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没有听清楚后面的话,回到了乔凉瑾的身旁,小心的按摩着乔凉瑾的小腿,嘀咕道:“宁王爷看起来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乔凉瑾似乎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钢筋水泥的城市,面无表情的在人群中穿梭着,每次接到了暗杀命令,她就会在一周前做好暗杀准备,只需要钱到了账户里,她便会娴熟的将那火热的子弹送入别人的胸膛或者脑袋就可以了。
只是心里某一处空荡荡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总是在她的脑海里出现,那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锦袍,半露着胸膛,斜靠着一株桃花树,那精致的锁骨似乎在诱惑着她……她总是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只能听到一个男中音低声的叹息。
每次醒来想到那一声叹息,乔凉瑾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她想要找到那个人,想要去看清楚他的脸,她想问他为何会叹息。
牛奶,红酒,七分熟的牛肉,那喧嚣的城市,纷扰着她的思绪,她总是有些孤独,仿佛自己并不是属于这个花花绿绿纸醉灯谜的世界。
从一个城市坐着火车去另一个城市的乔凉瑾,迷茫的望着外面的景色,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可是她不敢停下,一旦停下,那巨大的空洞感便会袭过来。
一路在每个城市里穿梭,她不停的停停走走,想要找到那一声叹息的主人,她想要拦住他,问他为什么会叹息?
偶尔她在梦中惊醒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喊出一些陌生的名字,看见小狗,她便会蹲下来问:“你是羽笙吗?”每每想到自己这些奇奇怪怪的反应,乔凉瑾几乎都想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一直走到了天涯海角,乔凉瑾订好了房间,换下了一身的T恤短裤,套上了一件露背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将束在脑后的长发松散开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乔凉瑾淡淡的一笑。
她对现在的生活充满了厌倦,对杀人的事情也已经厌倦透顶了。若是再找不到那个叹息的男人,乔凉瑾决定金盆洗手,在这个岛上度过余生。
夜色微凉,海风不大,乔凉瑾光脚踩着沙滩,顺着海沿线慢慢走着,海风吹来,吹乱的乔凉瑾的长发,她干脆迎风而站,展开了双臂,任由风穿透自己。
毫无预防的,一双手臂从身后揽住了乔凉瑾的腰,乔凉瑾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抓住了那手臂,一个过肩摔,将身后的人重重的摔在了沙滩上。
月光很好,借着月色,乔凉瑾低头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心跳忽然加速了起来。那个男人穿着雪白的衬衣,半露着胸膛,抬起一个胳膊,撑着自己的头,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笑道:“小姐的脾气真的很大哦。”
乔凉瑾的心跳又加速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声音如此耳熟?她努力的深呼吸着,努力遏制住自己快要蹦出胸口的心跳,她微微的弯下腰,轻声的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顺着乔凉瑾的眼睛,看向了她的下巴,脖子,又看向了她的领口,一道深深的沟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下一面,男子便喷出了鼻血。
他掏出了纸巾,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想到这位小姐的身材这么火爆,我实在没有抵抗住,对不起。”
乔凉瑾的心里忽然有些微微的失望,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莫非自己心里的男人不应该是这般表现的吗?
那个原本坐在地上的男子,似乎发觉了直起腰的乔凉瑾的失望,站起了身,擦干净了鼻血说道:“这里很危险,这么晚,你一个人也不害怕吗?”
待到他站在了乔凉瑾的面前,她仰头看着他的脸,才发现,他真的很高,梦里的那个人,好像也有这么高……
男子站在乔凉瑾的面前,低头望着乔凉瑾光洁如玉的脸,小声的笑道:“你这么好看。”
乔凉瑾的心似乎被这小小的呢喃声诱惑着,纤细的手指竟然不自觉地爬上了男子的脸,她的眸有些迷茫的问道:“梦里的那个人是你吗?你为何叹息?”
