们的……”
诗诗面色苍白,指着冬至尖叫起来:“你胡说!你为什么要污蔑我!王妃,她胡说!”
顾烟寒不语,望着她没有表情的面容,诗诗的身子也不自觉发抖起来。
“扫雪,赏她一个痛快。另外,送诗诗回庄子。”顾烟寒转身离去。
若不是顾虑着席慕远,顾烟寒非要诗诗亲手杀了冬至不可。
诗诗听到这话不再管冬至,急忙哭着追上顾烟寒:“王妃!王妃真的不是我!您不要赶诗诗走!诗诗会听话的!只听您的话!王妃……”
她不慎摔了一跤,也不顾疼就爬起来继续追上顾烟寒。
顾烟寒蓦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与诗诗平视:“冬至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比我清楚。等王爷回来后,这件事我会如实告知。至于接不接回你,就是他的事。”
看着诗诗眼中的不服,顾烟寒的声音也冷了几分,“回到庄子上,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人要摸着良心。不求顶天立地,但求坦坦荡荡、无愧于心。你还小,有改正的机会。不然,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的。”
她可以容忍小孩子调皮,但不能接受一个才这么大就心术不正的孩子!能说的、能做的,她都已经说到做到。能不能走回正道,就是诗诗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