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艘五桅帆船周围的畸变种消散大半。
它们再是疯狂凶恶，在前仆后继死了数百只之后，也只能无奈放弃船上那些美味，潜入深海里向远处游荡过去。
此时，在白克力号上多数海盗都喝得头重脚轻，四仰八叉的仰躺在甲板上酣睡，只剩下梅诺尔、尤安和黑杰克三人，身边放着半人高的酒桶，精神奕奕的继续喝着。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可怕，嗝……”黑杰克打了个酒嗝，瞥了一眼肯赞·弗罗洛夫号的方向，意有所指的说道。
“他不一样，”尤安摇了摇头，“哪怕是一些特殊地方出来的超凡者，也很少像他这样的。”
“比如灵秘学派？”梅诺尔轻笑道。
“你一直提起灵秘学派，是找到那个人了吗？”尤安冷淡的看着他。
“当然，那位现在在灵秘学派的地位可不低。或许你做不到的事情，找他比去找那位‘海上皇帝’更合适。毕竟对巫师学派来说，黎明等正神教派的事情更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尤安金色眼瞳微微收缩，不得不承认梅诺尔这个提议说到他心坎里了。
如果伊萨贝洛没有办法解决卡莉权柄的事情，他只能前往灵秘学派，寻求老混蛋的帮助了。
“……”黑杰克握紧拳头，咬牙道：“梅诺尔，你这是准备拆散我和疫医吗？他才刚答应留下来担任三副的职务。”
“伱必须承认，以疫医的情况，伊萨贝洛不见得会出手。”梅诺尔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更何况，接下来你们黑珍珠号也不一定腾得出时间。”
“嗯？”黑杰克眉头紧皱，顾不上生气，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很快，这片科尔多海就要乱起来了。”
“你把话说清楚一些，因为什么乱起来？”
“杰克，你没看出来他故意诈你的？”尤安喝了一口啤酒，看向梅诺尔，“你说是吧？”
“你说是就是吧。”
梅诺尔耸了耸肩没有反驳，黄昏教派的事情，他还需要问过首领以及其他几位长老之后，才能说出去。
暂时，他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难道你说的是阿拉尼加号和苏亚德那些人？”黑杰克依旧狐疑道：“是不是他们又有什么动作了？”
“你觉得呢？”梅诺尔心下暗乐，黑杰克这傻子还是只长实力，不咋长脑子。
“最烦你这样遮遮掩掩的了，你和你们永生会一样，见不得光！”黑杰克气闷的大口喝酒。
尤安和梅诺尔对视一眼，笑了笑也举起酒杯碰在一起。
另外一边，肯赞·弗罗洛夫号上，那座雕刻着黎明之主的船首像上闪烁淡淡的金色光辉，驱散红月污染。
已经返回的卫恩，脸色微微泛红，靠在船舷边上吹着海风，脚边是紧紧依靠他的缇娜，而稍远些的地方马尔科端着酒杯闷声喝着。
“还是决定加入黑珍珠号吗？”
“怎么？舍不得我吗？”马尔科半开玩笑的说。
“有一些，”卫恩目光始终看着白克力号的方向，精神感知依旧笼罩在这片海域，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你可是我在卡斯特城邦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朋友吗？马尔科喝了一口啤酒，摇了摇头：“加入黑珍珠号虽然存在一定的危险，但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你真是为了超越伊萨贝洛，成为新的‘海上皇帝’？”卫恩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马尔科，那双赤瞳在红月映照下，流露出一股朦胧感，仿佛有一层面纱横在眼前，整个人显得非常神秘。
“如果可能的话，我当然想。”
马尔科眼睛一转，“作为你为数不多的朋友，你不应该赠送一些礼物，支持我一下吗？比如那把名为‘爆裂狙击枪’的武器？”
卫恩哑然失笑，接着点头道：“没问题。”
他并没有说些枪法之类的话，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一把价值15金镑的武器，即便加上死亡特性，其攻击力也顶多能应对司长级超凡者而已。
