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嚎叫从僵尸的喉咙里迸发出来，身下束缚台上荧光闪烁，符文法阵的力量环绕，形成几道丝线般的光晕将它的身体牢牢锁住。
工作室的光线昏暗，只有束缚台上方挂着一盏刻印着照明法阵的灯具，将一束刺眼的光线投射在僵尸的躯体上。
暗黄干枯的皮肤，瘦弱的躯体的左半部分整个被机械体覆盖，就连它半张脸上都是机械装置——一颗不断伸缩的机械眼，萨尔金属磨制的骨骼以及牙齿。
说它是一只机械傀儡，恐怕机械学派的那些巫师都不会否认。
卫恩站在束缚台前，赤瞳被映照的更加耀眼，精神力量覆盖着那只僵尸身体内外，细致的观察着它身体的变化，不放过任何一处。
在他心里默默对比着每一处机械体的变化，与上次实验相比，这只僵尸生物的稳定性更强，本源核心的波动更平稳，机械体的坚固性和符文法阵的运转都趋向有序。
若是这次再失败，又要申请研究经费了……
看似简单的半具机械体，实际上造价并不低。其中机械臂和机械腿造价三十金镑，机械复眼一只就要花费八百金镑，再加上胸口作为第二本源核心的机械之心装置的一千金镑……单次实验的花费高达两千金镑。
再加上研究所内其他人员的同步实验，每天都要用掉五万金镑的研究经费。
哪怕是以特瑞莎家族的财力都咂舌不已，更不用说冯恩里索研究中心的乔苏埃院长了。
特别是最近几天，矮小的骷髅巫师几乎每天都蹲在研究所门口，用那双红芒眼睛真诚的盯着每一辆进入研究所运输材料的车辆，一边看还一边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那认真的模样，甚至让特瑞莎怀疑他在盗取研究成果，还一度安排传奇级守卫盯梢……
“吼——”
这时，一道更加惨烈的吼叫声打断了卫恩的思绪。
“嗯？晋级产生的本源核心力量成功分流了？”
在他精神感知下，只见那僵尸脑袋处因晋级增强的本源核心，分流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黑芒，沿着萨尔金属制作的骨骼纹路一直向下，流入机械之心。
嘶嘶嘶……
在接收到更多力量注入后，机械之心内的齿轮飞速运转，发出嘶嘶的轰鸣。
裸露在外的齿轮表面一道道符文纹路连接通畅，时刻激活那座布置紧密的吞噬金属法阵，将束缚台边上的金属吞噬后强化合金强度。
在尝试过多种方式后，卫恩和研究所的其他人员确定僵尸改造后的晋级提升方案目标——原有不死之躯的提升不变，机械体部分着重强化金属强度！原本他是希望在僵尸晋级的时候，机械体能像不死之躯那样，在队长级晋升部长级后多出一些超凡特性，例如锋锐的指甲，撕裂特性等。
在几次试验之后，他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改为让机械体的强度能跟得上甚至是超过不死之躯的提升。
虽然实验的难度骤降，但缺少的东西并不少。
为此，卫恩高强度吸收脑海中的符文知识，花费三天时间学习了六十枚符文的绘制，以及十座符文法阵，创造出吞噬金属法阵、机械强化符文，以及参考元素之心制作出来的机械之心符文装置。
不同于机械学派机械强化体系的机械之心核心符文，机械之心符文装置的作用是作为亡灵生物的第二本源使用，借此加强亡灵生物对机械体的控制。
同时，他还在欢愉药剂的基础上，创新出适用于亡灵生物的欢愉药剂，并取名为亡灵欢愉药剂，其效果是用于在实验过程中强化它们的精神力量。借此抗过漫长的实验……
虽然过程有太多曲折和障碍，但卫恩凭借脑海中丰富的基础知识，尽力做好当前的极致了！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规划好了用于提升机械亡灵的改进方案……
“第63次机械亡灵的晋级实验，目标：僵尸，等级：队长级，改造部位：半躯体，材料清单：幽灵石、萨尔金属、铁和新三型合金。”
“符文：融魂符文、大地之灵符文法阵，吞噬金属法阵（新型），机械强化符文（新型），机械之心符文装置（新型）。”
“魔药：亡灵欢愉药剂（新型）。”
“记录一，经过融合改造的僵尸，在吞噬足够的亡灵本源核心达到晋级临界点时，先激活机械之心符文装置，这样在晋级完成后，提升的本源力量将会分流一部分到机械之心，并逐渐达到平衡。”
“记录二，机械强化部分，启动吞噬金属法阵后，吞噬已准备好的金属材料（价值二百金镑），再激活机械强化符文对机械体进行强化。”
“结论：僵尸晋升成功，机械之心形成第二本源核心成功，机械体的强化成功，机械之心与机械体的关联改造实验成功……”
