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慕青璃咬牙说道,只觉得呼吸困顿,
杜鹃瞧着她煞白的脸色,焦急道:“怎会没事呢,奴婢这就去叫府医来。”
她把慕青璃扶到床边就往外跑,却在院门口被拦了下来。
“你们做什么?”杜鹃柳眉一竖,“让开!”
她跟着慕青璃这么多年,身上的气势自然是十足,可王府的侍卫并不买账。
“王爷有令,这段时间让世子妃在院子里闭门思过,不许她和她身边的人随意出入。”那侍卫脸色冷淡,语气不容商榷。
杜鹃气的颤抖,指着他道:“你知不知道世子妃都病倒了,要是她出个好歹,你看王爷会不会放过你,你看世子回来会不会放过你!”
侍卫听到逍王和墨凤祈明显迟疑了下,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杜鹃,最终说道:“我去喊府医过来,你待在这里不许出去。”
说罢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看住杜鹃,自己则去叫府医了。
杜鹃想到病倒的慕青璃,想到濒临死亡的小黑,在想到他们一群人在逍王府的处境,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世子,你快些回来啊,世子妃都要给他们逼死了……”
杜鹃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墨凤祈云南之行一切顺利,定要早点回来。
……
慕青璃病倒的那一刻,千里之外的墨凤祈忽然捂住心口闷哼一声。
“世子?”安流风立刻策马上前,“咱们这两天一直在赶路,还是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墨凤祈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允了,一行人就地安营扎寨。
墨凤祈安顿好马匹找了个寂静的地方坐下,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方才那心悸来的忽然,莫不是慕青璃出了事儿?
只是她在逍王府,京城中除了皇宫最安全的地方,不可能有危险的。
“世子,众人都安排好了。”安流风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我刚才留意了,那个尾巴还跟着,咱们还是早点解决了吧?”
两天前墨凤祈发现有人尾随着他们,因为不知道对方底细,他也没有声张,只是让安流风私下戒备着。
那人这两天也没动作,只是一直跟着。
“嗯。”墨凤祈淡淡道,“抓活的。”
“好咧!”安流风应了声就打算走,不妨被墨凤祈喊住。
“流风。这段时间京城有没有消息传来?”
“京城?没有啊。”安流风被问的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是担心王妃和世子妃吧,您放心,京城有颜公子他们盯着,不会出问题的。”
只要五皇子和墨凤祈联合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太子和二皇子就不会妄动。
墨凤祈垂下眼睫没有再说话,安流风见状离开了。
“安爷,咱们兄弟刚抓了几只兔子,中午可有的吃了。”安流风走到营地中间,见几个侍卫晃悠着刚打到的兔子,神色兴奋。
“这么多人,两三只兔子哪够?”安流风哈哈一笑,“林子里的野猪也该打掉了,动手的时候利索些。”
侍卫闻言笑容微敛,很快又恢复正常:“行,我这就和兄弟们去打野猪,定不会失手。”
安流风挑了挑眉毛:“得了,我很你们一起去吧,省的中午没得吃。”
于是一群侍卫嘻嘻哈哈朝林子里走去,口中还不断聊着天,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身形利索的上了树。
“安爷,咱们赶了好几天路,要不您跟世子说说,休息到晚上再走呗。”
“就是,要不野猪都没烤熟就要走了。”
安流风停下脚步,倚着一棵大树瞥向他们:“你们说的轻松,不就是想多休息一会儿么,问题是谁去跟世子说?”
众人嘿嘿一笑。
“就知道你们这群臭小子算计着我。”安流风抬起手作势要打其中一人的头,扬起袖子的一刻忽然打出好多袖箭射向树冠中,同时那几个侍卫也扬起手中的弓箭瞄准着。
“噗嗤。”利器入肉的声音传来,树上之人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落了下来。
只是他还不想束手待毙,在半空中双脚一瞪树干,借着那力道纵身一跃上了另一棵树,可一支箭也射进了他的小腿。
“还不老实!”有个侍卫举着弓箭往前走了两步,口中冷笑着,“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逃跑,是不把爷爷们放在眼里吗?”
