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钢铁直男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七章利用自身的资源无盐朗沉默了许久。
在张远焦灼的目光中,他抬起了头来。
张远看到的一副精明的商人形象,狡黠睿智。
“侯爷,小人可以答应。”
无盐朗考虑了这么久终究还是答应了张远的要求。
张远大喜,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不那么的顺利。
“那好,明日本侯就派人去你们的店铺兑换铜钱。
把已经弄好了的五铢钱全部换完。”
无盐朗笑了笑,站起身来向张远的位置走近了一步。
“侯爷,小人有个要求。”
事情这么顺利,无盐朗即便有些要求张远也是能理解的。
“说吧。”
“小人希望按照清平坊兑换比例的百分之八十兑换五铢钱。”
什么叫做贪,张远算是知道了。
还是以一亿枚铜钱为例,张远若是答应无盐朗的要求,那么他就能以八千万的成本拿到一亿的本金。
假设最终这一亿枚铜钱能全部放出去,最终无盐朗的实际所得是一亿两千五百万枚五铢钱。
这利润已经过了百分之五十,远超现在大汉所有子钱家的获利。
而且无盐朗丝毫不担心五铢钱能不能放出去。
在清平坊可是能拿五铢钱兑换黄金的,放不出去他拿过去兑换黄金,张远还是要亏钱。
横竖左右无盐朗都不会赔钱,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全部算计好了。
“无盐家主昨日已经让人去查了清平坊是吧?”
张远可没跟无盐朗说过还有兑换比例这件事情,无盐朗绝对是已经知道了清平坊的事情,这才能做出对他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方案来。
“侯爷误会了,昨日听闻清平坊的纸张便宜了许多。
我的子钱庄子平日耗费纸张不比那些读书人少,这就特地派人多采买了些。
我们放子钱的对别的新生事物都比他人敏感些,底下人采买纸张回来后也把兑换铜钱的事告诉给了小人。”
“哦?原来是这样。
那无盐家主以为本侯这番行事,最后能不能成功?”
“小人觉得侯爷既然出现在了小人府上,应当是能够做出判断的。”
谈起生意来,无盐朗完全没有刚刚的恭顺模样。
谈生意就是要把双方都摆到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来,若没有这个先决条件,那么必定会有一个人的利益受损。
谁又会愿意看到自己这一方的利益受损呢。
“百分之八十太低了。
本侯是带着诚意来的。
既然无盐家主没有诚意,本侯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甜点甚是美味,无盐家主别忘了把做这甜点的庖厨送到新安侯府。”
比横,张远还怕一个放高利贷的?
无盐朗自以为张远缺了他不行,但张远眼下却不吃这么一套。
“侯爷,长安内史地界放子钱的可只有我们一家。
其余做生意的可也绕不过我们无盐氏!”
“你是在威胁本侯?”
“小人怎么敢威胁侯爷。”
“满长安没有第二家放子钱的,那本侯就不能放了不成?”
“侯爷!”
张远自打无盐朗说出百分之八十那个比例后就已经打定主意自己去放子钱了。
就跟无盐朗说的一样,整个内史地界只有他一家子钱家。
张远是不怕无盐氏的,无盐氏收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息。
张远的目的是推广五铢钱,他完全可以只收千分之五为最低损耗的保证。
无盐氏敢么?他要是收千分之五连皇家的分红都付不起。
这个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息一定是平衡了各方的利益后得出来的比例,让参与的人都能够赚钱。
张远则没有这个担忧,到了这份上刘彻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硬插手到张远的生意上面来。
再说纸张还有煤石的生意给皇家带来的收益肯定是要比无盐氏的分红高的。
“怎么了?”