记录完整个实验过程，卫恩将羊皮纸放在一旁的工作台上，按下束缚台上另外一座符文法阵。
随着法阵符文力量闪耀，束缚台上的光束缓缓划过僵尸的身体，一道生硬的声音响起。
“亡灵种：僵尸。”
“韧性等级：243（100~400）”
“精神等级：122（100~400）”
“本源：11+11（10~50）”
“……”
这是卫恩根据面板专门制作出来的属性探测仪器，数值都是以他自身的基础属性作为参考进行调整，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发明。
但在听到仪器里关于僵尸的属性数值时，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只僵尸的身体强度相比普通亡灵生物晋升部长级时的一百，几乎翻了两倍，精神力量也有少许提升，但是它的本源的数值却降低不少。
思索几秒，他明白过来。目光落在僵尸胸部的机械之心上，想来是本源力量分流以后，总量不变，单核心的本源却降低了。
“这样一来的话，它晋级所需要的本源力量就要双倍了……”
想到这里，卫恩上前关闭所有的符文法阵，一并解除对这只僵尸的束缚。
“嗬，嗬嗬……”
僵尸察觉到身体上的束缚感消失，嘴巴微张，发出几道低沉的吼叫，缓缓从束缚台跳下。
砰，噗通！跪倒了？
看到这一幕的卫恩，伸手招来羊皮纸，在最后又补充一句：晋升后，身体的协调性大幅降低。
“你感觉怎么样？”
“嗬，嗬嗬……好，好的，很！”
僵尸习惯性的用那条不死之躯的腿跪在地上，尝试抬起机械腿，活动几下。
“腿，腿，我，我好像感觉到了重量……”
“重量？”
卫恩精神力量感知覆盖下，就见那条机械腿上的符文纹路流淌过的力量只是从机械之心流过的，脑部的本源核心并未对其进行操控。
原来如此，单核本源无法承载机械体的运转，需要提升到普通僵尸晋升后的本源力量……
“是不是也有饥饿感？想要吞噬？”
“是，是……”僵尸猛地抬起头，一白一黑，一不死一机械组合而成的脸上，那双相似的红芒眼睛闪烁不定，嘴角溢出部分粘液。
“稍等。”
卫恩没有在意它想要将自己吞噬的想法，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几颗部长级的亡灵本源核心丢在地上，“吃吧。”
那是从亡灵生物身上提取出来的纯净本源，一颗的售价是普通部长级亡灵生物的两倍，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技术含量……
僵尸扑过去抓起那些本源核心丢进嘴里，幽邃黑暗的雾气升腾间，将它的躯体笼罩。大量的本源力量被它身上的两处核心吞噬吸收，几乎没有一丝溢散浪费的。
“哦，吞噬效率也有所提升……”
卫恩又在羊皮纸上记录一条，接着将束缚台上的灯光再次照射在僵尸身上，观察着它身体的变化。
“韧性等级：255”
“精神等级：140”
“本源：22+22”
“……”
听到机械装置里传出的声音，卫恩只想说骂一句：艹！价值八百金镑的本源核心，就提升了单核的11点本源？那要达到这头僵尸晋级司长级的要求，也就是单核达到50本源的程度，至少还要花费两千金镑……
这样计算下来，如果将一只队长级僵尸提升到司长级机械僵尸，所花费的费用将高达六千五百金镑？
一只顶尖的司长级亡灵生物的售价也不过五千金镑……
“如果用司长级的亡灵生物进行机械改造提升的话，应该只需要三千金镑，还是太贵了……”
卫恩摇了摇头，这样计算下来，他之前的想法倒是有些天真了。
除非亡灵世界那边有现成的改造材料，加上流水线式的机械改造工厂，再搭配上源源不断的本源核心……
想到这里，卫恩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吞噬完本源核心的僵尸，未来有必要前往亡灵世界一趟了。
不仅要回收那些拥有“死侍”身份的亡灵生物，还要实地勘察一番，看看在亡灵世界打造机械改造工厂的想法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现在呢？感觉如何？”
“很好！”
机械僵尸摊开两只手握了握，半具机械体上符文法阵闪烁，映照出另外半具干枯的不死之躯，很是灵活的跳跃几下。
“不，这种感觉棒极了！”
“吼嗬嗬……力量，力量……”
卫恩眉头微皱，挥手让幽灵施放一道骨牢法术。
“奥穆，尔别，雷厄姆。”（骨牢！）微弱的幽邃黑芒闪过，几面由晶莹白骨垒砌的网格墙面将那只僵尸困在里面。
【你的法术骨牢（死神）成功控制住亡灵生物-僵尸。评价：一只部长级的亡灵生物，用得着消耗十点精神力量？奖励：生存点+5。】
