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戈沿途遇人就说自己是来献舞的,顶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再配上迷魂烟,一路上风平浪静。还有个小丫鬟更是一路红着脸,把三人领到了宴会大厅附近的侧室。谨慎地打开门窗瞧了个遍,确定周围没人后,妙戈才敢出声。
“出来吧。”
箱子里传出响动,过一会,箱盖自动打开,一个人在里面站了起来。孟冬边活动筋骨边赞赏地看了眼妙戈,还真的办到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身在敌营,妙戈不敢掉以轻心,再次压低声线:“你功夫那么厉害,我相信你自有办法藏身不让人发现。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会伺机出场,所以,接下来就靠你们里应外合了,我们的生死在此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孟冬沉着颔首,看妙戈做好准备深入虎穴,仍不忍提醒:“如果......有可能,千万不要冒险。”他说得隐晦,但妙戈十分清楚,他至今仍对鸳鸯煞的事有所顾忌,可自己是必须走到这一步的,这是他能想到牵制二王爷最一劳永逸的方法。
金杯银盏、觥筹交错,锦衣华服,琴瑟合鸣。近十位亲王列席独桌而坐,每人身侧随侍两位如花婢女。都说食色性也,美色当前,美食自不可少。精心准备的各种珍贵饮食有序陈列,每人桌前都是按独特菜单定制,各不相同。随便一桌都不少于十道,随便一桌就相当于寻常人家整一年的生计。
宴会种种无不令人满意,主人也非常热情,若不是在座的早知其中危机,也能安然享受一番。当然,饶是知道了,现在也得表演一出宾主尽欢的好戏。
酒过三巡,二皇子热情地与众亲王一阵寒暄后,目光定在了离潇席上。
“皇弟,不知我府中准备的可还合你心意。”
离潇蔚然,“皇兄说笑了,皇兄府上的吃食自然是珍品,臣弟代表众亲王感谢皇兄的热情款待。”说完,利落起身,举杯将佳酿一饮而尽。
见离潇干脆利落,二皇子爽快大笑,看似兄友弟恭、情深意重,实则,他在为他的运筹帷幄窃喜。没错,他很悲劣,选择最老土的方式在酒中下了毒,可是,谁说最老土的法子不是最有效的呢?哈哈哈,这是他费尽心机从西域寻得的剧毒,此毒之妙并不在酒中,它无色无味,喝下也不会有反应,但......若一日离了他身侧美眷身上的奇香,必会心跳立停,制造出安乐死的假象。从此,他捏死他就会像对待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如此良辰美景,最不少的就是曼妙佳人了,臣弟数月前南下,偶的天颜,甚是欢喜。但尤物怎可藏私,臣弟想着让她略献薄技,供在座小娱一番,也算臣弟一点心意。”
“哈哈哈,妙哉妙哉,没想到皇弟也是风流之人。”
在座人人皆知二皇子贪嗜美色,德宁王这招投其所好用的妙。眼看主角并无异样,众人也抱着看戏心态静观,看看这二人各怀什么鬼胎。
离潇撩起衣襟,移步乐台屏退琴师,翩然入座。他深知成败在此一举,这是步险棋,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皙白手指跃动琴丝之间,清风雅乐刹那便摄了人心魂。
自古佳乐配妙舞,席间议论云云,能得德宁王亲自奏乐为引的,必是绝世佳人。
可这美人却是千呼万唤尤不出,乐声已起多时,还不现身。
就在众人按耐不住时,随着一个高音挑起,一支身系红绫的利箭嗖一声穿过庭院,牢牢嵌入廊檐之上,待命的侍卫还来不及出动,一个曼妙身影已手握红绫由天外飞来。
只见那人襟带当风翻飞,一抹红纱轻遮面,只留一双桃花媚眸,直直迎上众人视线,打探着其中的惊讶、艳羡、倾慕之情,来人似乎很满意,璀然一笑,刹那间眼角如花、顾盼生姿,再次迷煞万千凡夫俗子。
身影由远及近,足尖轻点,如飞蝶扑翅翩然落于庭院。
一瞬是低首拂袖、惊鸿一跃;一瞬是迅疾如风的快旋,人儿淹没于簇簇舞动如花的裙服之中,开出一朵最艳丽的鸢尾花。慢慢的,随着一股清雅梅香在空中散开,血红舞衣脱落殆尽,只剩一袭白衣赛雪,和一副足以倾城的容貌。
许是天颜也愿为君倾,特降初雪赠佳人。晶亮飘渺的雪花纷扬而下,独照佳影,霎时如仙如灵、似幻似影,恍如误入人间的雪之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