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轮番疲劳的轰炸他们怕了,敌军每来一回他们都要死好多兄弟。可是对方就是没个痛快,就像将他们捏在手里玩一样,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所有人的神经都陷入了高度紧张和疲惫,
不知道还能坚持这种屈辱对战到几时。
听到军报离洛快速奔到城墙俯视朝他们走来的队伍,并非千军万马,只是以离漠为首来了上百人。
对方骑在战马上悠哉来到皇城外,离洛身后的士兵立马如惊弓之鸟挣扎着起身列队备战。
从这个高度,离洛清楚的看到了离漠眼中的不屑一顾。他轻轻的挥动了下手指,身后的一位将军就开始张弓放箭。
那个人离洛认识,不就是曾经战功显赫的王宇吗。父皇曾经那么器重他,给了他镇北大将军的高位重权,他竟然无耻的叛国投敌,可恶!
王宇的箭法之精准可谓无人不知,利箭划破雪幕直直冲离洛而去。孟冬第一个做出反应,拔剑直击已来不及,只能伸手将人拉开。哪知离洛却张手扒住墙垣,直直盯着敌军纹丝不动。
眼看情势危急,孟冬掌上运力将人推开。离洛吃了一掌步步后退,幸好被士兵扶住了后背才稳住。
没有了目标人物,箭牢牢钉入了离离洛原本位置只有一寸之遥的墙沿。如今近了才发现箭上绑着什么东西,看来他们本意并不是要杀人,自己竟又被玩弄了一番!
离洛怒不可遏,上前一步亲手取下箭上之物。张开一看,瞬间双眉紧皱——是一张招降书。
“离洛,别胡闹了,凭你手下的残兵败将也想赢过我,不过是痴人说梦!”
离漠冲着高墙之上的人张狂呐喊,那目中无人的姿态让离洛气结。
“听二哥一言,赶快让离潇签了那降书再老老实实把妙戈交出来,二哥不会亏待你的。”
扬手将书信撕了个粉碎从城门挥洒而下,离洛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你、做、梦!”
离漠先是一愣,之后开始哈哈大笑,笑离洛的年幼无知。“哼,若不是我闲情逸致陪你们玩,你们还能活到现在。识相点就赶紧劝他亲自跪到我面前俯首投降,等我没耐心打进去了,你
们一个都别想逃!”
“别做痴心大梦了!你当着天下人的面谋反篡位、弄得民不聊生,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理不会容你。有本事你就将我们杀个片甲不留,只要有口气在,我和皇兄就不会向你这个奸佞小人
屈服。”
奸佞小人?这几个字让离漠很不爽。他有雄才伟略、经世报复,天下本就该属于强者,什么时候轮到那些卑贱的蝼蚁和他争!
“哼,你知不不知道我捏死你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如果不是为了享受将那个心高气傲的人踩在脚下的快感,他何苦在这里多费口舌。
“自古胜者为王,一个快断气的病罐子怎么争。黄毛小子说什么天理?只要我站在高位,谁敢不服我。百姓们还不照样对我俯首称臣、三跪九叩!我没有那么多耐性陪你们玩,给你们两天
时间,最好叫离潇乖乖留口气来跟我认降,不然我的大军会来将你们踏为烂泥!”
甩下一句话,离漠带着他的人马高傲的离去。
红眼瞪着那队背影,离洛不服气的锤向城墙。低垂着头的人半天无声无息,只有一滴水珠溅湿墙土。
你们看着,我离洛是不会做懦夫的。是英雄,即使马革裹尸、白雪埋身也不会屈服!
妙戈终于接近了京郊,从小镇捞来的被人遗弃的瘦马,在临死之前还是送了自己最后一程。越接近目的地,沿途冻僵的残肢尸首就越慎人,每每都让妙戈不忍直视。
躲避在城门远处杂草丛生的树林子里,妙戈小心翼翼观察着城门口的动态。那些士兵的服饰并非自己所熟悉,看来传言是真的,京都真的失守了。
看城门紧闭、重兵把守的状况,妙戈自知进城是无望了。压低身子从草丛中撤离,妙戈打算从长计议。
他并未走太远,现在城中非大乱所能形容,估计谁也没工夫搜查到这荒山野岭。找了个能避风雪的山洞,又捡了些估摸着能点着的树枝,妙戈就躲进了山洞里。
取下身上破旧的斗笠和蓑衣,抖落上面的积雪,妙戈将他们放到身边的岩石上。
从地上寻着两块石头,费劲在柴堆里撞击摩擦半天却半点火星不见。妙戈气馁地将东西丢在地上,抱着自己坐到避风处,顺手捞过蓑衣盖在身上。
冰天雪地的没个蔽体取暖的东西,自己采摘的野果也快吃的差不多了。现在这世道,有钱也买不到食物,自己必须快点想个法子混进城,不然很有可能冻死在野外一事无成。
就在妙戈苦恼之际,洞口传来一阵响动,他确定那不是风声,更像是脚步声。究竟是人还是山里的猛兽?
缩着身子打算回头一探究竟,哪知还未转身就被一块碎石子击中穴道,立马动弹不得。这下妙戈知道来的是人了,只是有时候人比野兽更加可怕。
“不知来人是哪一路的,何苦不敢暴露真样貌?”
“我哪一路都不是。”
穴道被人封住,妙戈只能凭身后的话音判断:是个辨不出年纪的清冷男声,音色很陌生。“我自问沿途没有结过什么仇家,大侠何苦为难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听到他的话,对方只是寥寥给了几个字的评价:“牙尖嘴利。”之后一张黑布兜头罩下,身上又中一指,这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如果能开口,他真想叫对方离他远点。自己的身体被
人夹腰提起,妙戈心头的疑云越来越大。看不见他只能凭听觉判断自己的境遇,耳边先是一阵狂风呼啸,不久之后又是一阵训兵的响动。这人究竟要将他劫持到哪里去?
脚终于着地时,妙戈还有些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等待半天四周毫无动静,妙戈疑惑地挣脱布罩的束缚,一看,除了一间破旧的柴房哪还有半个人影。紧闭的房门外不时传来成串的脚步声
,轻移到门边,透过门间缝隙妙戈看到了一队再巡城的人马,他认出那是离漠的人。
莫非——自己现在在城中!又通过缝隙巡视了一圈,妙戈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对那位来去无踪的神秘高人妙戈再添怀疑,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进城。这么轻松就避过大批守卫将自己
弄进城,真是敌友难辨。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么说得益于那个古怪的陌生人,他突破了最艰难的一道屏障。掀开衣领看了看,妙戈松了口气,还好他唯一的武器还在。
光天白日不敢有什么举动,妙戈靠着稻草堆坐下。连日的奔波赶路,他连眼就不敢闭,现在该可以放心地小憩一会儿了。
哒哒的马蹄声将人震醒,妙戈惺忪睁眼,看到满室的漆黑就知道时候到了。
将黑布批上身,妙戈轻巧的推开门闯入夜色。现在满城都是离漠的兵,妙戈也懒得东躲西藏,直直走向不远处的巡城兵。
“我是你们王爷要找的人,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