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凉瑾下床,步伐轻盈的走到了美人榻旁,低头望着羽笙,继续问道:“羽笙,紫烟哪里去了?”
羽笙的表情依旧淡漠,仿佛没有听到问话。
乔凉瑾坐在了一旁,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梦见紫烟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里可以坐船,可是我不能坐,羽笙,紫烟去了哪里,真的是去送弟弟念书了吗?”
羽笙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主子,紫烟是送弟弟去念书了,她说有时间就会回来。”
乔凉瑾眸中的痛楚微微的退散了一些,樱色的唇微微的张开笑了笑:“真好,只要是活着就好……”她细碎的喃喃着,转身走到了窗户边上,斜靠在窗边,她闭上了双目,从不信仰神鬼的她,第一次祈祷紫烟平安。
次日,乔凉瑾正在院子里练习瑜伽,阿白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大声的喊道:“小姐啊小姐,昨夜东门的金门被屠 杀干净了。”
乔凉瑾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名字,她收了势,问道:“金门全家上下被灭口了?”
阿白擦着脸上的汗水点点头道:“金门是咱们王成排行十大高手之一,只是不知道被谁灭了门。”
乔凉瑾的脸上出现了奇怪的一抹微笑,有些阴森的模样,她径直进了屋内,换了一身男装,便说道:“我们去看看如何?京城府尹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阿白一怔,摆手劝阻道:“小姐,那里到处都是……”
乔凉瑾停住脚步,回眸望了一眼阿白,淡笑:“你觉得我是害怕那些血腥的东西的人吗?”
阿白闻言顿时沉默,乖乖的跟着乔凉瑾翻了墙。
粉黛站在梨树下,对着站在一旁的若蓝道:“小姐的武功越来越强了。”
“粉黛,小姐变了,你发现了吗?”若蓝半晌后,声音很小的说道。
粉黛扭头望了一眼身旁的若蓝,点头苦苦一笑:“原来你也发现了。”
“是啊,从那天小姐被封为郡主,她一向都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没有拿着圣旨跑去给玉玲珑看,已经让我很意外了,提起紫烟的时候……”
“提起紫烟的时候,她的眼神好像有点悲伤,是不是因为紫烟离开的太匆忙,让她没有心理准备?”粉黛揣测道。
若蓝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粉黛,暗自思附:真的是这样吗?或许大家都是欲盖弥彰?想要隐藏什么事情吗?不不不,有些事情是不可以揣测的,她微微点头,笑了笑:“也许是这样呢,我们做奴婢的,不该乱揣测主子的心思,对不起,我逾矩了。”说罢抓起了一旁的扫把便去清扫院子。
粉黛望着盛开着朵朵白花的梨花,抱胸自言自语道:“又到了酿梨花醉的时候了。”掂起脚尖,摘下一朵梨花,放在了鼻下轻轻的闻着。
阿宽从门外急匆匆的回来,看见粉黛正在闻着梨花,一怔,眼眸中闪过淡淡的惊喜,他将脚步渐渐的放缓,走到了粉黛身旁问道:“小姐呢?”
“和阿白去了金门那里,据说金门全家都被屠 杀了。”粉黛听到了阿宽的时候,连忙将梨花藏在了身后,有些羞赧的朝阿宽笑了笑。
阿宽的脸上也有些微微涨红,他转头望着梨树,想要找个话题:“又可以酿梨花醉了。”
“嗯,我刚才也这么想的,阿宽哥,你……有什么事情?”
“南门那边的杨氏也被杀了,他可是轩辕国排行前十的高手,竟然被人一刀割喉。”阿宽想到这里,便转身往门外急匆匆走去,他要去金门家找乔凉瑾,小姐一定对这个消息非常有兴趣。
粉黛将藏在身后的梨花又放在了鼻尖闻了闻,望着阿宽离开的背影,少女的心微微的有些荡漾。
乔凉瑾带着阿白到了金门府,便看见许多进进出出的衙役,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发现所有人都在前面忙,她朝阿白递了一个眼色,便转去了后门处。
金门府的后门设置在一个非常狭小的巷子里,巷子里摆着许许多多的坛子,乔凉瑾刚刚靠近,便闻到了浓烈的酒香,她揉了揉鼻子,小心翼翼的在众多一层一层摞高的酒坛中穿行到了后门处。
乔凉瑾轻轻一推,门便哗啦一下打开了,乔凉瑾摇摇头,这些个吃官饭的人,后门就不是门么,怎么就不知道有人在这里盯着呢。她径直进了院子,还未走到月亮门处,就闻到了腥臭的人血味道。
做了那么多年的杀手,她太熟悉这个味道了,转身去了厨房,厨房里也到处都是血迹,粘稠的鲜血已经铺满了整个青石地面。
乔凉瑾的心里忽然有些恶心,她蹭了蹭脚底,便跃上了房顶,蹲在了一旁,瞧着底下的人忙忙碌碌。
所有的尸体都被一一摆放在了正院里,乔凉瑾举起指头一个一个的数了过来,一共二十七个人。这金门府所有的人看来都在这里了。
京城府尹站在树下,捂着帕子问正在检查尸体的仵作:“到底好了没有?”