男子的长眉微微一拧,他似乎并不太清楚乔凉瑾的话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那如泼墨一般乌黑的眼珠,凝视着乔凉瑾。
海风轻轻的在两个人之间穿过,吹乱了乔凉瑾的长发。
男子轻轻的抬起头,将乔凉瑾脸上的发丝,轻轻的绾在了耳后,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乔凉瑾此时却浑身一颤,这个动作她是那么的熟悉,这个声音她在梦里听了无数次,从来都是冰冷如雪的她,竟然冲动的一把抱住了男子的腰。
“肃清,我想你。”她轻声的呢喃道。
在乔凉瑾身旁照顾着的宁印原本在打盹,听到了乔凉瑾的这句话,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目光直直的盯着依旧在沉睡中的乔凉瑾。
她说出来了,她说出来了,她在意的是肃清。
宁印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心底的某个地方开始抽痛了起来。
他从手中抽出了一根银针,顶在了乔凉瑾的头顶,他的眸光深了一深,似乎在犹豫,他低头望了一眼乔凉瑾红如樱桃的唇,下一面便手指轻轻用力,将银针扎入了穴位中。
只听得嘤咛一声,乔凉瑾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光用了很久才聚焦在一起,看到眼前的宁印,乔凉瑾浅浅一笑:“宁印,是你。”
宁印点头浅笑,从乔凉瑾的头顶拔下了银针,温柔的问道:“感觉如何?”
乔凉瑾在宁印的帮扶下,坐起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笑嘻嘻的说道:“睡得很好呢,就是老做梦,真是休息好了呢。”
紫烟端着晚饭推门进来,看见乔凉瑾此时正在和宁印聊天,心中一喜,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慌忙将手中的盘子放下,福身道:“多谢宁王爷,小姐,你终于醒了啊!”
乔凉瑾点头带着歉意笑道:“真是辛苦你们了,为了我,日夜操劳,对了,羽笙呢?”
紫烟听到乔凉瑾要招羽笙,连忙转身跑到门口,也不管不顾站在门口,大嗓门的喊道:“羽笙,红尘,阿白,阿宽小姐醒过来啦。”
门外传来了羽笙尖叫的声音,没一会,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屁孩手里很不客气的拎着一只小豹子便冲进了房中,将手中的小豹子往乔凉瑾的腿上一放,一双小手,便在乔凉瑾的脸上捏来捏去。
乔凉瑾用手指点着羽笙的额头,将他推开道:“又不是几百年没见,什么样子么。”
“哼,你要是死了,我跟你之间的契约就解开了,我还巴不得你死了呢。”羽笙毒舌的说道。
乔凉瑾办了一个鬼脸道:“老娘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红尘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乔凉瑾的床边,扫了一眼她,皱眉道:“我找了一些东西,晚点你洗个澡吧,真是臭死了。”
乔凉瑾大大咧咧的闻了闻自己袖子上的味道,吐了吐舌头笑道:“是啊,我也闻到了臭味,好像是那天杀死的那个蟒蛇的味道……”说到这里,乔凉瑾忽然有些头痛,她好像忘记了的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一般。
宁印看到乔凉瑾一怔,忽然低头有些头痛的模样,连忙朝进来问候的人说道:“你家小姐刚醒来,可能还是有些不适应,需要多休息,你们先出去吧。”
紫烟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乔凉瑾,只能带着众人离开厢房。
乔凉瑾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抑郁的说道:“脑子里好像有些东西要钻出来了一样,啊呀,不会是那个蛇身上的寄生虫吧?”
“何为寄生虫?”宁印问道。
乔凉瑾哈哈一笑,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掰着指头说道:“寄生虫,就是只能倚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的生物,也许我的脑子里已经钻进去了不一定呢,不然我为什么头这么痛呢?”
宁印淡淡一笑,去端来了一个白玉碗,里面是浓稠的药汁,递给了乔凉瑾。
乔凉瑾苦着一张脸问道:“好像很苦的样子,你就不能做成药丸,让我吞服的吗?”
“不能。”宁印回答的也是干脆利落。
乔凉瑾一副吃毒药的模样,将白玉碗里的药汁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唇角,又将碗递给了宁印道:“好了吧,我现在想洗澡,叫紫烟进来吧。”
宁印点头便离开了厢房。
紫烟利落的准备好了乔凉瑾的洗澡水,又将一看粉色的像是水晶的东西放进了水中。
乔凉瑾看到那粉色的水晶,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紫烟摇头回道:“不知道,是红尘出去找的,听说可以将你身上那个蛇毒的臭味全部清除的。”
乔凉瑾大喜,经过这次生病,她发现自己的鼻子似乎也是灵敏的异常,闻到了身上那腥臊的问道,她也几乎要作呕了。
毫不犹豫的脱光了衣服,便踏进了浴桶里,温热的水,让她全身松懈了下来。那粉色的水晶模样的东西,开始淡淡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乔凉瑾趴在浴桶旁,望着在那边忙着给乔凉瑾准备衣服的紫烟,说道:“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宁印好像在我身上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