当然用得着！卫恩撇撇嘴，“它可不是普通的部长级僵尸，而是行走的五千金镑……”
“吼——可恶的巫师，困住我做什么？”
“虽然我承认你比那些邪恶巫师好的多，但这不代表伱有权利囚禁我！”
“听见没？”
僵尸扒拉着森森白骨，无论是锋锐的骨指还是机械体都无法打破那道由传奇级骸骨之王骨骼打造的骨牢。
“闭嘴！”
卫恩冷冷地瞪了僵尸一眼，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让它瞬间缩到骨牢一角，红芒眼睛剧烈闪烁，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
“如果不是还需要用你进行后续的实验，我现在就把你拆了！”
这段时间以来，因实验失败，被他拆了的僵尸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要不是有噬灵法术在，这间工作室死掉的僵尸溢散的本源，都能吓得莎娃不敢迈进一步。
再加上他实力的提升，以及和深渊生物的角斗，一旦爆发，整个人的气息相比之前冷厉许多。
虽然只学了八道法术满足晋升大巫师的基础条件，但让他与十天前的自己战斗，几乎可以做到零受伤完胜。
卫恩看了眼座钟时间，距离罗南和他通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唔，还有一些时间。
这样想着，他启动黑色联络器，对着升腾的灰雾，淡淡的说道：“帮我连通编号11346，特瑞莎·伊利纳·西尔维拉。”
这次实验顺利完成，也该进行阶段性研究报告的编写了。
否则，一直消耗研究中心的经费没有产出的话，乔苏埃院长那张骷髅脸上怕是要被抓碎了。
“所长大人，您的实验完成了？”
随着通道连通，特瑞莎的身影出现在虚幻屏幕中，只见此时的她双眼通红，眼袋比之前厚重许多，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
看到她这副模样，卫恩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实验的顺利进行，他几乎把特瑞莎的工作安排的很满。
大到各种耗材采购和申请，小到资料收集和实验进度报告编写，都是特瑞莎做的。如果不是他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将克丽丝塔·卡娜娃提拔为他的助手，分担了部分工作，这位西尔维拉家族的千金怕是要累倒在实验台上。
“完成了，实验结果……”
特瑞莎双手合十，金框眼镜下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卫恩，只觉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一旁阿多尔夫等几位做完实验的研究员，也跟着紧张起来。
成功，千万要成功啊！“非常成功！”卫恩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成功了……”
特瑞莎喃喃重复一句，目光转向一旁，仿佛在问：你们听到了吗？是不是我出现幻听了，是成功？“副所长，所长大人说，实验成功了！”阿多尔夫脚下的触手滑动着出现在屏幕中，兴奋的喊道：“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克丽丝塔瘫倒在地，太不容易了。
奥莎娜高兴的跳了起来，虽然她的进度是最慢的，但却是最希望这个课题的研究取得成功。
还未结束实验，但听到不远处声音的奥塞尔和埃斯科巴两人抱在一起，“你听到了吗？所长大人的研究取得成功了！”
这时候老实厚道的埃斯科巴也顾不得奥塞尔身上那些正在侵蚀他身体的疫毒了，只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就连那只被他们绑在束缚台上的狰狞僵尸都显得眉清目秀起来。
“吼——”
特瑞莎得到肯定的回答，脸上逐渐绽放开灿烂的笑容，看着虚幻屏幕中的卫恩，只觉得鼻子一酸，双眼中缓缓溢满泪花。
“太好了，所长大人……呜呜……”
卫恩看着屏幕中激动的几人，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平复下来。
相比这几位研究员，他明白自己这位所长不算称职。
除了必要的课题实验外，他几乎不过问任何事情，很多事情都是特瑞莎带着他们完成的。
