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恩说道：“我有一定的把握。”
只要阿莱斯这段时间没有晋级到传奇，他有把握能留下对方。
哪怕有老杰克和那位名叫乌布利的年轻人帮助——也是一样！“当然，这点我相信。”
萨尔瓦托雷笑了笑，摆手示意他坐下说：“你准备在岛上布置什么法阵？恰巧我知道一些，威力强大的。”
“您看下。”
卫恩拿出一张羊皮纸递了过去，恭敬的说：“这是我准备的符文法阵设计图。”
“哦？”
萨尔瓦托雷接过羊皮纸，本以为是些常见的法阵，但只是扫了一眼，他的眼神便凝在上面。
“疫毒，坚固之心，弱化，最后这个是……爆发？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狂怒爆发，其余的您说的都对。”
卫恩脸上愈发恭敬，这位的符文学造诣不低。
铁心狂怒者早就消失在纪元长河里，其中的坚固之心和狂怒爆发两个符文，在当前纪元有替代符文。
但效果并不一定合适。
卫恩也是在研究过后，才决定以铁心狂怒法阵为基础，搭配出新的法阵。
“想法不错，尤其是弱化。”
萨尔瓦托雷摸着下巴思索起来，眼神越来越明亮，“不过疫毒这枚符文，波及的范围很广，最好搭配好的疫毒。
“你对魔药学也算精通？”
“还差的很远，不过疫毒倒是有一些。是之前从纪元遗物得到的，据说在第四纪元爆发出不错的威力。”
“上个纪元？”萨尔瓦托雷摇了摇头，“魔药学，尤其是毒药学的分支，是個不进则退的学科。”
“你口中那些疫毒，很可能一瓶解毒药剂就能治愈。”
卫恩愣了下，他还真不了解其中的差异。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疫毒符文加进去，只是为了驱赶走城邦的海盗，好制造出他和阿莱斯等人的战场。
“疫毒，我倒是有几个不错的选择，都是很强力的。”
萨尔瓦托雷看完，点头道：“法阵还不错，虽然并不算多么强，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但足够应对那位司长了。”
“嗯，那就麻烦萨尔瓦托雷传奇了。”
“都是学派安排，”
萨尔瓦托雷笑了起来，“说完正事……你要不要考虑加入禁忌研究所？”
卫恩一怔，没想到他还记得啊。
“不知道您口中所说的禁忌研究所是……”
萨尔瓦托雷解释道：“是除了冯恩里索、冰堡这些常规研究中心之外的研究所。”
“专门进行一些前端课题的研究，在那里类似本源特性融合、红月污染都有涉及。”
“有些课题的进度，早已超过普通巫师，甚至多数传奇巫师的想象。”
“里面的研究员至少也要达到传奇巫师级别。”
“传奇……”
卫恩张了张嘴，这级别有些夸张了。
整个幽魂学派的传奇巫师不算少，但一定能数的过来。
由这些可以独自成立研究中心的传奇巫师组建研究所，得是什么样的人担任所长？首席，还是……
“这个研究所是由学派首席瓦克拉夫·塞缪尔·卡波巫师任所长。”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萨尔瓦托雷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为副所长。”
瓦克拉夫·塞缪尔·卡波……卡波？卫恩神色一动，问道：“您是，那位首席的……”
“他是我哥哥。”
萨尔瓦托雷撇撇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混蛋的巫师天赋，的确比我强那么一点点。”
幽魂首席的弟弟？没记错的话，那位瓦克拉夫首席据说实力已经达到半神级别，是和灵秘学派的拉格纳首席同等的存在。
还真是出乎人想象的兄弟俩……
卫恩打量了眼面前的中年巫师，心下暗自惊讶。
“怎么样，考虑一下？”
萨尔瓦托雷语气带着些许的诱导：“尽管你的巫师等级不够，但凭借机械亡灵的课题，我可以破例，让你加入进来。”
“而且加入禁忌研究所之后，你所有一切都由研究所承担，包括课题研究、法术、乃至成长到传奇所需等等。”
“不仅如此，你甚至可以带着身边的人一起加入。”
身边人……
卫恩知道他说的是缇娜他们。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禁忌研究所，或者说萨尔瓦托雷传奇给出的条件很高。
他同意相信，只要加入那间禁忌研究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用担心自身安全。
但——
思索片刻，卫恩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萨尔瓦托雷传奇，我现在还无法答应您。”
先不说他现在的实力还未达到传奇，即便达到了，在一位半神眼皮底下做课题研究……
那和把自己脱光了，站他跟前有什么区别？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至少现在，他还没办法在一个地方长久的待下去。
“哦？”
听到他这么直白的拒绝，萨尔瓦托雷心下稍有意外，但也没再继续劝说。
“那么，尊重伱的选择。不过等你晋升传奇后，希望你能重新考虑这个提议。”
卫恩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就说同为幽魂学派的巫师，即便是传奇巫师，也应该是可以沟通的。