送给马尔科一把，让他防身也挺不错的。
“真的？那可是一万金镑的符文武器，不心疼？”
“心疼，给钱！”
“不给！”
马尔科果断拒绝，能白拿的机会不多，尤其是那样强力的武器。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下一秒，马尔科突然感慨道：“记得你刚加入秘调司的时候，还找莱西借了两金镑。现在回想起来，那不过二十天前的事情。”
二十天前？
卫恩下意识的喝了一口啤酒，如果不去计算，他都以为是半年一年过去了。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到加入秘调司，再到调查几件任务，最后离开卡斯特城邦也不过短短两周时间。
哪怕是到此刻，距离一个月也差了几天时间。
“抱歉，上次我离开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和你们正式道别。”
“还好你没有专门和我们告别，不然现在我恐怕也被列入卡斯特禁入名单了。”马尔科假装庆幸道。
卫恩不禁笑了起来，“还真有这种可能，真要那样，夏特兰王国和黎明教会一定也会把你们的名字刊登到报纸上。”
马尔科撇撇嘴，“我倒是不怕，不过有人可是很担心被你牵连。”
“哦？”
“你离开之后，叶戈尔老大就提议要将你的档案清除掉，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莱西部长锤了他一顿，他才放弃的。”
“叶戈尔？呵呵，像他能说出的话。等等，你刚刚说莱西部长？”
“是啊，”马尔科语气轻快的说道：“那晚之后，卡斯特城邦议会和贵族委员会都损失惨重，但是重建工作总要有人做，因此风暴教会的纳伊克主教就提议让秘调司和城卫军暂时主管城邦事务。”
“也是那个时候，叶戈尔和阿伯特两位部长升任副司长，莱西和桑迪亚哥两人分别任调查部和战斗部部长。你还记得物管部的索姆莱吗？”
“记得，”卫恩点点头，那个让幽灵他们很感兴趣的贵族二代，他本打算等空闲的时候，查查对方的底细，结果……
“他怎么了？”
“他也升到物管部部长了，还跑来找我炫耀。哼，如果现在我还待在秘调司里，莱西也打算让我担任队长的。”
“那你离开，莱西，她应该很失望吧？”
“并不，”马尔科郁闷不已，“相反，她还很高兴……”
“哈哈哈……”
卫恩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想到莱西那一脸嫌弃的样子，脑海里就有了画面感。
马尔科听到他的笑声，心下一动，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说起来，我离开卡斯特那天，莱西还拜托我一件事情。”
“嗯？”
“她让我见到你的时候，给你说一声，抱歉。”
“是吗？”
卫恩笑容不见，莱西的歉意……是在自责没有保护好他和缇娜吗？“我觉得莱西应该是想多了，发生那样的事情，并不是她的错。当然，也不是你和缇娜的错，要怪就怪恩斯特家族，还有司……阿莱斯他吧。”
“嗯。”
卫恩点了点头，“后面，我会找机会再回卡斯特的。”
“回去？”马尔科眼睛一转，“你是为了莱西，特意回去的吗？别否认，你认识的人除了莱西外，其他人可都已经离开了，包括那位候补圣女。”
卫恩仔细一想，事实的确如此，点头道：“算是吧。”
马尔科眨了眨眼睛，暧昧的笑道：“其实莱西人还挺不错的。”
“嗯？”
“疑惑什么？难道你不是为了回去泡……额，当我没说过。”
话未讲完，马尔科只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冰冷的杀意，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卫恩注意到他的样子，转身看到克蕾雅朝这边看过来，猜到是她又做了什么事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东大陆，我是一定会再回去的。”
即便不为莱西，他也需要回到原身所在的家族看看，弄清楚那个妹妹以及记忆封印的事情。
“那约定好？等你想回去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也和你一起。”马尔科伸出手，笑道。