仵作一边检查着尸体,让身旁的小仵作记下所有的伤痕位置后,这才走到了府尹身旁,拱手道:“基本都是一刀刺入心脏,当场死亡,只是奇怪的是,杀人者又将所有人的腹部全都剖开了……”
乔凉瑾的心中忽然抽痛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意识想要冲进她的脑海里,她的头部突然有些剧痛了起来,她按着猛跳的太阳穴,稳了稳神,闭上了双眸,缓缓的呼吸了几下,让心神宁静下来。
京城府尹叹息了一声,摆摆手道:“都拉到义庄去吧,也没什么人收尸了,回头埋了就算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肃清的声音:“大人这样草草落案,若是让百姓知道了,会心寒吧?”
乔凉瑾的长眉微微一皱,心中开始嘀咕,这个有洁癖的闷 骚男,怎么会忽然来这个金门府,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是不是这里面有他的一些行为呢?索性坐在了屋顶,静观其变。
肃清只是我微微的朝屋顶瞟了一眼,便坐在了京城府尹坐着的位置,轻轻的掩住了鼻子,望着地上的尸体。
“金门府上下全都被杀了?”肃清的声音很干净。
“回禀王爷,是的,金门府上下二十七口,全部都被杀了,刚才又有人传信,说南门杨氏武馆的人也被灭门了。”京城府尹额角的汗越来越多了。
乔凉瑾撑着下巴,看着下面的肃清继续装,她有种直觉,就是这些事情一定和他多少有些关系。
肃清的声音微微的提了起来:“王城是天子脚下,竟然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说王大人,是不是应该查办个你的失职之罪啊!”
那京城府尹一听肃清的话,腿瞬间就软了,跪在了地上,像个蛤蟆一样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肃清的声音忽然又转变的有些愉悦:“不过,这样也好,毕竟王城里的毒瘤也太多了些,说不定,王大人……这也是好事,对不对?”
京城府尹抬起头,有些惊愕的望着眼前这个天子最宝贝的弟弟,闹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肃清的食指微微弯曲,轻轻的叩着椅子的扶手,笑了笑:“王大人可以查查这两家人的背景,你就知道本王的意思了,好了,本王的猫儿不见了,大概是跑这里来了,所以进来看看。”
京城府尹更是一头雾水了,这里是杀人现场,什么阿猫阿狗的怎么会来这里呢?他连忙直起了身子,指着旁边的衙役说道:“快快快,去找找看,找找王爷的猫。”
肃清似有似无的往屋顶瞟了一眼,唇角微微一勾,轻轻的摆了摆手道:“罢了,本王感觉它应该溜了,本王去别的地方找找。”
乔凉瑾朝天翻了一记大白眼,猫,狗屁的猫,居然说自己是猫,她的手在屋顶上摸来摸去,摸到一个小石子儿,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恶作剧的心态。
肃清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往门口走去,忽地抬起了手,手中多了一颗石子儿,他仔细的对着阳光打量了一番手中的小石子儿,自言自语的笑了:“真是调皮。”
金门府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的瞧着这王爷过场,又自言自语的离开,有一个衙役小声的说道:“这王爷好像自从被那个肥妞儿救回来后就不太一样了呢。”
乔凉瑾正准备下屋顶,要去南门瞧瞧,可是这耳朵自从内功很好以后,变得非常敏锐,她忽然心血来潮的起了想要恶作剧的心。
按照府尹的要求,所有的尸体都放在了板车上,拉去城外的义庄,那衙役正准备和别人搬尸体的时候,忽然那尸体的胳膊一动,便一掌打在了衙役的脸上。
衙役先是一愣,看见尸体发青的脸,浑身一抖,地上便湿漉漉了一圈,与他一起搬尸体的衙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腥臊气,便大声的叫道:“天呐,你怎么尿裤子了!”
那衙役抖着腿,指着尸体哭了起来:“他的手……动了……打了我……”说完便疯了一般的往门外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