还好还好……
接着他拿出之前特瑞莎购买的布置符文法阵的材料，放在一旁桌上。
“这是我准备的布置法阵的材料，也一并交给您。”
萨尔瓦托雷拿过探查一下，点了点头，“两天之内，你会看到一座新的符文法阵。”
“感谢萨尔瓦托雷传奇。”
“这……”
当，当当。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精神感知已然清楚是黑珍珠号的人。
萨尔瓦托雷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然后重新变成罗南的模样，嘴角一咧，佯装欣喜的说：“老大的话当然要听，我会做好的。”
见这么快进入三角眼二副的精髓，卫恩暗乐之余，也重新幻形成赫尔文，配合他道：
“那我就不打扰二副的……嘿嘿……”
“说什么打扰，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一起。”
“不了不了……”
卫恩转身推门出去，看到门口三名海盗模样的人，平淡的点点头，便绕开他们离开黄金酒馆。
“……是霍纳坦队长的命令？刚刚我们船长的确告诉我了……”
感知到身后萨尔瓦托雷无缝扮演罗南，卫恩心下叹息一声。
有这样一位传奇巫师在，真是既有安全感，又觉得头上顶着一把刀。
以后在这座岛上，恐怕还是要收敛一下。
他很清楚，之前在使用欺诈天赋的时候，对方已然有所察觉。
尽管萨尔瓦托雷传奇不知道那是什么能力，但估计心里面也会有猜测。
传奇……
卫恩抬头看了眼红月浮现的夜空，眼瞳深处闪过一丝寒意。
连那样恐怖的传奇巫师才仅仅察觉到一丝痕迹，足见欺诈天赋的诡异和恐怖了。
这样想着，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化身成霍纳坦使用疾影步返回城堡。
只等晚上……晋级！……
……
阿列克谢城邦，角斗场。
咔哒，咔哒……
沉闷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深黑暗的长廊里。
由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鲜血侵染留下一层层殷红，混杂泥土凝固成粘稠的一块。
一间间狭小潮湿的隔间里，用一扇粗壮的钢筋铸就，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或躺或蹲着的佝偻身影。
而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之后，他们猛地爬起来，冲到铁栅栏，疯狂的挥舞双手嘶吼：
“嗬嗬……”
“艾多拉德，我要杀了你！！”
“‘独眼’！放我出去！”
“我……”
来人不为所动，脚步沉稳，不紧不慢的来到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外。
看着里面那一位浑身鲜血，模样凄惨的年轻人，轻笑一声道：
“老杰克，你这副模样还真是少见啊。”
年轻人听到声音，先是看了眼外面，在感知到没有其他人后，便猛地跳了起来，活动着手脚，问道：“嗯？你这么快出现在这里，是时间到了吗？”
“还没有。”
来人伸出手指，指尖冒出一层黝黑的电花划破牢房铁门，推开走进去。
“只是有些不放心你们，所以提前赶来了。”
年轻人用身上的衣服擦去脸上凝固的血迹，声音转为略带苍老的沙哑，平淡的说：“阿莱斯，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为什么不像？毕竟你，乌布利还有米特拉，都是因为我才来到阿里克谢城邦。”
来人穿着灰色长袍，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厚实。
他拉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的帅气面容，一双明亮的眼睛，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忧伤。
赫然是通过复苏灵柩重获新生的阿莱斯·库利巴利。
“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这才是你，不是吗？”
年轻囚犯身形扭曲变幻了下，露出老杰克那张苍老的脸，灰白的头发下，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阿莱斯。
“说说看，是不是有了新的变动？”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就像那时候也是你第一个察觉到我要复仇恩斯特家族一样。”
阿莱斯看了看阴暗的牢房，找了块干净的地面坐下，口中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这段时间被黎明教会的英勇圣女追击，很久没有这么舒心过了。”
“等你解决掉卫恩和缇娜，恐怕更不会舒服。”
“也许吧。”
阿莱斯微笑着摇头道：“那小子的确出乎我意料，我本以为再次见面会是两年后，没想到……”
“没想到他的成长速度会这么快，出海没多久就能击杀胡伯托，现在更是杀了艾多拉德。”