“没问题。”
卫恩跟他拍了拍手掌，算是做了一个约定。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聊着以前在卡斯特城邦的趣事，尤其是马尔科私自跑去不夜城的那一次，被卫恩说出来之后，甲板上的人都是噗嗤笑了起来。
当然，马尔科也没放过卫恩，就说起他冒充黎明教会信徒去克里姆斯大教堂的事情……
一直到天光放亮，红月消失，两人才停了下来。
卫恩知道这代表着马尔科也要跟随白克力号南下，返回黑珍珠号的老巢。
虽然他和黑杰克都会经过阿瓦德岛，一起走也可以，但当梅诺尔提出这个建议时，尤安并未同意下来，只因为两艘一起航行会耽误不少时间。
“该走了。”
马尔科看着白克力号上，瓦利德已经在安排人收拾甲板，准备起航了。
“嗯，”卫恩点了点头，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羊皮纸递了过去，“这个你收好。”
“这是什么？”“狙击枪的子弹设计图纸。那把枪的口径，我做了调整，需要用到这个型号的子弹才可以使用。”
“嗯？”马尔科一怔，“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子弹什么的，虽然没什么技术难度，他们想仿制也很容易，但你拿过去会对接下来的航程有帮助。”卫恩淡淡的解释道。
“这……”
“拿着吧，红发小子，就当做他冒充你的身份的补偿。”
这时，黑杰克三人跳了过来，看着卫恩，语气不爽的说：“买了那么多把枪械，你都不附送这张设计图，不会是打算以后再单独把子弹卖给我们吧？”
面对尊贵黑珍珠号大客户的责问，卫恩腼腆的笑了下，“之前的确有这样的打算，要不是马尔科大哥一心想要加入你们，子弹怎么也得是一金镑十发。”
“……”
十发子弹，一金镑？
这特么是符文子弹的价格吧！
黑杰克咬了咬牙，强压下想要打奸商一拳的冲动，龇牙咧嘴道：“你放心，有疫医和我在，红发小子在船上不会有事的！”
“那就多谢杰克大副了。”
说着，卫恩把图纸塞进马尔科手里，“收下吧。”
马尔科看着手上的图纸，心下清楚卫恩是在帮他，沉默几秒，将图纸收好之后，才开口道：“多谢。”
“别忘了昨晚的约定就好。”
卫恩朝他眨眨眼睛，示意那个一起返回东大陆的约定。
“嗯！”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梅诺尔看到两人说完正事，便朝黑杰克尤安两人挥挥手，“下次，我会去沃伊切赫岛找你们的。”
“嗯？”
“嗯？”
黑杰克眉头一皱，“你要去沃伊切赫？”
“哦，我只是说说而已。”梅诺尔耸了耸肩膀，这两人太过敏感了，幸亏昨晚没有将实情说出来，不然今天黄昏教派的事情都能传遍整片科尔多海域。
“……”黑杰克瞪了他一眼，“混蛋，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说？
未必吧！旁边的尤安若有所思的看着梅诺尔，心里暗暗猜测，看来永生会那边的确得到一些关于科尔多海的事情，不然梅诺尔不会说这样的话。
“走了，疫医，该出发了。”
黑杰克当先跳下船，他怕再待下去，真会被永生会的这几个人憋出内伤来。
“知道了。”
尤安看向卫恩，“上次卡莉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她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
卫恩点了点头，“我明白。”
经历过善良权柄这次赐福仪式，他对黎明教会的权柄威能有了更深的了解，连信仰和记忆都能改变，卡莉她现在很难说还有没有自我……
“走了。”
话落，尤安朝梅诺尔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马尔科等人一起返回白克力号。
“卫恩船长，别忘了按时把那些狙击枪传过来，不然被老大还有锤子知道八万金镑的买卖，还没拿到东西，他们会锤死我的。”
卫恩朝那边挥挥手，“放心吧，杰克大副，我会尽快的！”
没过多久，白克力号拔锚起航，继续向南航行，风帆吹动间速度飞快。
这时，远远地传来马尔科的嘶吼声，“卫恩，别再冒充我的身份了！！还有，下次再见！！”
听到他的声音，卫恩脸上露出笑容，下次再见，马尔科……
