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果约定没有改变的话,也只有几个月段魂就要继任乾重宫宫主一位了,很多继任需要的东西乾重宫已经在准备了,比如段魂的继任服装已经设计好并开始动手做了,殿堂里的细小之处的装修设计也都在缓慢进行中,段魂突然提出要提前继任宫主,这些准备无非就是加速准备了,如此准备下来也需要不少时间,在准备的时间段魂,段魂还是学习,内功心法和武功都是其次的,主要是乾重宫的机制,管理方法,乾重宫与其他各门派之间的恩仇关系,乾重宫与昊阳宫,也就是朝廷之间的关系如何,又如何处理这些关系,这些依然是费君翊在教给段魂。
现在的段魂上课再也没有半年多前上课时的顽皮了,不仅如此,段魂即使在下课之后也是立即就走了。要么说是回房间看书,要么就去看看继任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再也没有跟费君翊像以前那样打闹过,甚至连好好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段魂认真的样子让费君翊都有点担心,从来没有见过段魂这么认真的费君翊总觉得段魂隐瞒着什么事情。
一天的午后,是费君翊教授段魂的时间,时间依然是很平静的过去了。
“今天要讲的内容就讲完了,魂,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问吗?”费君翊依然像在江湖上叫的那样叫段魂,因为段魂说过,在她心中,段魂才是她的名字。
“没有了,翊哥哥你真的是讲的太好了,我以前居然会不好好听你讲课。谢谢翊哥哥的悉心教导。”说着段魂还开玩笑似的站起来给费君翊鞠了个躬,满脸堆着顽皮的笑容,心中潜藏的是对费君翊感谢和对不起。站起来之后又立马变得认真起来,“翊哥哥,没什么事我就惠房间看书了。”段魂说着就要走。
“等一下!”费君翊急忙叫住了段魂。
段魂很听话的站在那里,心里想着: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决定了不能给费君翊一个结果,就不能给他任何希望,要跟费君翊说清楚的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怎么了,翊哥哥?”段魂转身看着费君翊。
“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出来我可以和你共同承担,你没必要这么辛苦自己。”
“我没有隐瞒什么事情,也没觉得辛苦啊,我现在做的事情都是我想做的事情。”
“继任乾重宫宫主的事情也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是的。”
“为什么?你之前那么抗拒的不想做乾重宫宫主,是什么事情改变了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现在连跟我好好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费君翊心中的疑惑和随之而至的难过,毫不犹疑的表露在他的话语中。
“翊哥哥,我们一起去后山散散步吧。”段魂已经下定决心要给费君翊坦白一切了,就想找个地方好好跟费君翊说,而且拉着费君翊散散步,也有助于缓解缓解他的情绪,段魂现在唯一能为费君翊做的,就是尽量让他的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来到后山上的两人真好赶上日落,今天的太阳泛着橘红色的光,看着红艳艳的。段魂看着这轮即将落下去的太阳,不禁想了想,这次看日落不是她和费君翊第一次一起看日落,却会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看日落了。
“好漂亮啊!”段魂说着还面向日落,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段魂在享受这最后一次的美丽,而费君翊一直关心着段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段魂怎么想的费君翊根本没有心情去看这风景是美或者是不美。
“魂……”费君翊欲言又止,只是叫了段魂的名字,也是便向催促段魂,到底要说什么。
“翊哥哥,给你。”段魂说着从腰间掏出自己回来时带着的那支木簪子,那是在段魂差点死于马蹄下的那次逛街时,段魂买给费君翊的礼物,费君翊一直很珍惜的随身带着,上次为了给被软禁在康王府的段魂传递消息,就把这支木簪子执到了段魂跟前。
费君翊把簪子拿回来,心情像是拿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谢谢你,还帮我一直收着,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很珍惜。”
“翊哥哥,你以前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吗?”段魂神色游离的问,她有些犹豫,因为她不打算跟费君翊绕弯子,她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没有。魂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那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魂,我喜欢你,我对你的这种感觉就是喜欢。上次你说如果我喜欢你就跟你走,我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借着酒劲就跟着你走了,第二天你说做我的女朋友,你告诉我‘女朋友’是独属于我的称呼时,我多么想立马找媒人去跟你提亲,呵呵……”费君翊想起自己那时候的想法,多么幼稚,多么幸福,不禁轻笑两声,继续说道,“只是条件不允许,现在你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多想帮你分担,可是我连你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可以,我仍然想立马就跟你提亲。”费君翊觉得他的幸福会持续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段魂现在的样子,费君翊心中满是不安。
“可是翊哥哥,我最近才明白对另一个人的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听到段魂这么说,费君翊突然就很认真地看着段魂:“最近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是说最近才从自己身上明白过来,还是最近从别人身上明白过来?段魂的这句话太有歧义了,段魂给费君翊的感觉又偏偏让费君翊觉得段魂这是从别人身上明白过来的,那么之前对自己的都不是喜欢吗,两个人朝夕相处那么久都不是喜欢的感觉吗?