“侯爷您的身份只怕不适合做这种生意。”
“本侯可没说过自己要亲自下场。”
无盐朗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昏地暗,他都忘了勋贵们是怎么操作的。
张远完全可以派出去一堆商贾去给他放子钱,而且店铺都不用再去租赁。
卖纸张的店铺遍布内史地界,在其他郡城也都开设有店铺。
“侯爷打算抽取多少利钱?与民争利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句话就是儒家抨击桑弘羊最常见的一句话,就一个与民争利被骂了一千多年,桑弘羊也是够倒霉的。
“本侯可没有你们贪心,不然也不会先过来找你们无盐氏。
但肯定是低于百分之十的,你放心吧,本侯就没打算靠放子钱赚钱。”
无盐朗更懵了,张远要真的这么做了,除非全内史地界不用五铢钱,没有人去拿五铢钱进行交易,张远才可能血本无归。
这个可能性的确有,不过张远已经暂时想好了一个对策。
造纸坊这个吞金兽在自己手上,张远还担心没有人用五铢钱?
回去之后立马修改清平坊的规矩,收钱只收五铢钱,连带着子钱生意一起做。
卖纸针对那些不缺钱的人,让他们习惯用五铢钱。
放贷针对那些缺钱的人,让他们不得不用五铢钱。
张远今日来无盐氏这里算是来值了。
无盐氏教会了他如何利用自己手上的资源。
无盐氏自持内史地界没有第二家子钱家,这才这么有恃无恐。
现在整个大汉都没有第二家卖纸张的商贾,张远不把尾巴翘到天上,他都对不起自己手里面掌握的资源。
并不是说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人能够仿造纸张了。
只是因为那些仿造的没有配方,纸张的质量比不上张远的。爱网
最关键的是因为造纸坊有刘彻一半的份额,整个大汉其余卖纸张的做的就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别忘了做甜点的庖厨。”
张远看着楞在一边的无盐朗,冷声提醒了一句,然后就踏步离开了前厅。
以张远现在这个资本,他肯定是没办法快速推动五铢钱的流通。
刚刚张远也想通了一件事,大汉最有钱的商贾也不是无盐氏,当今大汉的首富正是张远那个没有名分的岳父。
从无盐氏出来之后,张远去了清平坊让老赵把店铺直接给关了。
压根就没管外面排着队的人群,那些闲言碎语张远也没在意,反正明天强制这些人用五铢钱购买纸张后,他们会更恼火的。
关了清平坊后,张远带着老赵等一堆账房商人直接回到了新安侯府。
北阙甲第区有些人已经注意到了张远这莫名其妙的举动。
各家虽然都与一些商贾有过来往,像张远这么明目张胆带着十多个商贾回府的着实是少见,即便有也会藏着掖着。
无盐朗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顿时就凉了一大半。
不过他为了最后抢救一下,换了身行装偷偷摸摸的去了建章宫。
他肯定是见不到刘彻的,但是刘彻手中有一个掌管商贾的机构,桑弘羊便出自这个机构。
这群人人人都带有加官的封号,但是却没有一个拥有正经的官职。
桑弘羊便是加官侍中,陪伴在刘彻左右,替他打理生意。
皇家的生意有几种,内府库归属少府管辖,还有大农令管辖的,另外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便由桑弘羊他们打理。
也不能说见不得人,只是皇帝在一些生意中占据有份额会受到百姓诟病,于是便隐而不发。
恰巧无盐朗来见的人便是桑弘羊。
伴读在刘彻身边的人根本没有几个,眼下还有一人比桑弘羊更加耀眼,那便是霍去病。
此时此刻刘彻身边的孩童,也就这二人得以青史留名。
现在的桑弘羊已经有二十多岁了,侍奉刘彻身边已经有十多年,深得刘彻的信任。
“无盐家主此番入宫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二十多岁的桑弘羊的神情古井无波,伴君如伴虎,这十数年他见多了世间的险恶,宫廷斗争之惨烈已经让这个年轻人坚韧的非同常人。
“新安侯张远意欲掺和到子钱生意当中,今日小人得知他要自己在内史地界开办一家放子钱的庄子。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新安侯的意思并不打算在生意中获利,我们的生意利息是百分之二十五。
而新安侯放话他若是放子钱绝不会收取超过百分之十的利息,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我们的生意可就无法维持下去了。”
无盐朗十分着急,在这名年轻人身前也显得很谦恭。
桑弘羊略微想了想便发现了无盐朗言语中的漏洞。
“新安侯可是提前与你接触了?”