他们跟着墨凤祈和安流风许久,大家早就培养出默契。
刚才安流风说“林子里的野猪”就是暗号,意思是该将这人收网了,大家就装作一无所知的往林子里走来,边走边说话,好在真的将这人骗了过去。
那一箭射的很准,将他小腿穿透,那人咬着牙,手中暗器尽数朝着说话的侍卫打去。
“啊!”又是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将他手掌钉在了树干上。
“别折腾了。”安流风走上前点了他的穴道,顺手卸了他下巴,将他身上搜刮了一遍。
发现三把匕首,至少十多瓶毒药,竟然连刑拘都随身带着。
“准备还挺充分啊。”安流风拍了拍他的脸,换来对方凌厉的瞪视,“走吧,我们世子要见你。”
墨凤祈坐在树下听见一堆脚步声传来,睁开眼就发现安流风将一人反绑着带来,那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
“世子,这孙子身上的东西实在太多,我搜了两边还能发现被他藏起来的武器。”安流风有些无奈,“不敢让他这样子见你,就干脆将他衣服脱了拉来了,对了,在他身上还发现这个。”
他将手中的布包打开,里面有两只扭曲的虫子,一红一绿,身上全是绒毛,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墨凤祈双眸紧盯着那虫子,站起身走上前,直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宗庙?”
云南以外,只有宗庙的人会用这些危险的虫子,这是他们的祖姓。
那人不说话也不回应,甚至眼皮都不抬。
安流风见状一下笑了出来,语气轻松道:“我说这位兄弟,你也别梗在这儿了,你既然敢跟着我们,就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更应该知道我们对付敌人的手段。何不干脆点将我们想问的东西说出来,给我们省些功夫,也让自己没那么痛苦。”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折磨敌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啥样的地狱没见过。
这会儿安流风又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连自尽都不行,压根不怕套不出话来。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
从被带到墨凤祈面前的那一刻起他面上就没有一点儿反应,好像听不见他们说话,也没有看见他们一般。
墨凤祈心中更加肯定他的身份,就是宗庙的人。
只有宗庙的人会有这种方法训练杀手,让他们在被捕之后即使自尽,就算死不了也当自己死了,放弃思想,屏蔽肉体上的痛苦和五感。
也就是说这人这会儿虽然在自己面前,可他能控制封闭自己的思维,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尽量去问,若是他实在不肯说,就杀了。”
“好。”
安流风点了点头,看着墨凤祈走远了,一刀将那人脖子上抹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人帮着将他吊了起来倒挂在树上。
“喏,小爷可不管你们那套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听不见我说话也看不见我。”安流风蹲下拍了拍那人的脸,“不过等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是一具尸体了,也别太惊讶。”
那人眼珠都没有动一下,依旧维持着木然的表情。
一刻钟后安流风回到墨凤祈身边,语气有些沮丧:“世子,他到死都不肯说。”
每次面对宗庙的人都很沮丧。
“意料之中。”墨凤祈少有的安慰道,“若是能让你轻松问出消息,他们也不是宗庙的人了。”
宗庙就像是个阴冷的蛀虫,表面上见不得光,其实却无处不在。
这百年来三个王朝发生的种种大事,包括政变、灾难,其后都少不了宗庙的影子。
他们将自己藏在暗住,暗地里操控三大王朝的局势,随时伺机而动,其实大楚已经算是好的,大梁皇室应该全被渗透了。
“那咱们走还是不走了?”安流风眉头紧皱,“但我还是没明白,宗庙怎么知道咱们是往云南走的?”
他们去云南的消息只有缪缪数人知道,外人只以为皇帝又给墨凤祈派遣了什么任务,让他去边疆。
众人也都习惯了逍王世子接受皇帝亲自派遣,谁也没觉得奇怪,但宗庙的人却盯上了。
“走。”墨凤祈冷淡依旧,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既然他们知道,便不必遮掩,只是此行的目的暂且不必让他们知道。”
便是他去云南,也说明不了什么。
云南是大楚和大晋的交接,平南侯府常年驻守此处,以前墨凤祈也来过好几次。
如今他跟慕青璃成亲了,平南侯府成了他的亲家,来云南更是正常,谁就能说他定是来这里为逍王妃找药引子的?
宗庙恐怕也是因为不知道他的目的,才会派人跟着他。
安流风听懂了墨凤祈的意思,眼睛一亮道:“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找平南侯府,让他们出来迎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