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楼的几人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全天下的官吏谁人不知晓见缝插针的绣衣使者,张远喊得特别大声,门外的守兵都听得一清二楚。
“黄口小儿,休得胡言乱语,天子可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韩安国立即反驳说道。
卫青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他都觉得自己不该将张远带来。
眼前这几位虽然此时此刻位高权重,但是将来的下场都不咋地,除了太仆公孙贺,现在被拜为轻车将军的这位。
可是公孙贺可是卫青的姐夫,怎么可能帮着韩安国几人说话。
“护国将军,此时此刻正是国家危急之时,切勿让底下兵卒觉得为将者不和,以免造成军心动荡。”
见气氛越来越紧张起来,卫尉李广出声阻止了韩安国、王恢二人继续向张远发难。
张远冷哼一声不再说话,韩安国也转过去看着地图。
公孙贺慢慢移到了卫青与张远的身边,开始向二人讲着之前韩安国的部署。
“护国将军刚刚说了,马邑县城北方不远处有一处山谷。
聂壹现在已经离开马邑县城有五日了,我们的探子也已经部署在草原之上。
只要匈奴大军南下,我们就会立即收到消息。
但是随后会将监视的所有士卒调回来,就是为了不引起匈奴人的警觉。
一路上你们期门军作掩护,继续迷惑匈奴大军,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聂壹会一直跟匈奴大单于军臣提建议。
就是让军臣不要在路上节外生枝,让匈奴人不管路上遇到的你们,直直的前往马邑城。
到时候等到匈奴最前面的大军抵达山谷口,我们汉军会立即从五处共击匈奴。
一路大军由韩将军统率,堵住山谷口。
一路大军由李广将军统率,切割匈奴主力大军与后面大军的联系,这一支汉军全都是骑兵。
一路大军由李息将军率领,在切割匈奴前后两军的联系后,堵住山谷的另一侧,一方面分出一支大军来与李广将军一起阻挡匈奴后军的冲击。
一路大军由我统率,掌控所有的三弓床弩,在山谷两侧的森林之中,对着匈奴人发射弩箭。
最后一路大军由王将军统率,攻击最后方的匈奴辎重部队,夺取他们的粮草以及牛羊。”
张远原本紧皱的眉毛直接舒展开了,笑呵呵的对公孙贺问道。
“护国将军没有安排我们期门军在而后的进攻方式?”
公孙贺抬头看了眼韩安国,发现韩安国并未注意到这一边,这才对张远解释道。
“开拔前,陛下说过期门军三千将士只要不影响我们其他人的战略,任由你们肆意发挥。
其实说白了陛下是在袒护卫青,要是你们跟着其他几路大军一同行动。
卫青这个军令状可是言明要斩杀三千名匈奴人,其他人到时候稍微排挤一下你们期门军,这个军令状就无法完成。”
张远十分满意的看了眼卫青,之前的担心全都是白担心了。
怪不得王恢还有韩安国这些人这么大的怨气。
特别是韩安国,突然出现一支不由自己掌控的大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心里别扭啊。
“得,既然陛下让我们放飞自我,我们就自由的飞翔。”
卫青白了张远一眼,平常张远就经常说一些大家听不懂话,此时此刻还把刘彻给带上了。
“慎言。”
张远摸了摸鼻头,笑着说道。
“知道了。”
随后又对公孙贺问道。
“既然没我们什么事情,为何还要下令召我与骑都尉前来此处。”
公孙贺之前没跟张远打过交道,不知道张远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只能张远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护国将军希望你们期门军能够到时候帮助李广将军。
三十万大军有十万归在韩将军那一方,李广将军有两万骑兵,李息将军有八万步卒。
我有七万步卒,分居山谷两侧。王将军有三万步卒。
如此一来山谷另一侧的压力就比较大了,所以找你们来是想协商一下这件事情。”
张远眉毛一扬,指着韩安国转而对公孙贺问道。
“这态度看着像是协商的吗?
我估计等会协商起来,我跟卫青要是不同意,估计他们就会说,万一整个计划失败了,亦或是他们损失惨重,就都怪我们期门军是吧。
理由我都替这些家伙想好了。要是匈奴大单于提前发现,就说期门军上下被匈奴单于发现了端倪。
要是三十万大军战败,就说期门军上下三千人干扰了他们正常的进攻节奏。
公孙将军,你看我这替护国将军想的理由好不好?”
公孙贺脸色也是一变,他没想到张远怎么如此的张扬。
“远兄你别说了,莫要引起争端。”
卫青见韩安国转过身来又要发怒的样子,暗叹一声不好,立即劝阻张远说道。
“黄口小儿实在是太过于高看自己了吧。
今日老夫便把话放在这里,这场战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你们期门军无关。”
张远眼睛一瞪,跟着韩安国的话说道。
“护国将军可否立个字据,免得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战事结束之后,我们拿军功说话。”
韩安国一时气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代名将,如今被张远这么一说,当下就在一张绢帛之上挥起笔墨。
然后甩在了张远面前,张远立即喜笑颜开,将绢帛整整齐齐的叠好,揣在了怀里。
“护国将军果然正义凛然。”
韩安国保持着一张冷峻的面孔,厉声说道。
“骑都尉卫青立的军令状,各位当时可都在场。
现在卫青你敢不敢也写一张交给老夫。
老夫也直接言明,你要是完不成军令状上的内容,老夫会立即施以军法。
当然,你卫青要是怕了,就不必立这封军令状了。
少年人说一些狂妄之语,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能够理解。”
卫青依旧保持冷静,一直看着张远,没有搭理韩安国。
张远点了点头,示意卫青可以写,然后卫青也拿起了一份绢帛在上面书写起来。
二者等同于是做了个交易,代价当然是张远跟卫青的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