无盐朗知道瞒不过去的,立马就点了点头。
“他与你接触说了些什么?”
“新安侯新铸了一种铜钱,想要小人帮忙推广,小人回绝了。
于是新安侯便想要把我们的生意给挤兑毁掉。”
桑弘羊眉头一皱,他当真有些反感无盐朗,张口闭口全都是我们的生意。
虽然桑弘羊是商贾出身,但是他从小到大的志向就是出相入将、封土拜爵。
再加上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他从骨子里是看不起这些商贾的,若不是刘彻需要,他是懒得跟这些商贾打交道的。
“那是你的生意,不是我们的生意。
我觉得你没说实话,我虽然未曾与新安侯接触,但是他的为人我也了解过一二。
今日之事我会向陛下言明,至于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即便新安侯真的插手子钱生意,你办砸了不要紧,陛下的份额不能少。”
桑弘羊说完后,就离开了。
对他来说无盐氏的生意是小事,反而是新钱币的事情需要重视。
眼下朝臣们已经下朝了,桑弘羊就去玉堂殿等候刘彻。
他们这些人就跟宦官是一样的,可以随意出入这些宫宇,当然刘彻的后宫是不能去的。
刘彻显然是不知道无盐氏的事情,就这么短的时间,绣衣使者也没办法探明是什么情况。
再者说绣衣使者估计只知道张远去了无盐氏府邸的事情,再多的估计还没桑弘羊知道的多。
待刘彻回到玉堂殿准备处理政务时,见到桑弘羊在大殿中央等待,也颇有些惊奇。
“桑侍中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陛下,刚刚无盐朗来找臣了。”
“无盐朗?那个放子钱的?”
刘彻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起码在他不缺钱的时候,那些商贾即便再有钱跟奴隶也没啥区别。
“嗯,据他所说新安侯新铸了一种钱币。”
桑弘羊连提都不想提无盐氏的子钱生意,直接把最关键的事情告诉给刘彻。
精明的商人有的优点桑弘羊都有,而且桑弘羊还具备卓越的政治眼光。
“朕知道,此事姐姐已经告诉给朕了。
朕也应允了,且看张远能玩出来什么花样来。”
桑弘羊是不支持刘彻眼下这个样子的,他要的就是把全国所有的财富全都握在手中。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币制改革还有铸币权。
可现如今张远新铸了一种钱币,刘彻一点反应都没有,让桑弘羊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私铸钱币是一回事,新铸一种钱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陛下可有新安侯新铸的钱币?”
刘彻一点都不在意的在案桌上翻找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找出来几枚五铢钱。
很早之前张远就把五铢钱送给了平阳公主一些,平阳公主也给刘彻一些。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种看起来精美的铜钱,比市面上流通的都要好,不过刘彻跟平阳公主都觉得五铢钱也逃不过私铸的命运。
“自己过来拿,这钱名为五铢,看起来还不错。”
桑弘羊立即上前从刘彻手中接过了这几枚铜钱,然后放在手中细细磨砂。
五铢钱给他带来的是一种立体感还有一种厚重感,而不是之前那些扁平的铜钱,放在手中都担心给捏断了。
桑弘羊立即就发现了这种铜钱的优越性。
“陛下,新安侯心中有大计划。
他今日去找了无盐朗,恐怕真的有所图。
还请陛下派人调查一下新安侯想要做什么。”
人和人的差距就在这里,张远要是跟刘彻说这些话,刘彻指不定就冒出来一句你在教朕做事?
可从桑弘羊口中吐出来,还真就引起了刘彻的重视。