也因为他不在冯恩里索那边，他不用承受其他研究所的冷嘲热讽，更不会被乔苏埃院长他们关注……
好在，结果是好的！
“好了，各位。”
见克丽丝塔和奥莎娜两位女巫也加入到呜咽的队伍，卫恩不得不开口打断她们道：“实验是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但距离整个课题研究结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是，所长！”
特瑞莎等人连忙擦了擦脸，排成一队看着虚幻屏幕。
“当然了，适当的休息还是有的。”
卫恩指着特瑞莎，轻笑道：“尤其是你，特瑞莎，接下来几天先好好休息，后续的实验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抱歉，所长。”特瑞莎脸色一红。
“我不是指责你，只是希望你们明白，课题研究的成功离不开你们各位的努力，更离不开你们的帮助。”
“如果没有特瑞莎的资源调配，及时补充亡灵生物和各种耗材，几天前我们的实验就要终止了。”
“克丽丝塔是截止目前表现最好的研究员，尤其是融合实验的发现，大大提升了研究进度。”
“奥莎娜……”
“还有埃斯科巴，乔苏埃院长也给你不小的压力。”
“以上这些都是大家的努力，”说到这里，卫恩笑容收敛几分，“但我希望接下来，你们在休息后，能继续保持。”
“明白，所长大人！”
“知道了，我会的……”
“嗯，下面开始记录。”
卫恩看着重新振奋起来的几位研究员，拿过羊皮纸念诵道：“这次实验的整个过程是……”
他将实验过程和具体数据同步完后，还特意展示了下被困在骨牢中的机械僵尸生物，让特瑞莎拍照当做研究报告的素材。
“它，就命名为‘机械亡灵一号’，后续的研究我还会用它继续完成。”卫恩指着机械僵尸道：“暂时就这些，等你们休息好之后，就按照目前的进度上报研究报告。不过……”
“特瑞莎，你和他们商量一些，有些涉及创新制作的东西暂时保留。比如那台观测数据的仪器，亡灵欢愉药剂和那几座用于机械改造的符文法阵，暂时还不到公布的时候。”
“我记下了所长。”
特瑞莎兴奋的连连点头，握着鹅毛笔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历时二十多天，消耗了三十万金镑，他们总算可以提交研究报告了。
也是时候，让贝诺伊那些混蛋们看看第六十六号研究所的实力，转换一下卫恩所长的风评了！“另外，关于下一步的实验安排。”
卫恩收起羊皮纸，继续道：“一个是你们所有人都尽量完成一次僵尸晋升实验，相信不用我说，你们应该知道这一成果对你们的帮助。”
特瑞莎等人猛点头。
即便部长级机械僵尸的实力不算强，但这是他们研究所的成果，每个人都有一只的话，才有排面。
“第二个是从部长级晋升司长级的实验准备，经过这段时间，相信你们也明白机械亡灵实力提升，就代表要花费大量金镑。特瑞莎，还是交给你吧，按照之前的清单准备十倍……”
“十倍？！”
卫恩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头，这些天花费了将近二十万金镑，十倍的话就是二百万金镑，的确有些多。
“不过后面这项实验，就同时做两台。你们那边所有人配合做一台，我这里一台，这样能将花费降低三分之二。”
“明白了，所长。”特瑞莎记录下来后，接着提醒道：“其实，只要将阶段成果形成研究报告，乔苏埃院长应该会再拨付一笔经费，而且我们家族……”
“你们家族的还是算了，”卫恩摇了摇头，“后续如果经费不够的话，我会想其他办法，比如那几座法阵以及观测用仪器，应该能赚一些。”
毕竟特瑞莎使用的是所在家族的金镑，即便她不在意，但一直花费下去，后续回报也算不清楚啊。
卫恩可不希望，未来西尔维拉家族宣布机械亡灵是在他们资助下创造出来的伟大发明……
“还有最后一项安排……”
“您说。”
“你们应该还记得我在机械体的机械之心符文装置下方预留了几个插槽吧？”
特瑞莎等人愣了下，目光转向亡灵一号胸前，那里圆形的机械之心装置闪烁的遮掩下，有两道手指大小的凹槽。
“记得。”
“那里是我准备的，可用于提升机械亡灵实力的符文法阵板的安装位置……”
符文法阵板？特瑞莎他们疑惑的互相看了看，那是什么东西？卫恩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稍等，我准备好了具体的规划方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