“好了，我也回去了。”
这时，梅诺尔也打算离开了，看着卫恩和克蕾雅，轻笑道：“接下来的航程拜托你们两人低调些，不要再出现像昨晚那样的大场面了，很吓人的。”
克蕾雅哼了哼，毫不客气的说：“赶紧走，顺便把秘修士的事情解决掉。”
梅诺尔：“……”
解决黄昏秘修士？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这位老长老了？
“卫恩，看好她，别让她胡来。”
“嗯。”卫恩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你！？”
“走了！”
梅诺尔不等她说完，伸手一挥，撕裂一个空间裂缝，跳了进去，“克蕾雅，你该再制作几条项链了！”
“这个混蛋，算他跑得快！”
见他消失不见，克蕾雅看向卫恩，“你也觉得他说得没错？我经常胡来？”
“差不多。”卫恩点头，“我已经在考虑，接下来的航程，你就带着护卫队们待在剧场里训练吧，外面太过危险……”
克蕾雅眉头一皱，又平复下来，脸上竟露出妩媚的笑容，“你这是担心我吗~”
“是啊是啊，我担心你再像昨晚那样，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杀了。”
说完，卫恩转身就跑，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混蛋，梅诺尔是老混蛋，你是小混蛋——哼！”
克蕾雅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一句，跟着走向她的女王护卫队。
不过倒是可以考虑在剧场里训练，那些护卫们的实力，比起船上的海盗还要弱，成长起来需要不短的时间……
卫恩让莎娃和零式带着缇娜去船舱挑选房间，自己则是来到驾驶舱，位置就在这艘肯赞·弗罗洛夫号的船长室前面，看着里面正握住船舵的罗南，问道：“怎么样？这艘船可以用吗？”
“船长，没问题！”罗南站起身，一脸兴奋的说：“这艘船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即便少了一根桅杆，速度也不会比罗南号慢多少。”
“那就好，”卫恩透过窗户看了看甲板上的情况，吩咐道：“既然能起航，那就等到了下一座岛上，再找船坞修复它好了。”
“现在就要起航吗？要不要我先把黎明教会的那些标记去掉？”
卫恩沉吟道：“去掉吧，省得后面遇到其他的船只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和在东大陆不同，在科尔多海域，黎明教会的名声甚至比海盗们还要差。
尽管他们从不对那些商船出手，但动不动就上船寻找异端，或者净化一些人的做法，惹得很多人都心有不满。
“那……旗帜的图案……”罗南小心的问道：“是红发，还是？”
现在罗南号已经损毁，再挂上那艘船的旗帜就不合适了。
“这倒是个问题，”卫恩摸了摸下巴，思索起来。
这次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再继续顶着马尔科的样子已经不合适了。
而且，对他恨之入骨的黎明教会，也拥有侦测他位置的方法，掩饰或者躲藏都没了隐秘性。
幽魂学派和永生会也算了吧，那俩的麻烦，比他自己的还多……
既然这样——
“就伦纳德吧，伦纳德号。”
“伦纳德号？”
卫恩点了点头，“贡萨雷斯语，翻译过来就是小丑的意思。”
罗南疑惑地看着他，小丑好像不能彰显船长的实力吧？
“照我说的去做吧，尽快起航。”
“明白。”
罗南连忙跑出去，安排为数不多的海盗们忙碌起来。
小丑……
卫恩想到恶魔小丑那张面具，嘴角微微上翘，既然那些人都知道恶魔小丑在他手上，干脆就让他们把这个印象加深一下。
如果真的以为他的实力是靠着恶魔小丑，才这么强的……那就更好了！
这样想着，卫恩返回剧场空间，是时候梳理一下这次的收获了。
嗡嗡嗡……
他刚返回工作室，就见桌上的黑色联络器响个不停，似乎已经响了很长时间，位置都快移动到工作台边缘了。
“嗯？”
PS：今天依旧只是一章，月末最后一天了，还欠四章加更，会尽快给大家加完的。
求一下保底月票，下个月依旧会加更，规则和这个月一样，两百票一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