“记不记得我在昊府受伤的时候,你们一直问我罗旗是谁,我最近才发现我喜欢罗旗,是超乎一切的喜欢。”话没说完的段魂停顿下来,看着费君翊一副认真的样子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的样子,段魂不知道费君翊听到自己这么说是怎么想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翊哥哥?”
“那个罗旗到底是谁,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他,更没见过他,可是你在昊府两次受伤昏迷时,你喊的都是这个名字,现在你又突然告诉我你喜欢他……魂,你的意思是要让我接受你所说的这一切,让我主动离开你吗?”费君翊说着,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那支木簪子。
段魂从来没有见过费君翊这样失态的样子。
“翊哥哥,你先冷静一下,我现在跟你说,只是想跟你坦白一切,我们好好谈谈。”
费君翊听段魂这么说,想想刚才的自己确实有点过于激动了,费君翊四下看了一圈,看看四周的花草树木,最后还是把目光定格在了那轮落日上面,良久,情绪才缓和了一点,“魂,你想说什么,我们好好谈谈。”
“翊哥哥,我不想欺瞒你,我确实发现我喜欢的是别人,我不能继续跟你这样一起下去,不然受伤的会是我们两个人。”
“那你对我就没有过一点点的喜欢吗?”
“翊哥哥,我仔细想过,以前我确实很喜欢跟你一起玩闹,可是那种喜欢是妹妹对哥哥的一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现在我也依然把你当哥哥对待,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和罗旗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
“……”费君翊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段魂的话,去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良久才开口说道,“那你现在的意思是要让我主动离开你吗?”
“翊哥哥,你不一定要离开,你有你的自由,只是,我们不能再向以前一样在一起了。”
费君翊盯着段魂,很想问为什么,就是哥哥对妹妹一样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啊!最终费君翊没有说出口,他不是傻子,这样愚蠢的问题稍微想想就能明白。
“魂,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费君翊突然语气像往日一般平和,段魂以为,终于把费君翊讲明白了,可费君翊接下来的话才让段魂明白,费君翊不是想通了,只是下了另一种决心。
“你和罗旗之间的感情我不会去打扰,我也不会离开你,我就在你身边,在他不能保护你的时候保护你,在他不能安慰你的时候安慰你,我,只想看着你幸福!”
只想看着我幸福!段魂心中被震撼到了,这得有多大的决心才能给出这样的承诺,一个人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另一个人恩爱幸福!段魂感到心疼,是她说出的分手,她却不愿意看到费君翊继续因为她受伤。
“翊哥哥……”段魂想要开口劝劝费君翊,却被费君翊开口给拦了回来。
“魂,是你选择了离开,所以,一定要让我看到你幸福!”费君翊说着,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支木簪,就好像手中牵着段魂的手一般,紧紧地不想放手。
费君翊这样说了段魂也不好说什么了,两人都相对无言,静静地看着日落,段魂静谧地看着这轮日落,心中是好不容易解决了问题的舒畅和对费君翊的一点点内疚,不过还是舒畅比较多一点,费君翊看着日落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费君翊与其说是看日落,不如说是在看段魂,这样的段魂从此之后便不是自己的了……
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去了,段魂轻轻地说了一声,“走吧。”两人这才回到乾重宫内。
费君翊一路上都紧紧攥着那支木簪子,段魂说的这一切,他不知道该怎么消化,又该怎么接受,或者说,他自己最终是否能接受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