“你应该能明白我心情吧？看着一位出色的年轻巫师，以非人速度成长，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想想真令我感到头疼不已。”老杰克脸色平静，冷淡的说：“没有意义的废话就不要多说了，阿莱斯。”
“你还是这么没有耐心……”
阿莱斯看了他一眼，笑容收敛，沉默几秒，才继续开口道：“的确出了些变故。”
“是要放弃计划吗？”
“当然不是，抱歉，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有些失望。但很无奈，我不可能放弃缇娜还有……卫恩。他们两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所以呢？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计划要变一下了。除了要带走缇娜和卫恩外，还要解决那位……”
阿莱斯停顿了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是解决掉黎明教会两位圣女。”
“差点忘了，卫恩身后还有审判圣女在追击。”
“你确定？”老杰克眉头皱了下，“你确定要做这样疯狂的事情？”
“当然当然，”阿莱斯点点头，“为了以后可以有一段很长时间的空闲，那两位圣女必须解决。”
“‘英勇’圣女暂且不说，那位，”老杰克阴鸷的看着他道：“‘审判’圣女可不是好对付的，你有方法对付她？”
“她？没有啊。”
“那你……”
“虽然我没有，但我猜卫恩有。”
“卫恩？你要去找卫恩？”
阿莱斯脸上露出一抹愕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杰克，仿佛在质问他的愚蠢。
“老伙计，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脑子变的这么不灵光？”
“我当然不会出现在卫恩面前，甚至不会让他察觉。我要做的只是等待，并时不时露出一些信息给他。”
“然后他就会帮你解决‘审判’圣女？”老杰克已经明白他的计划，讥讽道：“万一他逃掉了呢？”
“不会的。”
阿莱斯很笃定的摇头，说道：“尽管他已经不是卡斯特城邦那位善良单纯的调查官，但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看，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你倒是对自己的认知很准确。”老杰克依旧讥讽。
“老伙计，你的话一如既往的伤人啊。”
“没有你在卡斯特那里伤害的人多，不说恩斯特他们那些本就该死的贵族，那些因你而死的贫民和黎明信徒呢？”
“阿莱斯，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
“愧疚？”
阿莱斯摊开双手，微微闪烁的黑色电弧扩散，嘴角微微上翘，道：“我为什么要愧疚？老恩斯特想要夺回卡斯特城邦掌控权，安德鲁斯联合贵族委员会打压议会，获取更多利益。”
“一切都是他们在做，我不过是做了些布置，不过顺势把他们都杀了而已。”
“那尼法呢？”老杰克凝视他，“秘调司的人呢？还有缇娜……”
“他们？他们，他们还活着，不是吗？”
“呵！”
阿莱斯微微摇头，叹息道：“老杰克，你我相识多年，希望你能给予我更多的时间，包括理解。”
“最后再告诉你一点，在没有接到我通知之前，一直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
老杰克眼神一凝，“那你呢？”
“我？”
阿莱斯起身，拉上兜帽，阴影遮挡住他的脸颊。
“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准备……”
“我猜你能这么快来到这里，躲开‘英勇’圣女的追击，是因为他吧？”
老杰克只觉得心里疑问更多。
无论是黎明教会的两位圣女，还是卫恩和缇娜，都不是好对付的。
而阿莱斯这次竟然要一起解决，必然有着充足准备。
但——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老杰克，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的话……”
阿莱斯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中一片漆黑，隐隐的电弧闪烁，在他额头上一枚复杂纹路若隐若现。
“就快结束了！”
话落，他出了牢房，迈步消失在阴影中。
老杰克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牢房，颓然的坐到角落。
那个眼神，他看懂了。
阿莱斯他——想杀我！……
……
阿莱斯和老杰克那两个混蛋在搞什么鬼？
让我冒充“漂亮手”芙兰达，之后呢？
主人不出现，他们也不出现，更不说后续要怎么做。
也不知道主人这会在做什么……
坐在霍纳坦那间华丽的办公室内，卫恩脑海里每隔上几分钟，就会冒出米特拉的想法。
连他因萨尔瓦托雷传奇出现的喜悦都被冲散几分。
因为他同样想知道，此时的阿莱斯在做什么，又身在什么地方。
