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仇恨中回神,芳蓝是无颜以对的惭愧,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昨天不小心听到你和王爷的话......从府内其他下人口中又打听到一些风声,说你和二皇子中了同一种奇毒,可以相互牵制,一亡.....俱亡......”
妙戈全懂了。“所以一心一意想报仇的你,决定牺牲我。”要问妙戈怨不怨她,他会说不,只有怜惜,真的。他早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会有很多无奈,很多东西不是靠努力就可以改变的,人定胜天在连希望都没有的人那儿,就是满纸空话。
“对不起.....”芳蓝跪行至床边,泪眼婆沙,哭噎不止,“我不想的,也不想伤害你,可是报仇雪恨的诱惑太大!”字字真诚,绝无虚假。“我知道是自己鬼迷心窍,没脸求饶,也不敢再惹公子生厌,王爷回来,我会自行请罪的。”
在妙戈的注视下,她以手支地从地上爬起,踉跄地走向大门。
责罚?妙戈从未想过。“慢着!”
她闻声立在原地,僵直的身影不敢回头。他怎会不知她心中苦涩,可有些话不说,又怕她做傻事。
“芳蓝,你过来。”他对着她的背影招手,只见人更加僵硬。妙戈无奈威逼道:“难道,你还要个残疾人下床拉你吗?”
芳蓝闻言,担心他真如自己所言胡乱行动,犹豫地转回身子,慢步行至他面前,惊愕地看着对方拉起她的手,对自己玩笑说:“希望你以后的夫君不要怪我。”
芳蓝心中惭愧,差点铸成大错的自己怎么配得上一个好男子。
“今天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芳蓝不解,询问地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公子你不怪我吗,我差点害死......”
“别胡乱给自己定罪!”妙戈抢先打断,宽慰她说:“我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你也只是不小心打破一碗药而已。”
芳蓝动容,她懂他的意思,他是在保护自己,可是......“为什么?”她愣愣地问,“为什么要原谅我?”
他叹息,知道不说清楚这傻丫头不会放下心。随即不容躲避地凝视上对方,“为什么不该原谅你,该受到惩罚的是那些道貌岸然、逼得人走投无路的坏人,你有什么错?下了点药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你亲手打翻了。芳蓝,不要轻易否定自己,该痛苦的是那些对不起我们的人,只有自己活得更好,才有本事让他们更痛苦。”
这样一番惊人言论是芳蓝闻所未闻的,可是却说到了她心坎里,让它止不住颤抖。轻声呢喃:“公子......知遇之恩,芳蓝无以为报......”
妙戈一惊,立马松开她手,摆手说:“以身相许就不必了,我......”能说自己喜欢他们家王爷么,太刺激会不会吓坏她?
芳蓝终于破涕为笑,抹干净眼泪啐他:“想得美。”
见丫头展露笑颜,妙戈才放心。“行,是我无福消受。说好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特别是王爷那儿。你啊,也别抹眼泪了,赶快去重新熬碗药,耽误治疗我饶不了你。”
芳蓝连连称是,心底却想:明明每回不肯好好治病的都是你。临近出门时,却突然顿住不要命地说了一句话,才在妙戈欲杀人的眼光中逃走。
妙戈无语,双手抱脸,感觉双颊火辣辣的。臭芳蓝,竟然敢调笑他,不知道他早就练就一张厚脸皮么。虽然被她说对了,自己就是喜欢离潇又怎么样。看他逮着不骂死她。
对于妙戈康复的程度,鬼医很是满意,每每还不忘洋洋得意的奚落妙戈一番,在离潇的眼神警告之下,妙每次都只能暗自不屑的嗤之以鼻。
一晃已是半月有余,妙戈的腿已经慢慢有了点知觉,在状态好的时候,还可以自力更生的轻轻挪动,离潇见了每次都藏不住的愉悦浅笑。
稍微一好,躺了半个多月的人就再也呆不住了,再加上春意初露,整天都想着找乐子。前两日,离潇还能在书房教教他作画,这会儿,是完全不感兴趣了,好动本性暴露无遗。
在芳蓝等人因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还是离潇想到办法,派人请京中木匠给他量身打造了一辆轮椅,可以时常推着他在王府转转,解解闷。妙戈对此是满意得不得了,孟冬和芳蓝也才得以耳根清净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