想来应该是被黎明教会追击吧？黎明……
卫恩心下一动，应该可以从黎明教会口中得到关于阿莱斯的情报。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对他恨之入骨的正神教会开口呢？
这一刻，他脑海里浮现出“血灵学派”四个字。
要说和黎明教会的关系，连身在东大陆的灵秘学派都不如血灵那帮肌肉比脑子发达的巫师熟悉。
尽管他们像是很害怕黎明教会的样子，但至今还能不遗余力的回收黎明教会圣职者的尸体……
卫恩相信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或者……默契？总之，可以试试。
“倒是很久没去见弗兰塔了，也不知道他获得那批魔药之后，有没有再次起来。”
这段时间，对方总会按时将属于他的那份金镑，通过梦魇教派的信使寄送过来。
同时附上一封信，简单表达对他的崇拜和敬仰……
想到弗兰塔那恭敬的样子，卫恩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回想起那段在卡斯特的日子，他总会因为别人的点点帮助感到高兴。
而不像现在……
“好像许久没有遇到开心的事情了……”
这时，静谧的办公室内，出现一丝涟漪。
那就像是一滴水砸在平静溪流的溅起的浪花。
“梦魇，信使？”
卫恩有些诧异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梦魇蠕虫，见对方在空中挥舞触手示意他伸出手。
他照做。
然后就见手上多出一封信。
“信……给我的？”
卫恩看了看封面上没有任何署名，不确定是给他的还是给这间办公室的主人的。
不过梦魇蠕虫很不负责的转身跳入虚无，消失不见，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见状，卫恩打开信扫了一眼，眼神微变：
“莱西……”
他没想到信会是那个指引他加入秘调司的队长所写，更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送来。
“卫恩，嗯，调查官。姑且还这样称呼你。”
“我是莱西。”
“不知道离开卡斯特城邦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我……”
会，当然！
卫恩在心里默默说道。
“当然，我知道这是一句废话——毕竟你送来了千叶草，收货人还是我。”
“这里我替重建后的卡斯特城邦感谢你的馈赠。”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开心过了，并不包括我。”
也包括我，事实上。
卫恩脸色阴郁几分，他感到自己更加不开心了。
虽然只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但再次看到莱西的回信，他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久远到，他在卡斯特的日子就像是上个纪元的事情。
“哈哈……我好像又说了一句废话。”
“另外，我，我也很抱歉。”
“抱歉，我也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
“抱歉卫恩，我没有在那一晚站在你和缇娜身边，我是一位很不称职的队长……”
“希望你和缇娜能原谅（不管你们原不原谅，我就当你们已经谅解我了。）”
“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缇娜，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莽撞和冲动了。”
会的，莱西……队长。
并且，那一晚的事情，不怪你……
卫恩看到羊皮纸的最后，又翻过一页，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略显伤感的眼神一凝。
“最后，我想说——卡莉。”
“你应该没有忘记她，你的邻居，那位黎明教会的候补圣女。”
“我想告诉你的是，她离开后又回来了。”
“她的状态很奇怪，竟然忘记了在卡斯特城邦的很多事情，尤其是关于你的。”
“而且她告诉我，会和那位‘审判’圣女赛莉丝缇雅·埃达斯，一起出海追击你。”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对，希望你们俩见面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
“如果她动手，你，你尽量躲着点吧。毕竟你们都算是调查部的一员，是吗？”
“愿你一切安好，卫恩。”
“——莱西·珍妮塞丝·蒙托亚，秘调司新晋部长！”
卡莉……
也跟着“审判”圣女一起来了吗？
卫恩清楚莱西所说的“遗忘”的原因，那应该是卡莉获得的权柄的威能。
连达到传奇级的尤安都抵挡不住那诡异的威能……
“没想到她也会来，看来这次阿列克谢岛会很热闹。”
喃喃自语一句，卫恩又仔细看了一遍信件，目光落在最后的落款上。
莱西，估计还不知道我和马尔科在海上相遇的事情吧？新晋部长……很不错的称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